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大篮球场
夏季的清晨,依旧是骄阳热烈。
阳光穿破阵阵云层,透过薄雾,肆无忌惮的霸占操场的每个角落,丝毫不肯退让,大大咧咧地照在人的身上,唤醒着他们身体里还在打瞌睡的每个偷懒因子。
站主席台往下看,篮球场上是一块一块规格一致的方阵。正是穿着墨绿色军训服的新生在进行军训。
教官a:又是一年佳节到,白煮蛋离卤蛋已经距离不远了啊,是吧老王。
教官b: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改其肤色嘛”
两位教官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而后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新生,像看着一颗颗站的笔直的卤蛋一样,眼里尽是期待。
周松月离得近,刚好听到了两个教官的对话,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小肩膀一抖一抖的,还伴了声咳嗽。
“笑什么笑,都给我严肃点,都站好了,要不然俯卧撑伺候。”教官a收敛起笑意,表情严肃,好似已经准备好下一秒给他们来几十个俯卧试试了。
虽然周松月笑的小声,但在所有学生都被要求安静的现在,这个笑声确实被衬得略微明显了。
周松月只得乖乖照做,小身板越发挺直,双手贴紧裤缝,按着标准军姿站立着,有点通红的鼻子上还冒出了汗水,卷翘的睫毛像是被暑气打湿了,一颤一颤的。
“中场休息20分钟,该喝水喝水,该上厕所上厕所。”教官粗着嗓子撂话。
站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这句话,不少新生直接累到就在原地坐下了,也无暇计较地面的整洁问题。
周松月坐在地上,脱掉帽子,擦了擦汗,又用手轻揉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赶跑不知何处跑来的眩晕感,嗓子痒痒的,似乎有两只小蚂蚁在上面爬着,有点受不了想咳嗽。
“哎哎,你们快看,辅导员来了”
“哇,真的耶。”
周松月听到与自己一排的女生在叽叽喳喳说着,下意识的就抬头往上看,阳光有点刺眼,还逼地她眯了眯眼。
只抬头那一眼,周松月还是认出了林一博。
一件黑T随意搭了一条灰色休闲裤,比起上次的衬衣西裤,更带了丝人间烟火气。
缓步走来,清俊优雅,矜贵之气深藏不住。
林一博先是和几个班长还有教官,讨论一下军训进度和学生情况。然后又慰问了同一学院另外几个专业的学生们,最后才来到了周松月她们专业的方阵。
产品设计专业的女生才20多个人,全都站在了第一二排。
周松月身高属于中等偏下水平,因此荣幸的被分派到了一排位c位。
“同学,麻烦你摸一下她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林一博站在了周松月面前,看着她脸颊的异常泛红,叫了周松月旁边的何荟帮忙检查。
“老师,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何荟单手贴在周松月的额头上,手掌的冰凉和周松月额头的高温成就了冰火两重天。
看着林一博明显担忧的神情,何荟突然觉得这个临时辅导员,是挺尽心尽责。
林一博闻言皱了皱眉,脸色沉了下来,看的何荟眼皮一跳,无问不敢开口。
林一博黑着脸,转身和教官说了下情况,就折身回到周松月面前。
“同学,你还站得起来吗,我已经和你的教官请好假了,现在带你去医务室”
“可以的“周松月就着他伸出的手慢慢地起了身,沙哑着声音回答。
“老师,我也陪周松月一起过去吧,我是她舍友,照顾起来也方便。”
何荟见状连忙道。在她看来,与其等下继续晒太阳站军姿,还不如陪着周松月去医务室走一趟呢,不去白不去。
“也行”其实林一博自己也能照顾好周松月这个病人,可是现在是在学校,不知情的人眼里,周松月与他之间不过是学生和辅导员的关系,不好过于亲密。考虑到周松月的名声,林一博自然也就答应了。
……………………
“这些药按上面写的医嘱,一日三次,饭后吃。再去外面把点滴给吊完就可以回去了”
“要我说,你们也真够心大的,都烧成这样了才过来”开药的医生抬头看着周松月一行人,忍不住批评道,手下还在龙飞凤舞地写着药方。
“…………。”
“嗯,好的,麻烦您了”林一博轻声开口,接下了医生的话。
低头看向旁边发烧发的浑浑噩噩的周松月,感觉一阵心累。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酸胀。
这破小孩,还说自己长大了,叫他们一个个都别管她,这一天天的,就嘴巴能逞强。
“何荟同学,你可以去宿舍拿件周松月的厚外套过来吗?”林一博拿完药,走到斜靠在椅子上打点滴的周松月旁边,偏头问着何荟。
“啊,没问题,那我先回宿舍了。”何荟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
何荟向门房的护士小姐姐借了把遮掩伞,撑着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林一啊,你不许和我哥他们说我发烧了”周松月看着何荟走后,抬起眼皮,撑着精神和林一博强调。
“我和你二哥也好久没联系了,趁着陪你打点滴这段时间,我顺便给他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感情好了,周松月你觉得怎么样?”林一博带着丝怒气喊着周松月的全名,威胁着。
“林一,周怀最近好忙的,可姨也好忙的,她还报了去夏威夷的旅游团,我们就不要拿这种小事去麻烦他们了,好吗?”
周松月感觉到林一博藏不住的怒意,立马开始走温情路线。用她湿漉漉的眼珠子可怜地看着林一博,试图让他松口。
“呵,那我昨天电话里跟你说,要喝两包感冒冲剂再睡,再拿厚一点的被子盖上,要是感到不周服要立刻请假,这些你做到了吗”林一博斜眼冷冷地看着她。
周松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假装啥都不没听到。
得,看她这副模样,林一博哪还不知道答案。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听出了周松月有一丝感冒了,特意像老妈子一样,左叮嘱着,右叮嘱着。结果白说了。
他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里默念了三遍:不能和病人计较。
“睡吧,别的等你好了再说”林一博坐在周松月旁边的椅子上,用手周松月的头靠到了自己的肩头,试图以此让她好受一点。
何荟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画面就是,周松月头靠在了林一博的身上闭着眼睡觉,而林一博目光温柔的看着周松月,那种眼神给了何荟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察觉到有人来了,林一博也快速地收匿好自己外露的情感,并回了头。恢复了平时在学生面前的清冷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何荟的错觉。
林一博慢慢地,一点点地把周松月的头往椅子上靠。周松月全过程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依旧在熟睡中,这让他长呼了一口气。
“麻烦你了”他站起来接过何荟手里的外套轻轻的盖在了周松月的身上。
“何荟同学,可以再帮个忙吗”
“老师你说”
“我想麻烦你这几天,帮忙盯着一下周松月,让她乖乖把药吃完。”何荟抬头看对上了林一博,可以看得到他眼底是一片平静,耳朵环绕着他带着强硬语气的请求。
何荟知道,就算撇开周松月是自己舍友这其他的一切,她也拒绝不了这样的林一博。明明外表端的是一副温尔尔雅,可是所做所为都在隐约透露着他的强势和不容置喙。
“好的老师”何荟给出的回答并无意外。
周松月舍友来了,林一博也就不便呆下去。出门前看了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周松月依旧安安静静的在靠在椅子上睡觉,与平时那个喜欢和他斗嘴打乐的周松月很不一样的。
乖巧得让他想摸一下那个柔软的,还有几根翘起的小软毛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