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燕终于醒了。
天色也来到后半夜的蒙蒙亮。
夏日的早晨,总是来得比平时早很多。
吉川泽没说话,默默看着刚醒来还在发懵状态地下的陆明燕。
老叶也被她窸窸窣窣的声音唤醒,睁眼一看,她正在贴在太阳穴上的连接线,连忙起身:“我来我来!”
陆明燕似乎刚发现老叶和吉川泽,忽然被吓一跳,惊慌失措地问:“你们干什么?”
“姑娘,我是医生,刚才不是介绍过了吗?你身体不好,在我这治疗。”老叶小心收好所有东西,强行堆了一个笑脸给她。
“我病了么?我怎么不知道?”陆明燕说话就要下地走路。
老叶忙阻拦:“姑娘等一下,睡太久,细胞需要活力,喝杯水激发一下。”
说完看看吉川泽,吉川泽立即拿来水。
“喝吧。”老叶指指水,“都是小瓶水,干净的。”
陆明燕拿着水晃了晃,舔舔嘴唇想了想,还是喝了两口,喝完咂咂嘴,又把剩下的都喝了。
空瓶子又还给吉川泽,歪着头问:“你是?”
“我刚才介绍过了,我叫吉川泽啊!你忘了?”吉川泽结果空瓶子,也堆了一个笑脸给她。
经过资料比对,明确此人就是假冒的陆明燕,无论老陆家三口被杀与与她有无关系,心底都是非常不友好的,笑容堆砌,已经算是对职业的尊重了。
“吉川泽?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真的好熟悉。”陆明燕再次要走,这次老叶没有阻拦。
机器强制干预,让她处于深度睡眠中,所有细胞都处于沉睡当中,现在醒来却是需要时间激发细胞重回活力,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思想,那就是没问题。
至于记忆这块,还需要多一些时间来恢复。
陆明燕走到玻璃门的时候回头问:“几点了?我手机呢?”
“在外面。”吉川泽过来帮她拉开玻璃门,指着桌上的小包说,“在那儿,手机应该也在吧,不过一直没听见响声。”
“怎么会呢?没人找我吗?”陆明燕不信,拿起包粗暴地倒出里面的东西。
手机上果然没有未接电话,她奇怪地看着吉川泽,又低头看看手机,用不太确认的口吻说:“咦!手机待机时间还挺好,还有一半电。”
吉川泽不想搭理她,敬言和小麦早已被他俩吵醒,揉着眼睛看陆明燕傻兮兮的样子。
敬言脑子里过来一句话:“怎么治疗一晚上还治疗傻了呢?”
小麦脑子里飘来一句话:“这莫非就是长期高压忽然释压后的白痴反应?”
“陆明燕!你认识我吗?”敬言起身说话。
毕竟是他带走陆明燕,到楼下车里又把人家看住不让走,还介绍自己是去抓她的,为了不吓到她婆婆,才骗她说是她老公同学的弟弟,当时陆明燕就发疯地咬他,要不是林健帮忙,被咬的更惨。
“你?”陆明燕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你想追我?门都没有。”
“靠!可不就是傻了吗?”敬言小声嘀咕。
小麦一把抓着他的手提到陆明燕眼前,声音阴冷地说:“就算他想追你,你也不能因为一个人喜欢你就咬人啊!你看这手腕被你咬的,伤痕累累,你说!怎么办?”
吉川泽都来不及制止这两货的表演,陆明燕已经相信小麦的话,惊恐地往吉川泽这边挤:“我咬人了吗?我怎么会咬人呢?”
得,这位仙女记忆系统被睡眠机器搞坍塌了,吉川泽也不着急,随他们闹吧,万一能激发记忆就直接带回去审,这个点自己还能抽空眯上一觉。
“老叶!我到里面睡一会,你把门锁好。”吉川泽进去后示意老叶把外面的大门锁好,万一出点什么事反正这仙女也出不去。
老叶指指他,按下电动锁,外面直接传来一声啪嗒,牢牢锁死了。
“老叶!随他俩闹去,你再来睡一会~”话没说完,吉川泽便放心地闭上眼睛。
秒睡!其实一直在说陆明燕紧绷,吉川泽自己又何尝不是?老叶贴心地给他肚子上耷了一条小毛巾。
护住心肺,是老话,中医来讲,实在没有办法照顾全身时,就护住前胸后背,心肺护好,至少内循环不会出问题,能够基本保障体量运转。
老叶盯着吉川泽的脸看,这个比儿子叶程只大三几岁的人,背负那么重的担子,实在是太辛苦。
睡不着了,坐到门边看外面的两人闹。
“呸!”刚坐下,就看见陆明燕撒泼。
“我去!你一个女的怎么那么恶心啊?咬人就算了,还吐口水,脏不脏?”这是小麦,专门气陆明燕。
“姑娘,你别生气啊,其实我就是问问你认不认识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是敬言,慢条斯理讲道理。
“呸!”小麦学陆明燕,掐腰吐口水,“你咬人还有理了?我兄弟都被你咬伤了,怎么也要赔偿损失。”
“不用不用。”敬言假惺惺地阻拦。
“什么损失?怎么赔?”敬言阻拦,陆明燕反而认真了。
“赔损失无非是二选一。”小麦假模假式地掰着手指头,“这一,就是赔钱,误工费、心灵受损安抚费,医药费,就这乱七八糟的压印打狂犬疫苗都不能过去,肯定是要打血清才能放心,谁知道你有没有毒?”
“你?”陆明燕气得冒烟,敬言在边上有气无力地安慰:“没事没事,没有多少钱。”
陆明燕更气了,一把推开他:“你给我起开,都怪你。”
“咦!你这女人好没道理,我还没数完你就急,你急你当初干嘛咬人啊?你以为自己是狗吗?狗都长你这样尖嘴猴腮的算怎么回事?还有人愿意养吗?宠物店不都得关门吗?宠物店关门,损失的是一条产业链啊,那些狗粮狗砂狗链狗玩具的不都破产了吗?你说说,你这个女人何其狠毒!”
这个死小麦,跟巫芸实在是绝配,废话多还伤人,陆明燕已经气得打哆嗦了,跳来跳去要上去咬他,奈何敬言一直抓着她不让过去,十来分钟她就偃旗息鼓不闹了,太累!小身板吃不消。
“怎么着?不咬人了?”小麦还在边上不依不饶。
“滚!”陆明燕挥挥手,做了个撵小鸡的手势。
“滚也是你滚啊!这可是我家地盘。”小麦故意说。
“嘿!那我滚。”这女人果然无所谓,起身就要走。
小麦可又说了:“滚之前把账结了。”
“什么账?”陆明燕的记忆库还是缺失的,“我吃什么了吗?”
“这位大姐!您怕是忘了吧?我这朋友的狂犬疫苗不要钱?心灵损伤不要安抚?喝了水不要钱?里面那机器治疗不要钱?”
“又不是我要来治疗的,咬人又没毒,干嘛打狂犬疫苗,你是穷疯了吧?”好吧,这仙女口齿开始变利索了。
看得目瞪口呆的老叶觉得再刺激刺激就能恢复大半。
还是这俩货有办法。
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干脆,他也歪倒在躺椅上,再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