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星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盯着夜离,夜离一向弯着的桃花眼,此时却异常郑重,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晰:“你值得。”
坐在夜离送给她的马车中,若云星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夜离的那句“你值得”,无数次反复回荡在脑海中。
二丫最开始以为若云星中了什么邪,叫了好几声都没将小姐叫回魂。正准备去摇晃时,被拂晓制止了,她轻轻摇了摇头。
二丫虽然不解,可她一向觉得拂晓比自己聪明,便听话的坐在若云星身边,不再开口。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若云星被若相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
“夜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若云星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坐的马车是夜离的,所以若相才误以为是夜离过来了,她扶着二丫的手出了马车,看到相府门口乌压压站了一片的人,真是好大的阵仗。
她向若相行了礼,道:“路上出了点意外,马车坏了,夜王担心我的安全,送了我这辆马车,一个车夫还有一个丫鬟。”若云星回身向拂晓招手,拂晓走了过来,对若相行礼。
若云星解释道:“她有些功夫在身上,以后会同二丫一样,贴身保护我,父亲,您不会不让吧?”
若相愣了片刻,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夜王根本没有跟过来,正觉得脸上无光,就听见若云星说,夜王担心她的安全,送了马车,还送了车夫和丫鬟。
脸上立刻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如此看来,夜王对他的女儿很满意啊!
全天下的人,给夜王送礼的人无数,又有谁收过夜王的礼?
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是他若相天大的面子!
思及此处,若相更是乐开了花,忙不跌的说:“怎么会,夜王体贴,为父深感欣慰。快快,给夜王送的马车腾一个最好院子,还有这几匹马和马夫都要好生招待!”
一副慈父的样子,如果不是若云星知道曾经的自己过得什么生活,倒真以为他是个好父亲了。
若相亲昵的护送若云星回到自己的院子,他从来没有去过,走到一半脸都快黑了,可余光撇了撇拂晓,生怕她去给夜王报信似的,拼命撑起笑意,坚持送若云星回去。
只是嘴里不住的念叨:“好好的院子不住,非要住的这么远,你这个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太犟了。”
若云星嘴里应着是,心里撇着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她都住在这儿十几年了,以前倒不见他那么殷勤。
不想跟若相演这种虚假的父慈女孝,若云星走的飞快,等回到自己院子时,若相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父亲慢走。”若云星也不请若相进去歇歇脚,直接送了客。
若相碍于拂晓在场,胡子都气歪了也不敢说什么。瘸着腿又走了。
等若相的身影消失时,二丫才解气的大笑出声。小姐这么多年的委屈,今日总算是报了仇。
“老爷,要不去湖心亭歇歇脚?”胡管家注意到若相的脸色不好,有眼色的建议道。
若相正觉得两脚无力,听胡管家这么说,更觉得自己走不动了,点点头,转了个方向朝湖心亭去。
胡管家又让小丫鬟替若相捶腿,又上了茶水点心。
若相闭着眼睛享受,觉得十分惬意。
人舒服了,嘴巴也不似平常的时候严,开心的冒话:“都说女儿是赔钱货,可你看看,女儿赔不赔钱,得看她们有没有一个好爹!”
胡管家立刻奉承道:“还是相爷高瞻远瞩,给三小姐谋了一个好前程。”
若相的眼睛掀开一条缝,又闭上。“我也就是跟你说说,我确实有眼光,选了老三,那太子,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早朝的时候,皇帝就唉声叹气的,作为左膀右臂,若相自然要关心。皇帝卸下包袱,就是一个担忧的父亲,他说太子整日里惦记着若云星,人都瘦了一大圈。如果是别人便也罢了,偏偏是夜王。
若相回忆到这里,猛地锤了一下躺椅,“咚”的一声巨响,吓得捶腿的丫鬟们跪了一地。
“不争气!”
胡管家眼珠子转了转,意识到若相说的恐怕是二小姐,但如今在府上,二小姐是不能提的禁忌话题,因为太丢人了,于是胡管家转移话题道:“还好大小姐快回来了,到时候,老爷还有的操心呢!”
提到最宝贝的女儿若如珍,相爷的心气儿也顺了很多。是啊,还有如珍呢,那可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最优秀的女儿。
等等,如珍?!
若相突然欣喜若狂的挣开眼睛:“你说的没错!我还有如珍!”
他立刻叫丫鬟准备纸笔,写了一份奏折,叫人快马送去宫里,又写了一封家书,让人送去若如珍所在的寺庙。
火舌再一次卷起信纸,若如珍盯着团团火焰化为灰烬,轻声道:“还真不简单。”
宝珠也拧着眉:“欧阳小姐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泼辣户,连……”宝珠猛地噤声,差点就将心里话:连小姐你都看不起,给说了出来。虽然是事实,可小姐一向好强,如果在这事上输给一个平时最看不起的庶女,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下人?
宝珠不想被若如珍发现异常,又起了另一个话题:“小姐还是尽早回去吧?”
若如珍抬了下眼皮,宝珠立刻皮一紧,再也不敢开口。
“宝珠姑娘,驿馆又有信来。”小丫鬟的通报声救了宝珠。
宝珠如蒙大赦,开门将信封拿了进来交到若如珍手中。
若如珍瞥了眼信封上的笔迹。父亲?这倒是稀奇了,他怎么会写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