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福四下找了一圈,并未发现苗伟晔的人影。
这人不是在这儿陪床吗?来了那么长时间,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正要发话,吉川泽先开口了:“你找的人肯定很早就出去了。”
“你咋知道?”
“来的时候在护士站我问的,有没有人陪床,护士说人家儿子一直在。”吉川泽嘴角挂着一抹小涟漪,“估计是刚好看见我们在护士站,所以他脚底抹油,先溜为上。”
“这是做贼心虚吗?”
“也许。”吉川泽抬头看天,正午的阳光闪耀,差点刺瞎了双眼。
赶紧收回视线,就这片刻的功夫,衣服已经湿透。
“公交?”米福看看队长湿哒哒的衣服,低头看看自己的T恤,幸好穿的是螺纹棉,吸汗但是不黏腻,否则这胸肌、肱二头肌的,不都被人看去了?
“你小子笑个屁!”吉川泽一扭头发现米福一脸坏笑,知道他又在意淫。
“嘿嘿!走走走,27路刚好到分局门口下,只要走十几步就进院子了。”米福拖着吉川泽往公交站台走,“快快快!这有阴凉。”
运气不错,刚站下一分钟,27路就闪亮登场。
空调车,坐得爽,米福一上车就数起车上的男女老少,回头下车铁定要被问,刚才车上有多少男的,多少女的,老人小孩各占多少,衣着如何等等。
吉川泽闭着眼睛依旧在思考,柳如是是凶手的可能性。
车到分局,俩人身上的汗已经干透。
吉川泽直接往小食堂的方向拐,就听见接待处的人大喊:“吉队!回来的正好,这边有人报案。”
吉川泽只好往接待处看:“什么案子?失踪人口不归我管。”
“他说叫莫宇,说肯定有警察认识他。”接待处的指指正回头看向外面的男子。
吉川泽一眼就认出那是照片上面目扭曲的莫宇,何丽琪的前男友。
吉川泽拍拍米福的肩膀:“走看看去,这厮在孩子遇害的当夜也是电话关机,会会。”
“你好!”吉川泽冲看向自己的莫宇挥挥手,“我是吉川泽。”
“吉警官您好!我来报案。”到底是大老板,见人就伸手。
吉川泽本不想握手,但是人家热情高涨地伸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勉为其难上去靠了一下:“到这边坐下说。”
“我叫莫宇,相信你们在调查孩子遇害的案子,已经找出我出现的痕迹,所以我就开门见山了。”
嗨~这人倒是不生分。
吉川泽苦笑笑:“你说,我们记。”
“我弟弟莫风,一直跟我做生意,前段时间因为两个货车司机出点事情,他亲自带车送货到市区,来了就没回去,这段时间我找遍了全市各局各派出所,都没有出车祸的消息,那就说明人没事,只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他毕竟也那么大人。”
“但是这都半个月了,还没有消息,我就坐不住了,人不能凭空消失吧?所以我就去了好几个地方报警,期待能多点信息,今天到这儿来报案,因为他是到这一片送货才失踪的,不报案交警也不让我看监控啊。”
“你弟弟?”吉川泽问。
“堂弟!很亲了。”莫宇用力点头,他坐过牢,有点一根筋。
“坐过牢?”
“是的。”
“杀人未遂?”
“对!你怎么知道?”莫宇的神色开始不安,“难道有什么案子与他关联?”
吉川泽看看米福,米福立即领悟,翻出在汪娜家发现的男尸照片,放在莫宇面前。
莫宇低头一看,顿时跳起来惊呼:“莫风!这是莫风!”
剩下的时间,吉川泽默不作声等着他发泄情绪。
足足吼叫了四五分钟,把自己找他辛苦的全过程都吼了一遍,这才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扑哧扑哧掉眼泪:“你说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傻?”
米福递来一杯水,他也不看端起来一口吞下,抹着泪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吉川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主动提问:“你说他傻是什么意思?”
“他坐牢就是为了给女朋友报仇,哎!那个案子太惨了,总之是为了报仇他进去三年,出来后就跟着我做生意,但是一直念念不忘,说要报仇。”
“我每天跟着,生怕他出点差错,后来他表现不错,不再提复仇的事情,我也就放心了,最近一段时间我自己不太好过,就没太管他,他提出带车出货我也同意了,没想到~”
莫宇一通乱哭,吉川泽把纸巾推过去:“你是说莫风出来半个月了?”
“是啊!怎么会这样啊?我要怎么和他家人交代啊?”莫宇又开始哭。
哎!这几天见到太多眼泪,差点被溺毙其中。
吉川泽等他大喘气的时候见缝插针询问:“你和何丽琪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两月前。”看来莫宇已经做好被问这事的准备,吉川泽问他就答。
“你和何丽琪的丈夫之间有没有过激的冲突?”吉川泽的意思很明显,你俩有没有见面掐架?
“我怎么会和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动粗?我找何丽琪很久了,找到后发现她过得不开心,所以我才再次展开追求,我不在乎她带着孩子,有过婚姻,这都不是爱情的绊脚石,再说了,是苗伟晔先对不起她的。”
“你知道苗伟晔婚外情的事情?”吉川泽的意思,既然你跟踪了何丽琪,你为了证明自己,铁定也跟踪过苗伟晔,拿了第一手证据吧?
这男人果然很聪明,人家立即回答:“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跟踪拍照取证吗?我都懒得罗列,表面知道的就三四个,不谈前两年的,就最近一年,他就跟三个女人关系过密,也不嫌累。”
“那……”吉川泽再次给了暗示。
“照片?手机里多呢。”莫宇大方地丢出手机,随后又开始哭,“莫风,你这个臭小子,你是报了仇还是没有?怎么把命也弄丢了?警官,他杀人了没?”
“莫先生,请节哀!这案子不是我负责,我只是帮着找被害人身份,刚才你提到他失踪十五天,我就想着拿照片给你认认。”
莫宇对吉川泽说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那他是自杀吗?”
“你觉得呢?”吉川泽引着莫宇自己说。
“也许吧!自打他女朋友死后,他一直有自杀倾向,支撑他活着下去的就只有复仇,但是,那几个凶手都是疯子,被关在番禺,复仇谈何容易?”
“再说,他刺伤其中一个疯子已经引起院方的注意,将那些有暴力倾向的高危病人都关进了单独的隔离区,我听说,这几个人因为高强度的镇静治疗,精神状态大不如从前…哎~前几日堂叔还问我,有莫风的消息没,我该如何跟他老人家说?”
“他在吃药?”吉川泽问。
“我一直觉得他也抑郁,因此带他来过市里精神科看过,医生说有些轻度偏执,其他还好,我这才放心,加上我自己的狗屁事情一堆~”
莫宇没有继续说下去,吉川泽也明白他的意思,看看时间已过十二点,便起身送他出去。
院子里,他的座驾被晒得滚烫,打开车门散热的时候他蹲在地上不断抽泣,吉川泽递上一瓶水,转身往小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