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清只听见“砰砰”几声脆响,接着就传来惨叫声。
而她缩陈希淏的怀里,竟莫名觉得安全。
打斗停止,顾水清抬眸,看见陈希淏手里握着一把软剑,此刻鲜血将剑身染成了红色,鲜红的血液从剑稍滴入泥土中,消失在了夜色里。
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顾水清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
“抓紧了。”
陈希淏的声音有些颤抖,顾水清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了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细密的汗水多得吓人。
“今日你逃不掉的,都给我上,拿他项上人头!”
顾水清呆呆地望着陈希淏,全然没有听见黑衣人在说什么。
“你受伤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满含关切。
“抓稳了!”陈希淏一只手搂着顾水清的腰,拿剑的手狠狠朝前挥动着。
顾水清感到脚尖离地,下一秒,二人飞跃墙头,没入黑暗之中。
耳畔疾风划过,顾水清抓着陈希淏的肩膀,不一会儿,两人从空中坠落。
“啊!”顾水清尖叫着,手却紧紧的抓着陈希淏,“陈希淏救命啊!”
意识陷入模糊的陈希淏听见她的叫声,大手把她往胸口一拉,辗转身体面朝上抱着顾水清。
“哗啦”一声巨响,两人应声落入了水中。
顾水清感到脑袋一阵嗡嗡地响,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却没有看见陈希淏。
不会是死了吧?
她被心里的想法吓得哆嗦一下,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中。
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昏迷的陈希淏,顾水清想也没多想,拖着他沉重的身体往岸边游去。
刚才落水声引起了府内丫鬟小斯的注意,顾水清刚上岸,就被火光刺得睁不开眼。
“是将军和夫人!”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顿时炸开了锅。
“别叫了,还不快过来帮忙,”顾水清要被这些人气死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把人弄上岸了才来,“再不快点,要出人命了!”
几个小斯这才七手八脚地抬着陈希淏回了房间。
顾水清累得走不动,找两个丫鬟搀扶着才勉强跟在后面。
“夫人,需要叫大夫吗?”一个顾水清觉眼熟的小斯犹豫到,“将军这伤……”
“你在外面候着,我先检查一下,”顾水清让所有人都退下后,开始替陈希淏检查伤口。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浑身上下,她只发现了他肩膀上一处伤,然而仅仅只是这一处伤,就要了他半条命。
“可恶,居然在剑上下毒,”顾水清咬着牙,也不知道是什么毒,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开了几个解毒的药方交给小斯,“这件事你控制住,不要让别人知道。”
顾水清不是傻子,那些个宫斗剧也看过不少,像陈希淏这种被点名刺杀的,一定有阴谋。
趁着小斯去抓药的功夫,顾水清把伤口清洗干净,以防感染。
医疗条件有限,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希望你福大命大挺过去,就算是挺不过去也不要怪我啊,我尽力了。”
顾水清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陈希淏,双手合十祈祷着。
出乎意料的是,陈希淏在服下顾水清开的药方后,第二天清早就醒了过来。
顾水清昨晚忙到很晚,此时正趴在床边睡觉。
察觉到动静,顾水清一个激灵竖了起来,紧张地看向陈希淏,替他检查伤口。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顾水清见陈希淏不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由俯上前,伸手在陈希淏面前晃了晃,“喂,你没事吧?”
“是你救了我?”陈希淏刚一动身子,只觉得胳膊宛如刀割一般疼痛,他不由皱了下眉头,下一秒抓住了顾水清的手腕,“你怎么会医术?”
顾水清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力抓住,手腕有些疼,在加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此时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会不会医术关你什么事,更何况没有我,你昨晚指不定去见阎王了,”顾水清烦躁地打掉陈希淏的手,“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陈希淏视线呆滞,盯着被顾水清打红的手背出神。
“既然你已经醒了,剩下的事我也就懒得管了,”顾水清拍拍被压皱的衣服起身,“你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清干净,要不要请大夫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她伸了个懒腰,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陈希淏眯着眼,内心对这个女人还存在着猜忌。
“回房,睡觉,”顾水清回头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陈希淏,忽然笑了起来,“怎么啦,夫君需要人家陪吗?”
她故意走到床边,满眼期待的看着陈希淏:“哎呀,男人都是急性子,一点都不假呢!”
顾水清不怕死地在陈希淏晃荡了一下,见陈希淏的脸慢慢变红,心中大爽。
让他之前吃她豆腐,让他之前调戏她!
“顾水清,你给我安分点!”陈希淏忍着怒火,压低声音满是警告。
“哎呀说什么胡话,你都是我夫君了,夫妻之间这样不是正常的嘛,”顾水清嘴角上扬,欣赏着陈希淏的窘迫,“倘若夫君不喜,那我只好告退了。”
说着,顾水清起身,轻飘飘地出了房门。
房间内,陈希淏听见门外传来的笑声,气得怒吼一声:“来人!”
顾水清不是活菩萨,有些病能治,有些病却治不了。
像陈希淏这种中毒的,在没有搞清楚他中了什么毒之前,很难配制出解药,更何况她今天还有其他的事。
沁儿昨晚回了陈府,今日还没回来,顾水清自己稍稍收拾东西后,准备出府。
今天是该回门的日子了,她也不指望陈希淏同她一起回去,有些事,还是得让她亲自做个了结。
顾水清抬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缓步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儿,顾水清觉得有些闷,便拉开窗帘透气。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顾水清稍稍整理衣服,下了马车。
顾府大门紧闭,似乎并不欢迎她的到来,顾水清扬着嘴角,这地方,以后她恐怕也不会来了。
如此想着,顾水清上前,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