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隔壁好吵啊”
江糯趴在餐桌上睡眼惺忪,吐司的煎香也没能赶走的她的烦躁。
好不容易等到了周六,早早就打算好了赖床,昨晚睡前还反锁了房间门,就怕黄女士来拖她起床。
时钟刚转到8点时,江糯自己睁眼。
隔壁的装修声简直就是最好的闹钟声,电钻在墙上打洞的“滋嗡”声,锤子“砰砰”的敲击声……跨越着两栋房子间的距离,直达江糯耳畔。
“隔壁过几天就有人要搬进来了,她们正在装修,也就吵这几天就好了”
黄微意端起了桌上的牛奶抿了一口,接着说“新邻居还是你认识的,团子你猜猜是谁”
不就是一个从美国回来b市养老的老太太嘛。
对这个老太太,江糯的印象是极深刻的,老太太是做柿饼的一好手,每年江糯都能收到她送的一盘子柿饼干,沙绵软糯,撕开一角,就能闻见满鼻的清甜可人,江糯时隔几年都忘不了这位美国老太太和她美味的柿饼。
江糯觉得奇怪,黄女士怎么会说现在的她认识还未的出现在她生活里的老太太呢?
“猜不出”
“是你的同桌,易儒和她妈妈要搬过来和我们做邻居了,是不是很开心啊,以后就有小朋友可以串门了”
“……”
“同桌,易儒,新邻居”这几个涌入脑海里的词惊得江糯眼皮一跳,刚拿起的包子直接掉到了碗里。
“妈,你是不是搞错了,易儒怎么会搬过来和我们做邻居呢,你一定是搞错了……”江糯欲哭无泪地看着对面的人。
“没搞错,万阿姨前段时间说要搬家,妈妈就推荐了我们隔壁那栋还没卖出去的房子,购房合约我都看到了。好了,明天妈妈有事,你就到万阿姨家去玩吧,顺便可以帮易儒收拾一下东西。”
黄微意说完就往厨房走去了,也不管一脸菜色的江糯什么反应。
“……”
~~~~~~~
大概是黄女士早上说的话太过于震撼了,江糯直接做了重生来第一个梦。
夜已深,明月在高处悬挂,皎洁的月色从半敞的窗户溜了进来,印亮了粉嫩公主房中的一角。
房中的侧躺着的小人儿却没有同周遭的静谧一同安睡去。
“啊,不……”
江糯惊叫着醒来,睁开眼,望去还是蕾丝帐的尖尖顶,额头的碎发被冷汗打湿,黏黏地贴在额上,不舒服极了。
更不舒服地是心底地不安。
噩梦里
前世那场车祸重现,而江糯的角色不再是坐在车后排,受着无妄之灾的那个27姑娘。
而是作为了一个旁观者,以第三者的视角俯视着。
她看清了,大卡车上的司机一只手握着瓶白酒,醉醺醺的,还打着饱嗝,双眼迷离,连带着控制着反向盘的右手也无力,转弯的的幅度太小,脚下的油门还大开,最后弯不仅没转成,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直直地朝着江糯所在的车冲了去。
整观了两辆车的行驶路径和速度后,她被现实狠狠地泼了一盆水了。按着卡车的速度和方向,即使她没有叫司机转弯,这场车祸依旧避免不了。
所以,这场车祸江糯只能自认倒霉,怨不到易儒那,毕竟,最初的时间地点都是她自己订的……
江糯看到了倒在血泊的自己,血迹在她脸上斑驳,呼吸在一瞬一瞬的逝去,如同她本可以拥有的未来年华一样,消逝在了一位醉酒司机手里。
还没感伤完自己的惨状,画面就同书本翻页一样被切换到了另一幕。
再次映入江糯眼底的,是一场静态黑白画面,只有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没有被静止,他们缓步朝着街道尽头的茶馆走去。
即使两人都遮得密实,但是江糯还是十分肯定,其中一个男人就是易儒。
江糯下意思地走向了易儒身边,像一看究竟。
“轰”
在她和易儒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摩托车极速行驶的声音。
还不待她回头,摩托车就已经飙到了江糯面前,对着易儒撞了过去。
“砰”
应声而到的是易儒头部触地的声音,江糯僵硬着动作低下了头,目光触及一片腥红,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心底止不住的害怕将她拉来回了熟悉的世界,指甲扣在手掌肉中的痛感迫使着她冷静下来。
梦里过于真实的境象,让江糯头疼不已,她不想信这是自己潜意思里脑补出来而后形成的一场噩梦。
重生回到六岁的玄幻事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身上,而刚才那一场梦对比起她的重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头脑里的一片乱麻越想越乱,她颤抖着小手掀开了被子,踉跄地走到小书桌坐下,书于纸上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江糯摊开带着密码锁的日记本,手里握着的圆珠笔触及纸面,写下:2020年11月8号,27岁的江糯在乘坐在出租车去和易儒面谈的路上,在百汇大桥下的公路遇到一位卡车司机醉酒驾驶,导致卡车和出租两车相撞,然后27岁江糯带着记忆重生到六岁。
几乎同一时间,顶流明星易儒疑似被人谋杀(带着头盔的黑衣男子驾驶一辆蓝色卡迪摩托,在古兰街道的人行道上撞倒易儒,导致他头部受到撞击而血流不止后迅速逃……)
谋杀,江糯反复斟酌后还是决定用这一词描述,步行街道出现一辆疾行的车,方向目标明确,只对着易儒冲了过去,谋杀的可能居大份可能性。
江糯花了许久才将这短短几段话粗略的写出来。
不仅因为她年小,手腕无力,下笔不稳,更多的是江糯发现前世的记忆开始惊人的速度模糊,犹如置身晨醒时分的森林,迷雾重重,原本可以一眼望倒底的尽头在烟雾缭绕里失了形迹。
江糯越使劲想破开层层朦胧,将未来的记忆裱于纸面,却越发头疼,太阳穴更是胀得慌。
墙上的时钟短针已经划过数字3,小孩子易困倦,江糯双眼皮合合闭闭,笔下写出的字迹更是歪歪扭扭不成样。
她强撑着精神想多写点,但还是没能抵住四面袭来的无力感,日记本上的最后一段就连句号都来不及落下……
江糯顺着重力滑下沙发椅,在房间的地毯上沉沉睡完了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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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巷外的卖茶叶蛋的老婆婆她家那几只公鸡精神抖擞地啼叫了许久后,房间外的“咚咚咚”的敲门声也开始凑起了热闹。
“团子,快醒了,晚点还要出门呢,要是妈妈等下换好衣服了你还没下来吃饭,我就进去逮你了”
“知道啦~~~妈妈”
江糯沙哑着声音回答,在地上睡了半夜的后果就是她现在手脚僵硬,动一下都酸的很,江糯只能扶着身旁的沙发椅才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