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一发话,果然没人再敢来欺负骆夕,大家私底下猜测凌傲是不是看上骆夕了,骆夕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比以前更高傲。训起人来,能把人骂到阴沟里去。
“什么人啊,不过一暴发户。”
刘萱不满撅着嘴低咕,因为是自习课,也怕被记过,所以说得很小心。白梅一愣,没听明白,挑眉望她。
刘萱朝骆夕努了努嘴。
“听说是海归,带着庞大资产回的国,家族企业都在国外,神气什么啊,不过有点钱而已。我见过她妈,庸俗的很,肯定是个暴发户,估计在哪里捞到金矿了。这蓝高里,谁还缺钱了不是?……”
“刘萱讲话,记一分,白梅记二分。”
骆夕的纪律本上,满满的红杠,班级纪律在她的铁腕下,堪比军队,如今的A班,在全校师生心目中,可是楷模啊。
这礼拜都被记过多少次了,再记下去,要请家长了,不知道凌老爷子肯不肯来。刘萱跳起。
“骆夕,别太过分了,记我也算了,你哪只耳朵听到白梅讲话了,你这是公报私仇。”
“刘萱讲话再记一分。”
“你。”
“屡教不改,再记一分,共计十二分,明天请家长来吧。”
刘萱气得吐血。
白梅发现,遇到骆夕的次数多了,以前在地铁里是从来不会遇到蓝高学生的,但是,连着三天,一进站台,她都看到了骆夕。前两天,她是逃走的,鬼鬼崇崇的打电话把凌傲叫出来,改坐地面交通,到家晚半个小时,弄得凌老头非常不满,因为担心他宝贝孙子饿肚子。
今天没必要,凌傲去开会了,会议估计要开到晚上七点,不会来车站。她大大方方的进站,接受骆夕仇深似海的怒视。
仇深似海!……
哪来的仇,真是莫明奇妙,怎么就得罪她了。既然人家当她是仇人,白梅也没想着把她当朋友,专心等车,顺便拿出纸条背背时政。时政下周就考了,虽然只要考合格就行,但也不能考太差。
Prada最新款时装女鞋转到她面前,正好顶着她的回力跑鞋,几万块跟几十块云与泥的差别。
骆夕的声音,带着嘲讽。
“这么用功,是想考蓝大吗?根据往年经验550分以下,想进蓝大,做梦去吧。”
“不一定进蓝大,国内有很多好学校。”
“就凭你也想进好学校,上次连五百都没到吧,你以为好学校蠢蛋也能进啊。痴心妄想。”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白梅即使再好脾气,也非常来气。
“骆夕,考哪个学校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谁要管,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不过就是傍个大款,钓个金龟婿而已,一定是穷疯了。无父无母的野丫头,也想攀高枝嫁去正泰,你知道正泰是什么吗?诱惑明宇哥哥,真不要脸。”
白梅吸气,火气也上来了。
“那是你吧,既然这么喜欢你的明宇哥哥,那就好好的看住他,别来烦我。”
“你搞搞清楚吧,别以为勾引了明宇哥哥,就能顺顺利利的嫁入豪门,从此挤进上流社会做阔太太了。你醒醒吧,他爸他妈他姐他哥他弟都不会同意的。”
骆夕的声音越来越响,最终变成吵架,白梅又得接受四面八方的眼光,非常不爽。
“该醒的是你,骆夕,我告诉你,如果我喜欢李明宇,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因为我喜欢的是李明宇这个人,不是豪门,要做的是李明宇的太太,不是上流社会的太太,我干嘛要管他爸他妈他姐他哥啊。神经病。”
地铁不来,她也没心思等了,转身就走。一眼就看到李明宇那家伙就立在电梯口,比明星还要耀眼,此刻正满眼发光的望着她。
她一促眉,心里怒骂一句,扭头走自动扶梯。李明宇是追来的,她听到了骆夕的喊声。
“明宇哥哥……你去哪。”
