要早知道自己日后会折在这么个小丫头身上,他一早跟她做什么交易啊!
从几月前林姒逼婚那日起,赵瑾原打算与她各取所得。
怎么知后来,真将一颗心赔了进去。
而今朝局动荡,太子暗中与他斗狠,他既想将林姒留在身边保护她安危,又想让她这颗小苗不被世俗侵染的成长。
可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收回思绪,男人淡声道,“阿姒,我是瞒着你救下了小喜,将掳走她的人控制在暗卫营里。”
赵瑾不得不‘故意’透露一件事给林姒。
可这小姑娘还依依不饶:“还有呢?”
“还有……啊!我从胶南给你带了枇杷,要不赏脸尝尝?”
林姒接过那枇杷塞进口中,甜香四溢,她语气冷冷的追问:“还有呢?”
“真没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赵瑾索性装作全然不知的模样,双眸紧闭。
那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不由把林姒逗乐:“行了!”
口风这么严,既然套不出什么来,她只能自己查了。
二人随机查遍了王府上下,和砚台底部藏密信的法子一样,光是在书房,就找出了不少贪污账本和伪造的叛国密信。
不过,假的真不了。
林姒很快从密信上看出端倪。
“写的这么言之凿凿,将王爷和外邦勾结的事实,描绘的如此事无巨细,连我都要信了,莫说是皇上。”
执笔之人若不是亲身经历,绝不可能写的这么细节。
四目相对,两人果然揣着一样的心思。
“不出意外的话,三日之内,必有人会引着皇上一行人来王府拜礼。”
林姒眸光一闪,计上心头。
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抬手开始研磨,杏眸凛然:“倒也不难化解,还能将这顶高帽原样奉还!我说,王爷写。”
……
翌日朝堂之上,辅国公果然坐不住了。
联合朝臣开始大作阴谋论。
“皇上,我军战士素来势不可挡,粮草缺失虽已断定是有朝臣贪污腐败,中饱私囊。可这等杀头的大事,微臣以为,不仅仅是贪腐这么简单!”
立刻有幕僚跟了上来参奏。
“粮草,粮饷在军中都是机密保管,真想钻这个空子,除非有里应外合之人,否则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后勤处去。”
有人适时提出,京城盛传‘私通外敌’的言论。
朝堂瞬间哗声一片。
赵帝面色不动,沉声质问:“依众卿的意思,朝中有人勾结外敌,准备摧毁我大赵根基?”
辅国公自以为抓住了确凿的证据,拱手上前。
“皇上,微臣已经被罚了三年俸饷,万万不敢再胡言乱语啊。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关切到我赵国命脉,还请皇上务必彻查。”
堂上虽然没一个人,明着提‘瑞王赵瑾’的名讳。
赵帝却清楚,这帮子人分明在含沙射影!
赵瑾乃廷尉狱主,独立于六部之外,连大理寺都没资格去查,谁又敢当场质询?
无非是等着他这个一国之君宣之于口罢了。
赵帝话锋一转,并没继续说起勾结外敌的话题。
看似将场面压了下去,话出口时,辅国公一行人却舒了口气。
“太子替朕处理御前事宜,朕听说,贪腐案已经到收尾阶段了。就由太子和辅国公去跟进一下这桩案件吧。”
一场早朝,可谓暗潮涌动。
下了朝,辅国公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子身侧。
“殿下,小女李诗韵早有听闻琼茕郡主的佳名,一直想去觐见。若殿下赏脸,就带着诗韵一起去吧。”
他故作一脸为难的模样:“您也知道老臣与郡主曾有过节,我拉不下这张脸来。”
这老狐狸在打什么注意,赵璋心里门清,却温声应下。
消息很快传到王府和郡主府。
辅国公的车马一路赶到郡主府,却吃了个闭门羹,大毛一把将人拦了出去。
“郡主不在府上,请回吧!”
车轿内,李诗韵觉得林姒在故意打她的脸。
不就是仗着和太子出去了几次,居然抬这么高的架子?
“什么人呐,一点风度都没有!”
李诗韵气急下了马车,却一点招都没有,干瞪眼看着郡主府高耸的围墙。
“这般铺张,也不知这女人哪里好。”
这话她却没说出口,只敢在心里嚼几句舌根。
李诗韵在郡主府门前徘徊了好一会儿,终是没见到人出来,她才悻悻离去。
可不远处,两双贼溜溜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凶相毕露。
李诗韵才离开不久,下人便传来消息,说是太子请她一同去瑞王府走一趟。
听到‘赵璋’的名字,李诗韵一张小脸上的阴霾顿时驱散了,喜笑颜开。
她欣然赴约前往瑞王府。
林姒和赵瑾在院中设了宴,远远听见门外的马车声,二人默契地对了个眼神。
“三哥。”
太子一进门,赵瑾就亲昵的迎了上去。
像往常一样,搂住了他的肩:“你来也不说一声,我这瑞王府老破小的,比不得太子府,早知道三哥还带着个小美人,我自是要亲自摆上一桌才行!”
赵瑾说着,上下打量了一遭他身旁的女子,咂嘴道:“三哥找的正妃,果真是人中之凤,瞧着比我家阿姒儒雅的多。”
他回头觑着林姒,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讨饶。
林姒白了他一眼,却应和赵瑾做戏。
“是,我是比不得王爷在外面养的那些莺莺燕燕,既然如此,王爷退亲就是了!你这瑞王府,真以为我稀罕?”
“林姑娘腿脚还没好,贴身丫鬟到现在都没找到,你欺负人家做什么?”
赵璋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将李诗韵安顿好就开始教训赵瑾。
“我手底下暗卫可是都派出去了,一个贱奴而已,丢了再买一个不成?”
兄弟两打着哑谜,林姒和李诗韵坐在一起,面上虽不动声色,却能察觉到这小姑娘对她的恶意。
只是……
她探了眼李诗韵的眸子,澄澈又干净。
和她那老谋深算的国公爹爹,好像完全不一样。
若非真的单纯,那便是心机极深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