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姒收了声站起身,又恢复一副乖顺识大体的模样跪在太后身前。
“太后,公主千金之躯,臣女擅自做主替您教训望您责罚。”
“你做的很好。”太后对林姒的处理方法颇为满意,再看赵瑶更是满眼失望,不由沉声道:“带着你身边的人,滚回去好好思过!若是还不知该怎么做好这个公主,来日就让姒儿教教你!”
赵瑶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还是身后的小宫女将她扶起来拽了回去。
那宫女自知小命不保,眼下太后只是还没顾得上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喽啰,与其坐等着死还不如捞主子一把,看能不能为自个儿博一条活路。
赵瑶走后,温宜殿内气氛有些压抑。
此时门外传来的小曲儿,恰如其分的安抚了众人。
赵瑾手里摇着折扇走到太后和林姒面前,一手搂着一个:“人都训完了,皇奶奶还绷着脸作什么,笑一笑十年少!”
“还有你,小丫头片子整日心事重重的,京城新上了繁花会,改日为夫带你去逛逛,忘了这烦心事。”
“去,没个正形。”太后惯是宠着赵瑾,被他那不着调的样子逗乐了几分。
边说边将赵瑾拉到一侧,故意板着脸教训:“你啊,都是马上要成婚的人了,还整日吊儿郎当的,叫姒儿气的跑到你温宜母妃这儿哭鼻子!”
“我几时惹她了?她不拎着耳朵教训你孙子我就是好的!”
赵瑾诧异,抬头撞见林姒面上的一抹窘色,才知这丫头又拿他当了挡箭牌。
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中却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宠溺。
太后临走时,拉着他的手特意交代了几句。
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你啊你,现如今除了你那被削王的大皇兄,就数你没封王了。寻日里净知道逗鸟耍嘴,哀家有心也帮不了你。若真想护你自己周全,护你未来的妻儿周全不叫人设计,便在你父皇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争取在皇家祭祀后,也封个王!”
赵瑾装作如常,连声应着将太后送回了宫,又回到温宜殿。
殿内,林姒见皇贵妃和战嫣一直不发一言,想着上前安抚却被战嫣打断。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此时的战嫣脸色不佳。
她实在不敢相信,从小一同长大的赵瑶,方才竟让她陌生到像是从未认识过!
也没想到,皇后和赵瑶会将她母妃当做棋子,来设计林姒入局。
“战嫣,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人心自古多变,赵瑶早已不是你认识的善良妹妹。至于皇后……我言尽于此,相信你心中自有掂量。”
温宜皇贵妃更不用说了,从她同意和林姒演这一出戏勾的皇后露出马脚,就已经选择了林姒的阵营。
若单单是林姒,她还不全信,但……
温宜再度看向赵瑾,又看着林姒那张与赵瑾生母有三分神似的面容,心下更坚定了几分。
“折腾这么一遭,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林姒和赵瑾也不再多言,躬身告退。
出了温宜殿,林姒揉着有些发麻的掌心,方才打赵瑶的那一巴掌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这会子手都见红了。
赵瑾看着她的小动作,兀自拉起她的手,拧眉:“疼吗?”
林姒却在神思,乃至于没有注意到赵瑾的动作便任由她拉着。
她边走边自顾自的念叨:“皇贵妃殿中有种奇特的香味,很熟悉但我始终想不起来,你可知……”
“是和欢散。”赵瑾想也不想便应了声儿。
和欢散?
对!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姒顿时回想起前世,她入了康王府后林宛月便找各种理由给她灌这寒药,导致她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后来老天保佑她还是怀上了子嗣,才被林宛月那般嫉恨将她的孩子捣成肉泥!
思及此,林姒方才静下去的心又炽烈的跳动着,汹涌的恨意涌上,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不留神掐到了赵瑾。
“疼疼——疼!”
赵瑾倒吸一口冷气,惊呼声拉回了林姒的思绪。
察觉失态她忙将手抽回,有些尴尬的看着赵瑾:“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手上已然见了血,林姒微一咬唇,从袖间抽出帕子将那伤口处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
赵瑾颇为享受的看着眼前低头忙活的小丫头,却是诧异她的嗅觉太为灵敏,竟能察觉出温宜殿内和欢散的味道。
只是……
提及和欢散,她眼里浓浓的恨意像足以燎原的汹涌大火。
若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她这未出嫁的清白之身被下过那毒物,才会如此忌恨。
林姒这才明白,原来温宜皇贵妃不是因病不能生育,而是被人刻意毒害。
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皇后!
林姒想着又抬头望向赵瑾,星眸不再似往日闪烁着光辉,反而带着质询和猜疑。
看着赵瑾一脸不解,林姒又自觉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方才太后说的对,他连王都没封,又有什么理由去帮着皇后加害自己母妃生前的好友呢?
“好了。”
林姒手巧的给帕子打了个霜儿结收尾,语气稀疏平常:“既失手伤了殿下,作为补偿,皇家祭祀之上,我助殿下成王!”
赵瑾闻言,眉头猛跳。
这小丫头可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
他诧异的盯着林姒,似想通过她的双眸看透她的内心。
却见林姒面若煦日和风,一脸的波澜不惊。
眉眼里的真诚皆在告诉赵瑾,她说的话绝不是空口誓言。
“当真?”赵瑾再次确认了遍:“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话都说了可要负责。”
“当真。”林姒被他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
他分明能靠自己的本事登上王位,现在看来,只是为了在皇后手底下藏拙罢了。
皇后不仁,赵瑶不善,那个太子赵璋林姒尚且摸不清。
既然和赵瑾绑定了婚约,若是扶他上青云,百利无一害!
这般想着,林姒一出宫便对赵瑾道:“找个没人听墙根的地方,按我说的做,定马到功成。”
本以为赵瑾会带自己去往日那个茶馆,可马车一落停,就停在了天香楼。
林姒狐疑,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