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饮血花占据了江安然大量的时间,但她也没忘了看好戏。
她特地将江长空到京城的消息透露给了江氏,期待后续。
果然江氏立刻就坐不住了,带着人马便去接人。
夏日的天气最是多变,明明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大风刮来,携带来的云朵层层堆积,压得极低,仿佛天地间距都小了不少。
“好戏就要开始了。”
江安然指腹在虚空轻快跳弹,仿佛自拟一份空灵的交响曲。
“大事不好了,大小姐快随奴婢过去。”推门而入的秋儿着急道。
江安然正等着呢,不过着急的可不会是她。
“咋咋呼呼成何体统,出去,敲门汇报再进来。”江安然不慌不忙地开口。
秋儿急得满头大汗,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大小姐你说什么。”
江安然并不急,便等她自己回过神。
“大小姐,是老爷出事了,现在奄奄一息,你这时候计较这些作甚。”秋儿记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江长空什么情况江安然一清二楚,就他做的那些糟心事,再让他吃上一壶都不为过。
“出去。”
秋儿看着平静无波澜的人儿,一口气憋着上不去下不来,只好按照她说的办。
“叩叩”
“大小姐,奴婢是秋儿,有事汇报。”
不难听出那隐忍的怒火,不过江安然并不在意就是了。
“进来吧。”江安然开口。
秋儿憋着火气,怒视着重复之前的话。
“走吧,去看看。”
江安然淡然起身,面上没有一丝急切。
这把秋儿整晕了,平日里大小姐最是在意夫人老爷,今日怎么这般模样了。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践踏别人的真心的,便是再渴望亲情也会在这时间长流中渐渐消亡殆尽。
“还不快来看看!磨蹭什么。”江氏一看到人就来气。
江安然充耳不闻,慢悠悠地走着。
家丑不可外扬,瞧江长空那满脸的指甲印痕便知道他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
来的是江家医馆的两个资深大夫,他们已经看诊过来,正在商量方法,面上很是纠结,看到江安然瞬间起身相迎。
“大小姐,你来看看,老爷这手臂是脱臼又硬是给怼回去了,还偏了,这我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而且这伤虽然外面愈合了,实则出手者力道重,里面内伤还未愈合。”
“还有这一脸的疤痕,怕是、怕是会留疤。”
江安然扫了一圈,昏迷的江长空,暴躁奔溃的江氏,哭得不能自己的白莲花孙氏,还有吓傻了的江清霞。
目光最终停留在角落里那个瘦弱的小男孩,皮包骨的脸上那双眼睛最为突出,黑珍珠般的眼瞳是滔天的恨意,双手握拳垂在身侧,从那绷紧的小脸便看得出他处在警戒状态。
小狼狗一只罢了。
只一瞬便移开视线,江安然淡然上前,出针刺穴。
“啊”江长空瞬间被疼醒。
江氏一看他醒了,连忙上前服侍,“老爷,你终于醒了。”
两位大夫确实面面相觑。
大小姐这下手未免太狠了。
后续的治疗醒着可比昏迷痛苦多了,大小姐怎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江安然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将针粗暴地拔了出来。
“嗷”又是一声痛呼。
两个大夫纷纷侧目,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死丫头,下手这么重干嘛,想疼死你爹吗!”江长空怒吼。
果然,父女关系不和。
两个大夫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安然笑道,“这一针下去便如此生龙活虎的,不亏吧。”
“老爷息怒。”
江氏虽然看她不顺眼,但是不得不否认江安然的医术确实高,江长空的病还得看她的诊断,现在可不能翻脸。
“爹,可否告知这伤何人所为,以便我们做更好的判断。”江安然揉着针,语气平淡。
江长空想起那天的遭遇,满是疤痕的脸发青,渐渐涨成了猪肝色,更是不堪入眼。
他好心给人收尸,却被一群不知哪来的泼妇胡搅蛮缠的乱挠一通,还转往脸上下手,实在是低劣至极,还追了他几条街,差点没把他的老腿跑断了。
终于离开那个不知名的破镇子,没想到官路上都能遇到打劫的,便是钱财尽数缴纳还不放过他们,其中数他最惨,那么多人专挑着他这个文质彬彬的打,定是他看起来好欺负。
那简直是噩梦,他甚至不知道何人打他,只能卷缩成团被迫挨打,苦逼得很。
“问什么问,为父哪知道是哪个恶徒所为!”江长空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扯到伤口马上变成痛喊声。
心里更是恨极了那班匪徒,江长空决定回头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最好是抓回来狠狠收拾一番,百倍偿还。
这幅在安然看来这就像被戳中痛脚的癞蛤蟆,正在气急败坏地挣扎。
冷漠地扫了他一圈,江安然将他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
“爹,你的手臂没对上,我需要拆了重装,您忍着点吧,再不动手,这手就废了。”
江安然好心提醒,笑着真切,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拆了重装,这手臂是木具吗,还能随意折腾,未免太过粗暴。
众人联想到那画面,不免颤了颤。
“为了避免你咬到舌头,还请忍住。”江安然说完便将一把破布塞进他的嘴里。
布料塞得深,江长空只觉得嘴里堵塞发痒,目光愤懑地盯着江安然。
江氏有心想要解救却害怕他咬到舌头,不敢动手。
“你闭上眼睛,我会轻点的,你放心,也就是骨头错开一会再接回去,你只要不想它很快就结束了。”
江安然说的极慢,无形间给人加了不少害怕紧张的时间。
“别看,不盯着也没事的,说了轻点便会轻点。”
话是这么说,动作却一点不轻。
“咔嚓嘎啦”
骨骼磕碰的声音清脆响亮,便是听得人都觉得骨头发疼。
江长空更是满脸大汉,脸色发白,双眼汇聚一块。
“还有一只就好了,记住别看。”
江安然不慌不忙地继续下一个,然后给他拔塞。
杀猪般的尖叫声尖锐刺耳,匆忙从寺庙赶回来的老祖宗刚进门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