明宇哥哥没理她,几步就跟她并肩上了自动扶梯。扶梯一路往下,出了站台,她往公交车站走,他始终跟着。
“天都快黑了,你不回去吗?干嘛跟着我。”
她怒视他,他耸肩,那张明星脸上难得露出百年不遇的笑容。
“我正在回家,我的家在长平社区……二号,正好跟你顺路。”
她愕然,都忘记这回事了,李明宇和凌傲是邻居啊,连别墅都紧挨着。只是长平社区太大,一号跟二号,说是邻居,步行估计十分钟都不会到的,所以,住在凌家这么久,从来没遇到过李明宇。
当然,这大半缘于这家伙生活作息有问题。
“你不是吃完饭就走了吗?这会来学校干嘛。”
“无聊嘛,随便诳诳,凌傲呢,怎么没在车站等你。”
“今天新事业组有会议。”突然想到什么,翻眼瞪他。“你怎么知道他在车站等我,……你跟踪我?你神经病啊,干嘛跟踪我。”
“谁无聊跟踪你啊,偶然遇到的。”
“偶然遇到?”她不信:“你不会跟踪骆夕吧,她这几天每天都在车站,看着象等人啊,不会等你吧。”
“不是,我烦她。”
“为什么?不是青梅竹马吗?骆夕成绩好,人又漂亮……”
“谁跟你说是青梅竹马,你又听说了什么?”
他瞪眼,非常警觉。她闭嘴了,想起了他亲妈的身份,估计也不想让人知道的。正尴尬着呢。
一辆黑色的豪车靠了过来,车窗滑下露出皇甫明珠精致的小脸蛋。
“明宇哥,你怎么在这啊,司机没来吗?我送你回去吧。”
李明宇理也不理,挺直着背立在站台上,样子酷毙,吸引了很多目光。白梅凑过去,不想让大小姐尴尬。
“皇甫明珠,凌傲今天没来学校,你的笔记还在我这,还你。”
她把笔记递过去,皇甫明珠非常不悦,一把夺过。
“白梅,你怎么回事啊,既然是凌傲的女人,干嘛还缠着明宇哥,你什么意思啊,凌傲呢,这么快就把你甩了?”
“没有啦,他今天有事,我跟李明宇偶然遇到的,你别误会啊。”她软声软语,虽然皇甫明珠跟骆夕一样都是大小姐脾气,但是皇甫明珠不会让她反感,反而觉得她的样子非常娇憨可爱,直觉想讨好她:“你一定没有坐过公交车吧,我带你坐公交。”
不由分说的把皇甫明珠拖了出来,公交车正好进站。晚高峰时间,车站上人流如潮水,一窝蜂的往上涌,根本没有回头路。
皇甫明珠来不及抗议已经置身在拥挤的车箱里了,到处都是人,被挤成肉饼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也没经验,不象白梅,一上车就钻走了,陌生的环境,皇甫明珠有种人群中与亲人失散的恐惧感,正着急,车子一个刹车,很多人站不住,往前倾倒。
她惊叫,没拉到扶手,跟着潮水往前倒。撞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上,直觉是个男生,因为很高,穿着跟她一样的校服,她来不及细想,象抓到救命稻草纠着那男生的衣襟,。好不容易稍稍稳定,车子一个摇晃往前,人潮又向反方向倒,这次,她抓到了依靠,没有跟着向后倒,十指死死的抓着稻草。
“松手。”
一声厉喝,她没反应,危急时刻死都不会松手,然后,突然感觉手底一松,钮扣横飞。百忙中,看到那件校服连同里头衬衫被她剥掉了。
不不不,只是拉掉了扭扣,大敞开,露出男生小麦色的健康胸膛,车箱总算稍稍稳住,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来。她扬眉望了眼,认识这男生是同班的郑思荣。脸刷的烧的不行,认识的比不认识的更尴尬。她慌忙松手,面红耳赤,好小声的说。
“对,对……不起。”
男生怒瞪她一眼,一抖肩膀,穿回衣服。又是一个急刹,伴随着司机的怒骂,然后一车厢的惊叫,皇甫明珠再次没的选择的扑进郑思荣怀抱,小脸蛋象张烙饼,贴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郑思荣忍无可忍,一把纠住她的发,是想把她拉开的,但是车子再往前驶时,惯性又让她向后倒,正好倒在他的臂弯里。
