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被翻了个身,四肢僵直后扭,被尸气充斥成面目狰狞、双目突出、口唇外翻,再加上那股恶臭,高度腐败的尸体简直是个灾难,不少人已经跑去吐了。
唯有江安然面不改色地蹲在尸体附近,目光专注地观察,寻找破绽疑点。
“男俯女仰,死者是个男性,尸体呈现巨人观,尚未完全形成石蜡,这些尸绿是腐败静脉网,合理推测死者死亡时间应在前日晚间时刻。”
司徒良站在其身后,明明是极为可怖的现场,便是男子也少有敢于上前的,为何安然可以这般冷静地分析。
“你不觉得难以忍受吗?”
这般恶心至极的尸体,她居然半点嫌恶都没有,便是满身杀戮的恶徒怕是也没她那个胆量。
能有这份镇定说明她定非第一次接触这般死者,可她一个小医者又是如何接触这些的?这般特别的女子京都竟然无一人知晓,这并不合理。
“还好,习惯了,这人死因有异,还需要仵作进行后期解剖判断,死者巨人话,目测是看不出是死前呛水溺亡还是死后抛尸,不过这人死前定然剧烈挣扎过,这些血痕都是死前造成的。”
江安然隔空指着尸体一些伤口讲解。
“死后随着河流撞击也会留下淤青伤痕吗,你是怎么肯定他是死前造成的?”
司徒良对此是越发好奇了,江安然就像是个神秘的宝箱,一层有一层的惊喜。
“死前才会积血,死后血流动停滞,这些血痕便不可能了。”江安然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司徒良眼前一亮,“是这个理,安然真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领。”
“我自小对医术感兴趣,接触过不少很多领域,这些很多都是前人见解,我照搬罢了。仵作便是尸体的翻译师傅,能提供不少证据。”
江安然看着匆忙赶来的衙役和仵作,退后一步为其让道。
没一会儿,尸体便被搬走,独留一地臭烘烘的水渍。
虽然因着医馆的事情,江安然对衙役有些许偏见,不过她现在毕竟不是编制内的,没权利插手。
“仵作大人,回去可以剖解鼻喉,定有不小的收获。”江安然如实建议。
仵作是个中年大叔,闻言看了眼这个胆大的姑娘,笑道,“姑娘还是少掺和这些事情,没好处,你瞧瞧四周人看你那奇异的眼神,你不在意?”
闻言江安然呆滞一瞬,这才扫视一圈。
果不其然,四周人看她的目光便像看个怪物,忌惮惶恐还有厌恶。
唯有司徒良的视线一如往日的暖度,甚至还有些许欣慰自豪,他似乎一直站在自己这边,一身锦衣华服和这场面格格不入,或许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个便像一对异类。
江安然眼里闪过一抹不解,而后变成了然,直白道,“在我的认知里,仵作是值得敬佩的,尸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仵作眼里闪烁着惊讶,还有落寞,“姑娘有一颗通透的心,只是有些时候无知无视才是安稳之道。姑娘可以唤我赖大叔,告辞了。”
此等场地并非聊天的地方,赖大叔还要带着尸体回去复命,久留不得。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江安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景,疑惑地看向司徒良。
司徒良眸光微闪,仵作是最低等的,一般出身都不高,当然也是最易被收买的,再是公正有人压着便也难以言说。
声音微顿,“你怎么这般关注这事?”
江安然回头,“没事,职业病犯了。”
“职业病?”司徒良一脸茫然,这是什么病?
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江安然不太想解释这些。
“游湖没玩成,梓茵又先走了,要不我们改天再聚?”
这话惊醒了司徒良,捣乱的跑了不正是两人独处地最佳安排,怎么能错过。
“现在回去未免太早了,要不我们去茶楼?”司徒良温和说道,“难得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未免太可惜了。”
转念一想,似乎也有道理,江安然便点点头。
两人离开后,人群中的面具男也随之离开。
茶楼包厢里。
司徒良净手烹茶,袅袅余烟伴着茶叶的清香,令人身心愉悦。
“来杯茶润润嗓子。”司徒良笑着说道。
江安然淡笑着结果,轻嗅一番再细细啜饮。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从小喜欢医术?学医可并非易事。”看着她放下茶杯,司徒良开口说道。
江安然握着茶杯的手微颤,她前世是孤儿,被个老者领养过一段时间,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刻,老人身患重疾却不愿接受治疗,他说医者不自医,最后将钱都留给她上学了。
回想起老人的音容笑貌,江安然眼里闪过一抹怀念,“因为我想救个人。”
“那成功了吗?”司徒良轻声问道。
“没有,我学得太慢了,等我学有所成,他已经仙逝了。”江安然淡淡道。
“抱歉,提这个让你伤心了。”司徒良以为她在说江神医,轻声安慰道,“你很好,只是有些离别是天注定的,莫太执着。”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江安然早就释怀了,老者死的安祥,这便够了。
“没事,都过去了。”江安然望着虚空感慨,“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世事无常,那便顺其自然。”
“不说这些,太扫兴了,我们讲讲别的。”江安然讪讪说道。
司徒良笑着摇头,“只要你不介意,我愿意倾听你的一切烦恼,为你洗去忧愁。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承受,你还有我呢,我可以帮你。”
这视线比午时的阳光还要炙热,江安然从那深色的双眸看出来很多不明白的情绪,那是心疼、怜惜还有些什么,复杂地很。
江安然独立惯了,很多时候不能感同身受。导师曾说过她活得没心没肺,才能这般自在自得。
“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奇怪,你是不是很喜欢随意承诺他人,我们这才相识多久,你便给了我数个承诺,你觉得这合适吗?”江安然言语犀利。
“不,我只给过你承诺,每一个都是出自真心,而且时间并不能说明什么,你可以学着信任我。”司徒良言语真挚,目不转睛地看着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