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然总觉得最近司徒良在躲着她,在哪都找不住人。
“老先生,司徒良的伤怎么样了?”江安然抬头问道。
“许是伤口感染了,有些发热。”老御医随口回答,眼睛都没离开过药庐。“他就在你屋子隔壁房间,你自个看看去,别看他躲着你,心里稀罕着呢。”
稀罕个毛线!
江安然也没想到他就在自个隔壁,最近被辰烈误导,还以为他出外了,居然骗她,还是不是好伙伴了。
转身吩咐阿瑾看下锅炉,江安然脱下手套径直走了。
关门声引起了老御医的注意,浑浊的眼睛透着笑意,这丫头爱笑,实则并不是谁都能走进她心里的,原以为是个性子凉薄的,后来发现她只是在感情上一根筋,往日的聪慧一遇到感情迟钝得很。
啧啧,那小混球有得熬了。老御医幸灾乐祸地呵笑出声,引来阿瑾奇怪的注视。
真是个怪老头,阿瑾心里嘀咕着。
这边的江安然猛地推开门,大跨步地走进去。
烧得迷迷糊糊的司徒良声音弱的要命,“辰烈,跟我说说安然在说什么。”
“在找你!”江安然皱着眉上前,“病成这样还躲着大夫,你想死吗?”
司徒良一看来人,顿时都精神了几分,强撑着想要起身。
而本来想跟他算账的江安然一看他那虚弱的模样,一时也熄火了。都是为了她才受伤,她有什么理由生气。
“好好躺着,怎么这般烫手。”江安然覆在其额头上的手顿了顿。
“嗯~”司徒良只觉得额头很舒服,忍不住蹭了蹭,跟想象中的一样软,好想一直就这样不动了。
迷糊间看到江安然的脸色不太好,司徒良又伸手想要安慰,“没事的,一点小毛病。”
小毛病,这都烧成高烧了还不当回事!怕是烧傻了。
江安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探上脉搏,脸色变了又变。
“不对,这不是简单的发热,你救我的时候被老鼠咬了?”江安然脸色大变,抓着他的手忍不住用上劲。
江安然攥得紧,从那力道都能看出她有多紧张焦急。
“我没注意。”当时他全身心都在江安然身上,生怕老鼠咬到她,倒是没注意自己有没有被咬到。
“不是在手便是脚腕,我瞧瞧。”
江安然说着便掀开他的衣服,没有半分忌讳。倒是司徒良感受到她落在脚腕上的视线,耳根都红透了。
果然跟猜测的一般,脚腕上果然有乌黑色的齿痕。
江安然心里暗恨自己居然没仔细检查,眼里满是懊恼,眼眶都染红了。
“安然,别碰我。”司徒良显然也醒悟过来,心里的火热被浇得透心凉,生怕传染到江安然,连忙缩回脚。
江安然一愣,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就走。
看着让你离开的背影,司徒良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墨色眸子都失了颜色。
这样也好,这疫病凶的很,离远点安全些。
还没等他自我安慰完,江安然又推门进来了,一眼就看到他悲凉的目光。
“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的。”江安然如是安慰道,“先把药喝了。”
此刻司徒良心里又惊又喜,盯着江安然的目光火热无比。
果然,安然是在乎他的,怎么会抛下他,自己真傻。
“当真烧傻了?我让你喝药,看我作甚。”江安然将药塞他手里,“有点烫手,慢些喝,我处理一下你脚上的伤口。”
跑得急,白皙的脸颊泌出细汗也没擦拭,司徒良心神剧震,忍不住想伸手去擦掉,又想到自己现在染病了,动作便僵在半路。
“你先擦擦汗,不急。”司徒良垂着眼帘说道。
长长的睫毛微卷,就连往日神采飞扬的眉眼都透着一股子脆弱,江安然舔了舔干裂的薄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她现在的研究卡在关键点上,环境影响了菌株的培育过程,她还没攻克,现在能做的只是压制这些毒素。
“司徒良,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江安然握紧司徒良的手,眼里满是坚定的光芒。
司徒良笑了,全然地信任,“我信你!”
时间紧迫,江安然几乎是除了照料司徒良便是窝在药房。每日最多只休息一个时辰,若不是阿瑾等人时常送饭,或者一日三餐都能省了,便是老御医也被她这股拼命劲震惊了。
好在辰芳带着物资赶到,及时解了江安然药物短缺的燃眉之急。
这批基本都是她预先准备好的,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大半个药房都是江安然忙碌的身影,这才几天的功夫,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一半,鹅蛋脸都快变成锥子脸了,可把司徒良心疼坏了。
“老家伙,你倒是拦着点啊,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司徒良冲着老御医怒吼,在屋子里急得乱转。
一遇到江安然的事情,他就冷静不下来。
“我这老胳膊腿的哪拦得住。”老御医把药放桌上,“赶紧把药喝了去躺着吧你,要是被安然看到你下床该训你了。”
老御医一脸我治不了你,安然还治不了你的表情,可把司徒良气得。
“别把安然当挡箭牌,我看你这糟老头子就是不用心。”司徒良黑着脸道。
“在吵什么?”
门外传来江安然的声音,司徒良心里的暴躁瞬间变成雀跃。一看她要推门进来了,马上翻身上床躺着。
老御医翻了个白眼。
“老先生、司徒良你们在吵什么呢?”进屋看到两人挺和谐的,江安然迷惑了,刚刚那震天响的声音不是在吵架?
“没吵架,刚刚他没坐稳差点摔了,不碍事。”司徒良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
江安然的目光移向老御医,“老先生可摔着了?”
一口大锅天上掉,老御医胡子都要气炸了,正想吐槽一番这小子有多不尊老,一看那渗人的眼神,瞬间怂了。
得了,背就背吧,一口锅罢了,不重的。
江安然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也没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