“抓好。”
他咬牙切齿的低吼,她被车子摇晕了,思想在神游,仿佛接到命令,一把纠住他的衣服,他吸气,牙齿咬的咯咯响。
“扶手,抓好扶手。”
正好一边的座位上有人起立要下车了,他纠住她,一用力把她扔在了空位上。车子进站,有短暂的停顿,他腾出手,掏出纸巾,厌恶的擦去残留在胸上的口水,她看到了,慌忙脸转向窗子往外看,心扑扑直跳,感觉糗极了。
车子越往前车厢越空,白梅是想给皇甫明珠制造点机会的,就象上次在医院,可惜李明宇这家伙始终在她身侧。
“你跟着我干嘛,皇甫明珠呢?”
“你刚刚说你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
这误会大了,她瞪大眼,莫明奇妙。他咧嘴一笑,目光灼灼的望她。
“你常常偷看我,我能感觉得到。”
“哪有,胡说八道。”
好吧,她承认,这家伙长得实在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这只是爱美,爱美而已。
“我喜欢凌傲,我是凌傲的女朋友,你明知道的。”
“你只是在照顾他,我一开始是以为受聘,但是好像不是。”他的眼神充满探究:“是受制吗?你欠他爷爷钱了吗?多少?”
“胡说八道,李明宇,你别自以为是了,有空想这个,还不如放在高考上。”
“他爷爷对你很凶。……”
“爷爷对我很好。”
“因为他爷爷吗?你不可能喜欢凌傲,有可能是同情,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喜欢。”
她嗤之以鼻,感觉听了一个笑话。
“我为什么同情他,李明宇,你别好笑了,凌傲是含着金匙出生的,天生自带光环,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少爷,我凭什么同情他。”
“真的吗?你真这么认为吗?象我们这种自带光环出生的大少爷,其实除了钱,一无所有。”他的视线转向窗外,目光透着嘲讽:“连出生,都是因为利益。是一颗棋子而已。”
这话太消极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大概是生活太得意了吧,她表示非常不屑。
“每天睡到自然醒,每晚玩到自然睡的人,知道什么是一无所有吗?那种任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希望的人生,你经历过吗?你以为山沟沟里的孩子愿意一辈子呆在山沟沟里啊,因为穷,所以无法受到应有的教育,因为没有知识,所以更穷,祖祖辈辈是生活阻断了梦想,阻断了出路,你个大少爷理解得了吗?只有吃饱了撑着的人才会桤人忧天,净说些没用的。”
“那么你呢,呆在凌家,难道是想摆脱穷困吗?”
“答对了。”她高仰下巴,目光清冷:“李明宇,随你怎么想,没有人阻止得了我想走的路,只要有决心,别人就无法当你是棋子,你不明白吗?”
他一愣,扭头又呆呆的望她,视线很容易看到她袖口上的花饰。
“难道是因为CRY吗?你喜欢时尚,他爷爷许你什么了吗?”
“你在说故事啊,神经病。”
车子进站,她推开他往外挤,嘴里低咕:“对牛弹琴。”
车站出来,是一段长长的上坡路,要走十几分钟,才能到达长平社区。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说话,在家门口分手,他没有继续往里走,转身折返往下走,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酷酷的摆手。
“记住你的话,喜欢我,没有人阻止得了你。”
她愕然,怒骂一句,一转身,就看到门里的凌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