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要就进伺候,二丫与拂晓的房间并没有离主屋太远,就在西跨院的厢房里,主子们正常音量说话的时候,听不到,高声喊一声,便可以快速过来伺候。
这样既保证了若云星与夜离独处的私密,又不会需要伺候时找不到人。
若云星知道夜离在书房等,但她手里拿着小马哥退回来的荷包。荷包有些重量,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若云星刚走到西跨院的月洞门,就听到二丫隐忍不住的哭声。拂晓一向不会劝人,所以满院子只能听见二丫一个人的声音。
若云星心疼的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拂晓第一个发现了若云星,忙站起来,让出离二丫最近的位置。
若云星靠过去坐下,二丫见她来了,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显然并不想让若云星担心,可是人在伤心,眼泪那里能控制,刚擦了左眼,右眼又扑簌簌的打湿了脸颊。
若云星干脆夺过二丫忙着擦泪的手,柔声道:“哭吧,人伤心的时候还忍着,该憋出病了。”
二丫原本就是在强撑,闻言,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垮,扑倒在若云星的怀里,痛哭出声。
若云星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时还小声哄几句。
哭了好一会儿,二丫才渐渐止住了眼泪,她抽噎着说:“其实,我想过他不愿跟我走,我不怪他,可这一天真的来了,我…我还是难受…”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若云星知道现在再多的规劝也都是无用,感情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给她希望,不如断个干净,哪怕是伤心,也比犹豫纠结要好过得多。
她将二丫的手掰开,将那枚荷包放在了二丫的手掌心。
二丫看着荷包上她亲手绣的橘子瓣,眼泪更是决了堤。
“我以后,再也不吃橘子了。”
若云星转移二丫的注意力,“你看看荷包里的东西少没少?”
“荷包里的东西?”二丫困惑的抬起头,她刚才只顾着哭,都没注意到荷包里是不是有东西。
将信将疑的将荷包打开倒出来,一枚通体翠绿的玉佩掉了出来。
这下连若云星都吓了一跳,这玉佩足有小二拳头大,虽然比较薄,可玉质极好,显然很值一些银子。“这是…你送给他的?”二丫也太大手笔了,这么好的一块玉,用二丫的私房银子买,只怕要攒上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够吧。见了玉佩,若云星对小马哥的好感又增添了一分,若云星大方,给二丫的月例,比一般丫鬟要多几倍,所以她攒起钱来就比别人容易。可对于卖糖葫芦为生的小马哥来说,这枚玉佩,足够让他和她娘好好活几年了,居然没有一丝犹豫的就还给了二丫,倒当真有读书人的傲骨。
相较于若云星的满意,二丫的表现就非常夸张了,她长大了嘴巴,瞪圆了一眼,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若云星与拂晓交换了下眼神,拂晓才上去摇二丫的肩膀,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好在,这一招是有用的,二丫果然回过了神来,并在第一瞬间抓住了若云星的手。
这一下着急,也没有控制好力度,若云星被捏的生疼,这是二丫从服侍若云星起,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过若云星并不生气,二丫正处于情绪剧烈波动期,控制不好手劲充分可以谅解。
二丫抓着若云星的手焦急问:“这是他给的?”名词、主语统统没有,还好若云星理解能力强。
点头。“嗯,他给的。”
二丫听到若云星的肯定答复,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就要追出去,被身边的拂晓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
二丫着急的想甩开拂晓的手,“这是他的传家之宝,怎么能给我呢?!太胡闹了!我必须还给他!”
可二丫哪里敌得过拂晓的力气,喊得声音虽大,却一点也没有挣脱成功。
若云星忙道:“等等,你是说,这玉佩不是你给他的?”
二丫几经挣脱没有成功,急的直在原地跺脚。“这是小马哥的!我之前眼拙,打趣他要这个玉佩,他才告诉我这是他们家的传家宝,我因为内疚,才又绣了这个荷包给他放玉佩,他一定是还我荷包的时候没注意,把玉佩也装进来了,我得去还给他!”
“你等等。”若云星眼睛转了转,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小马都走了一会儿了,你去追,要追到什么时候,耽误了明早王爷出行怎么办?”
“可我一定得还他!”二丫坚持。
“让拂晓去,她轻工好。”
拂晓朝着二丫伸出手,二丫都紧紧的攥着玉佩,舍不得交出来。
“你去见他这一面又如何?不过徒增不舍罢了。”若云星一刀见血的点出了二丫心里的小九九。
二丫闻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手指的力气也松了,拂晓见机将玉佩抢到了手里。
“拂晓,送完玉佩,先到我房里,我有话跟你说。”若云星别有用意的冲拂晓点头,拂晓心领神会,转身出去了。
屋里的两人只听见衣服布料被风吹得飒飒声,知道拂晓用轻工去追了。
没了玉佩,二丫徒劳的捏着空瘪的荷包,失魂落魄的坐回床沿上。
若云星知道多劝无意,拍了拍二丫的肩膀。“明早还要赶路,早点休息。”
拂晓的动作很快,就在若云星纠结要不要去书房找夜离的时候,她就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若云星看着淡定,可心里依旧是记挂的。
拂晓道:“不愿意收,但我拂晓想给出去的东西,岂是他想不收就可以不收的?”
“那他收了以后,是什么表情?”
拂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表情…她还真的没注意,毕竟,以前她执行任务后,留下的那具“人”是不会有所谓表情的,她也就从没有观察表情的习惯。但若云星问了,她又不能什么都回答不上来,在记忆里搜刮了一回,才道:“听见他哭了。”
拂晓的耳力一向好,不会听错。
若云星点点头,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你先回去,我找王爷说点事。”
若云星静静在房里坐了一会儿,打定了主意,向夜离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