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口下车,和失散的小伙伴们在营口码头会合,再搭船去西中。一起会合的还有从岛上迎出来的刘刚。
皇甫明珠看到满脸於青的郑思荣,抵不住的热泪盈眶,又是掏邦迪又是递面纸,关怀备致,弄得郑思荣莫明奇妙加不耐烦。
“没事。”
酷酷的扭头进船舱了,看到有陌生人,没打招呼也不自我介绍,情商也为0,愧对才子称号。
“白梅。”
“刘刚。”
狭长的码头通道,激动的青梅竹马奔向对方,怎么看怎么听都是鹊桥相会,可惜抱头痛哭前,被人截住。
“妹妹。”皇甫卿率先一步,抱住白梅痛哭:“担心死哥哥了,没事吧。”
被凌傲拎住衣领,差点扔进大海,幸好皇甫卿也是人高马大,险险稳住。凌傲就挡在白梅面前,虽然满脸不悦,但也礼貌的伸手,坦然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凌傲,白梅的男朋友。”
刘刚呆了一下,气场明显就没有凌傲足,显得有点局促,握手前甚至还在大衣上擦了一下。
“哦,你好,我……刘刚。白梅的邻居。”
凌傲点头,反客为主,逐一的介绍过去,末了加一句。
“都是同学,不用拘束。”
搞得他成主人了,白梅想笑,望着他的眼神亮晶晶的。上船时,又自然的勾住了他的臂膀,亲腻之情溢于言表。
刘刚看到了,眼神有点暗淡。
西中岛,是位于北方的海岛,距离大陆只有连接营口的交通,地理位置加之交通的闭塞,一向是海岛人民心里的刺,近几年,还稍微好点,因为偶尔会有观光团进来,所以,路过镇上时,可以看到生意冷清的店辅,与几家开着门的民宿。
码头下来,刘刚已经租好了面包车。大家都是来自大城市的,难免对落冷清的村庄好奇万分。
“晚上就住镇上,那是我家开的民宿,我跟我妈说了,已经打扫好了。”
刘刚说,指指车窗外,正好经过一幢两层洋房,在这古朴落后的街上,倒算得上是高大上了。白梅点头,扭头望着他微笑,甜甜的说了句。
“谢谢啊。”
刘刚呵的笑了一声,自然的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谢什么?城里住久了,倒跟我客气起来了,我都回来一个月了,你到现在才回,玩疯啦。”
“哪有啊,不是跟你说了嘛,上礼拜刚放的,还要参加补习。”
“补习?成绩还是不理想吗?不是说蓝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升学率很高。”
他皱眉,停在白梅脸上的目光关怀备致,白梅深深叹息。
“嗯,教学好,也要有聪明头脑,我不行。”
刘刚愣了。
“这是怎么啦,你不是一向自诩才女的吗?夸夸其口的大嚷被乡村教育埋汰了,怎么城里去了才半年,自信都被磨掉了。”
“哪有,乱说。”
“所以说干嘛重读,去年就应该考了,后悔了吧。”
“后悔倒没有,至少现在考个普通一本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说,嘴角上扬,多少有些得意,他望着,目光一抬,若有所思的望了眼凌傲。
“哪所学校定了吗?考营口还是考省里。”
“还没定,志愿要到四月才填,我想再看看,到时咨询一下班导,能留在上海,当然最好。”
“你要留在上海?不回来了?”他一愣,下意识的又去看凌傲:“那奶奶。”
“等考上大学,把奶奶接过去。”
他大大吃惊。
“商量好了吗?你奶奶同意?”
“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奶奶一向听我的,这次回来,就是要跟她说这事。”
“哦。”
他不说话了,认识白梅并非一年两年,自然知道她一向主意很大。
车子停在村口,荒僻的村庄很少有人来做客,一下车便引来围观,三姑六婆们边忙活着手中的活,边来凑热闹。大着嗓门热情招呼。
“哟,白梅回来了,半年不见,变俊了,象个城里姑娘了。”
“呀,听你奶奶说会来同学,这几位都是吧,瞧瞧,瞧瞧,到底是城里来的,多俊呐。”
顷刻间,四面八方的聚来围观,热情备致。
有人直着嗓门叫。
“白奶奶,……白梅回来了。”
往里走时,好几位大婶帮忙拎东西,七嘴八舌的说话。
“白梅,你奶奶说你要考大学,将来出息了,可要照顾照顾我们家小莉,她还盼望着去省里打工。”
“小莉回来了吗?”
