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拉着顾水清叙旧一番,这才寻了个没人的时候,特地去书房里寻陈希淏。
“皇上这阵子身子不爽利,你这些奏折,照例交上去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你也不必担心。”
陈希淏手里捏着薄薄的奏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陈老太太看到后,这才开口宽慰着。
“孙儿知道。”
陈希淏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才将奏折放到一旁。
陈老太太说完这些话,便拄着拐杖回去了。
她陈家的儿女,做事总有自己的原则和方寸,不需旁人多言。
呈递奏折之后,陈希淏循例回到军营,一切都和他走时一模一样,军队还是整整齐齐,纪律严明。
流民平息之后,京城里安稳多了,百姓们又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遵循顾水清意见,陈希淏决定将丛玉山寨一干人等编一个小队,暂时留在军队里。
因为不是从前的山寨了,那所谓的大当家、二当家便没了实权,可这些弟兄们打心眼里,还是认可他们的,于是陈希淏便告知大当家的,从今往后便称他为丛玉君,至于其他人,大可叫名字,或是叫丛玉二君。
虽说丛玉君等人已经招降,可是他们心里始终有一个阴影,那便是四当家死的不明不白,让他们难咽下这口气。
顾水清答应他们,若是能力可及,定要给四当家的一个说法,如今让他们暂且安稳待在军队里,不要生事。
陈府后院书房。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眉目?”
陈希淏负手而立于窗前,看着庭院里的丁香,这才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的确是有一些线索,那日射穿四当家的箭,箭头虽和咱们的是一样的,可那箭尾却稍有不同,咱们军队的人都有标记,那箭好像不是咱们军队里的。”
陈一手里捧着一份呈上来的书信,随后才言简意赅地解释着。
那日顾水清虽查出来点端倪,可却不足以说明,陈希淏便注意到了那箭,能射出一这样一箭的人,想必功夫深厚,否则也不能一箭要了人的性命。
如今果然查出了点猫腻。
“查下去,务必要找出凶手。”
陈希淏对此事十分上心,倒不光是因为顾水清对那丛玉君的情意非凡,而是背后射箭的人,压根就没想让他事事如意,安稳回来,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事情,绝不能白白着了别人的道。
陈一神色凛然,低眉顺目到:“属下这就去办。”
自打陈希淏回来之后,日日操持军队,几次三番上朝,也都被皇上推拒了。
大臣们怨声载道,说是眼下民生事务十分多,可皇上身子骨不行了,又没有下令让太子监国,众人生怕提出此言,让皇上以为他们有乱了纲常之意,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倒是乱套了。
罢了帮皇上办事,陈希淏倒是闲下了功夫,可以细细的查一查在江玉一带的事情。
他几次三番遇到流民暂且不说,那些好不容易被安抚的流民,又被人一伙人暗杀,他与山匪对峙,险些成功,却被有心人搅乱,这倒像是有人在背后里操作,手法如出一辙。
这日,陈希淏悄无声息的离开陈府,在京城珍馐阁的酒楼上端坐着,不多时便见慕容青缓缓走来。
他手执一扇,笔墨画技高超脱俗,他看上去十分闲散,大有一副出来散步的情势。
“陈将军怎么有空约我这么个闲人出来?”
慕容青一贯是性子洒脱,又一副闲散模样,旁人都道他顽劣成性,不堪重用。
“皇上怎么样了?这一连七八日都未曾上朝,朝中大臣早就颇有不满了。”
许久未见到慕容青,陈希淏倒对他格外包容,未曾介意他所说的话有些轻浮。
“父皇的身子骨倒还好,太医整日悉心照料着,后宫妃嫔日日侍奉,在御前,休养一阵子,应该就无碍了吧。”
慕容青看着桌面上对立放着的两个茶杯,十分悠闲地端过一杯抿了一口,这才一副漠不关心的口吻说着。
“皇上身子不行了,只怕有些人要按耐不住了。”
陈希淏白了一眼慕容青,这才意有所指的说着。
虽说慕容青这些年装的都十分到位,众人皆以为他不堪大用,可独陈希淏知道,他若是真想下手,只怕旁人防也防不住,比那些表面上争强好胜的人厉害多了。
“还没到出手的机会。”
慕容青淡淡的扫了一眼外面的景色,这才说到。
若不能一击必胜,那便不要轻举妄动。
陈希淏顿时闭上了嘴,这是他皇家的事情,他不想掺和的太多,只不过是和慕容青关系好些,倒也不至于为他卖命。
二人叫了几壶酒和小菜,坐在珍馐阁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喝了些酒。
这时才见陈一慌慌忙忙的闯进来,看到慕容青在之后,立刻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陈希淏与他对视一眼,便知他有话要说。
“我暂且告辞了,王爷自便。”
要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陈一断不敢来打扰他和慕容青喝酒,于是陈希淏这才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刚出了珍馐阁,陈一瞧着四下无人,凑到他身前小声的说:“王爷,那箭的确是有些问题,属下派人核查过,之后才知道三王爷手下的人也常用这样的箭尾。”
“想来是那人偷了我军的箭,只是将箭头换了,箭尾却未作处理,这才查出了一些端倪。”
陈一低眉顺目答到,颇有几分谨慎。
“若是有人偷了我军的箭,为什么不直接拿那箭去射,反而要换掉箭头呢?想来这事是有人刻意栽赃给三王爷的,朝中的水真是越来越浑了,有趣!”
陈希淏安静的听着陈一禀报,却觉得他的想法十分离谱,这倒像是有人故意想将矛头引给慕容瑾。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得利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个聪明的不得了,精于算计的慕容羽了。
“派人去好好查一查,看看太子前两日手底下的人都在做些什么。”
陈希淏冷冷的命令一番,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朝陈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