落后的乡村,落后的教育,女孩们十有八九都会辍学结伴去打工赚钱。然后早早的嫁人,象白梅这样深知教育的重要,一心往外跑的通常都是男孩子。就象刘刚,能考到营口去,已经是整个家族的骄傲了。
“来过电话了,下礼拜回来。……”
篱笆圈起的院门里,年迈的婆婆正在晒网,捡去网上锋利破碎的贝壳,再把破了地方缝好,一张网,一缝再缝,海岛的渔民,世代都靠这张网养活。
“奶奶。”
这样的画面在白梅的心里,一向都是刺,刺得她心焦难忍。她扔掉背包,直扑而去,心是痛的,眼是热的,鼻子发酸,止不住的泪眼朦胧。
奶奶却脸一板,不知从哪里拿出根棍子,举手就甩了上来。
“你还知道回来,死丫头,贪心的坏丫头,谁让你去的,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胡乱的去找,你胆子大了,翅膀硬了,你要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死丫头,我不认识你,给我滚,滚。……”
怒骂加暴打,白梅没料到奶奶的气还没消,登时大喊。
“奶奶,你听我说嘛,爷爷他很好……”
“谁是你爷爷,哪个是你爷爷,坏丫头,死丫头。……”
邻居们是知道这事的,纷纷来劝。
“白奶奶,白梅她好不容易回来,这都多久啦,还气呐。”
“就是,白梅不是好好的吗?看看,看看,长白了,长俊了。”
凌傲就在身后,铁臂一张就把白梅整个抱怀里,一转身,那棍子便打在他背上了。白奶奶见打到客人了,愣了一下,棍子也就停了。嘴里忍不住吱唔。
“哎呀,这孩子怎么……”
白梅趁机转身,卖乖的跺脚。
“奶奶,你打到我同学了。”又去检查凌傲的后背头颈:“没事吧,哎呀,都打到头了,疱都出了,奶奶,你怎么可以这样。”
哪有那么严重,白奶奶登时慌了,看面前的男孩人高马大,气宇轩昂,英俊不凡,长得这么好,可别打坏了才好。
立马上来检查。
“我看看,我看看,出血了没。”又推白梅:“快去拿药,这么个帅小伙,留个疤可不行。”
白梅真的去拿药了,装模作样的帮凌傲敷药,关怀备至加满怀歉意的低唔。
“疼不疼啊,哎呀,都肿啦。”
凌傲立马配合的大叫。
“你轻点啦,好疼……”
“对不起对不起……”
“不关你事啦,是我们不请自来的,奶奶不欢迎我们,又不是你的错,那我们走了吧……”
说完作势的去拎,小伙伴们配合的转身往外走,邻居们一阵惋惜。
“哎呀,白奶奶,怎么能怠慢客人。”
“来都来了,怎么能走呢,要不上俺家玩去。”
白奶奶自然不是这意思,登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要你们走,我怎么会不欢迎你们呢,……小梅,快快快,让你同学进屋里。小刚说你们要来,我几天前就打扫好屋子了,快进屋快进屋。”
大婶们又来帮忙拎行礼,搬凳子,大嗓门的帮忙招呼。
“这就对了,进屋进屋,看看看,城里来的,个个长得好。”拉着皇甫明珠,左看右看:“这姑娘尤其俊呐。”
弄得皇甫明珠满脸通红,黑眸悄悄的抬起,望了眼冷冷淡淡的郑思荣,忸忸怩怩的进屋了,大婶们一个个细细打量,又抓住后头的皇甫卿。
“哇,这小伙才帅,眼睛象星星似的,我老远就瞧见了,象不象前一阵子演的那个什么……金什么秀来着。”
惹来好几个大婶围观,象看猩猩似的看他,七嘴八舌的评论。
“比那个金什么来着帅多了,看看,笑了,笑起来多好看。”
“哎呀,我看着倒有点象荣华耶。看这眼睛,是不是有点象。”
“真的啊,我记得荣华笑起来,也有个酒槽的,白奶奶,……这孩子有点象荣华。”
皇甫卿被看得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忍不住问。
“荣华是谁啊?”
“荣华是小梅的爸爸啊,不过,已经过世了,哎呀哎呀,不提了不提了,白奶奶听到又要伤心。进屋进屋,大婶盛红枣汤给你喝,乡下地方招待客人用的,天气了,喝了暖身。”
拉着进屋了,奶奶正好盛着红枣汤出来,厚厚的门帘掀开,皇甫卿弯腰进来,午后的阳光温温和和的洒在他身后,此情此景,仿佛瞬间回到多年前。
也是这样的午后,这样的景致,这样的人。
奶奶无意识的跨前一步,嘴唇哆嗦,喃喃的说了一句。
“回来了,喝汤。”
白梅忙放下碗,去拉皇甫卿。
“奶奶,这是我同学。”
奶奶马上定神,把碗递过去招呼他。
“快坐快坐,喝碗汤暖暖身子,北方的天气,很冷。”
皇甫卿喝了,瞬间喝了底朝天,咂吧着唇,夸张的点头。
“奶奶的汤真好喝,能不能再要一碗。”
“好好好,再盛一碗。”
大灶前盛汤的大婶,立马又盛一碗,哈哈笑。
“这孩子好,长得帅,嘴巴也甜。”
听得刘萱翻眼,忍不住抱怨。
“皇甫卿,就你会卖乖……”
砰!奶奶端汤的手突然一抖,汤碗整个摔在桌上,惊到了所有人,大婶见了,手脚利落的来收拾,不忘安抚。
“没事没事,白奶奶见到你们高兴,碎碎平安。”
白梅拿来干布检查奶奶的手,小伙伴们关心的站起。皇甫卿也过来帮忙看,对着奶奶的手吹吹。
“奶奶,我们自己来吧。你别忙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奶奶问,声音有些颤抖,白梅这才想起,还没介绍,忙说。
“他叫皇甫卿,奶奶,我给你介绍……”指着桌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介绍过去,小伙伴们一改往日的脾气,这会乖的很,就连金哲也规规矩矩的叫了声白奶奶,收了单反,坐到桌边喝汤。
“奶奶,这是凌傲。”
白梅不想隐瞒跟凌傲的关系,已经那么亲密了,按照乡下的传统应该见长辈的,这次回来就是特意想跟奶奶说一声的。
所以走到凌傲面前时,特地把手塞进他掌心,转了个身,立在他身侧,靠得很紧,亲腻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