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长悦是顶级白莲花，裴锦瑟没有看穿，但是杨梦荻看穿了。
之前，她端着毒酒来地牢，想亲自送杨梦荻上西天，她可没忘。之前下令打她三十大板，差点没半条命，半个月没下床，杨梦荻心里面的小本本还记着呢。
她现在每天装好人，看起来一碗水端平，其实，暗地里喜欢使小动作，没少背地里捅刀子。
“太医来了。”杨梦荻帮裴锦瑟处理好伤口后，此时，春花来禀告，接着太医提着药箱姗姗来迟。
“宸妃娘娘，皇后娘娘特意要我来帮您看看伤口的。”太医气喘吁吁地，刚才他先是去了张宛如的如是宫，问了一下宫女，说是裴锦瑟直接来“百草居”了。
其实，潘长悦打听一下不难，裴锦瑟直接来的是杨梦荻的冷宫。
如果她真是有心的话，早在裴锦瑟在长乐宫，或者她们俩刚离开的时候，叫上太医，也不至于杨梦荻帮裴锦瑟处理完伤口，聊了半个时辰太医才来。
她这个人，不是真心，但是爱做戏。
主要是做给楚胤看的！
“谢谢。”裴锦瑟像个傻白甜，一脸感动的样子，“我没事了。”
“娘娘特意要微臣来检查，并且要我送最好的金疮药。”
“金疮药我就留下了，我的脸已经不疼了。”裴锦瑟见好就收，皇后娘娘已经做到这一步，她没什么好苛求的，而且，其它的妃子已经受到了处罚。
“好，那微臣和皇后娘娘复命。”
此时，潘长悦来到了潘婉仪的宫里。潘婉仪正在一边抹泪，一边抄写《女则》。
“怎么还委屈上了？”潘长悦人还没到，责骂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潘婉仪赶紧放下笔墨，在门口候着。
“皇后娘娘。”
“起来吧。”潘长悦坐在主位，手捻着帕子挥了挥，示意在场的所有人下去，“婉仪，你今天也太不小心了。”
“今天，我们大家都不知道淑妃就在附近。”平常她们欺负裴锦瑟习惯了，杨梦荻回来，她们已经遮遮掩掩了，但是，还是遇上了。
“难道你们就不怕陛下知道？你还真是糊涂，陛下最讨厌后宫的妃子作天作地，你们联合起来欺负别的妃子，那是犯了陛下的大忌。”
“可是，可是怎么办？”被责骂后，潘婉仪哭得更凶了。
“最近，你不要和张宛如她们搅合在一起，那群人，没有一个聪明的。”
尤其是张宛如，楚胤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可见，她令人厌烦到什么程度。最近裴锦瑟，因为杨梦荻，楚胤好像对她的态度要缓和一些了。
“是。”
……
“陛下。”终于商量完事情了，御书房终于恢复了安静，流青去找楚胤，禀告今天发生的事，“今天后宫来了好几拨宫女了，都是娘娘们差遣过来的。”
“何事？”楚胤正拿起剑架上的剑，用布擦拭，今天，他约了孟阔练剑。
“又，又打起来了。”
女人们有完没完，昨天打，今天打，明天还打！
“谁和谁打起来了？”这么大的动静，楚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别又是“小麻烦精”杨梦荻。
“额，是淑妃娘娘，她拿那个石头去砸如妃娘娘还有几个妃子的船，砸了几个窟窿。”流青说得飞眉色舞，今天的事情挺有意思的，值得说出来，大家乐呵乐呵。
“咳咳。”楚胤无奈皱着眉头看着流青，他现在连流青都跟着嫌弃了，流青这是笃定楚胤不会责罚杨梦荻，所以，肆无忌惮地添油加醋。
“她为什么去砸船？”她又没有失心疯，逮谁咬谁，哪次她和其它妃子扯皮，不都是别人挑衅的，楚胤相信她，相信她的为人。
“是因为如妃娘娘她们联合起来欺负宸妃，把宸妃带到了船上，也不知道淑妃娘娘刚好在岸边，这不是赶巧了不是。淑妃娘娘拿起石头就砸船，救宸妃娘娘。”
楚胤忍不住笑了，这还真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后来怎么处理的？”也幸好刚才他在忙，不然，等下那些妃子闹到他这里，他一定会一个头两个大。
“皇后娘娘处理的，如妃娘娘和几个宫里的娘娘被禁足七天，然后抄写一百遍《女则》，刚才还听说，好像还追加了惩罚，说是要扣三个月的例银。”
这个处理挺严格，好像是潘长悦当皇后以来，最大的一次处罚，一下子罚好几个。她一向谦和待人，这一次，特意以儆效尤。
“既然皇后已经处理好了，那么这件事情就罢了。对了，晚一点，叫淑妃来雍和殿。”
楚胤想看杨梦荻，她今天像个行侠仗义的“小霸王”。
晚上，杨梦荻如约而至。
她抱着画轴，撅着嘴巴，还是一脸不高兴。
“怎么？还在生气？”楚胤打量着她，她今天“打仗”打赢了，不应该高兴吗？
“陛下……陛下都知道了……”杨梦荻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摊开画轴，今天，她一点心情都没有，也不想画图，对吃的也没胃口，撑着下颔，一只手拿着熏香无聊地拨油灯的灯芯。
“不可能不知道，几个妃子都禁足了。”
“那也是她们活该。”
脾气不小，楚胤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瓜：“你还想怎么样？”
“臣妾不想怎么样，就是，觉得连累了宸妃。”这是杨梦荻最生气的地方，与其说，气别人，还不如对自己生气，“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受欺负。”
楚胤宠溺地勾了一下她的鼻子：“经过今天的事，她应该不会受欺负了。”
“陛下会派人保护她吗？”杨梦荻的表情阴转晴，看着楚胤。
“我会派人保护她，就是你……”楚胤看着她摊开的画轴，上面画的什么鬼画符，连他都觉得不像样。
她生气，连理智都失去了。
“臣妾没事了。”杨梦荻把第一张画卷撕掉，重新开始画了起来。
而楚胤，在她附近的案台，看书。
他的侧颜很好看，线条流畅；他的鼻子很好看，挺挺的；他的唇瓣更好看，唇线分明，不薄不厚。
画着画着，杨梦荻也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在慢慢地抽离。
开始画起了他。
他的素描。在光与影，近与远之间，她勾勒着他的五官，衣服，以及他细小的动作。
她频繁地抬头低头，楚胤也渐渐发生了端倪。
“你在画什么？”楚胤问。
“没。”杨梦荻矢口否认，反正她善于睁眼说瞎话。她想偷偷画他。
楚胤低笑，摇了摇头，她喜欢胡闹，他喜欢纵容。
“陛下。”杨梦荻叫了一下楚胤，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今天晚上，她有点古里古怪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把戏。
“你没在画？”既然不画的话，那两个人得早点歇息了，楚胤这是在等她。
“还在画。”杨梦荻拿着炭条对着他的鼻子比了一下，然后狡黠一笑。
楚胤不信，放下书，走到她的身边，她低着头，伸出双手护着画，整个身体压在案桌上，生怕楚胤看到。
可是，她哪是他的对手。
楚胤只轻而易举地对着她的腰挠了一下痒痒，她立刻乐不可支地坐了起来，哈哈哈大笑。
“陛下……陛下真是讨厌。”
“你这是画的我？”画得也太难看了，这都是什么线条？脸颊还有点黑黑的，看来他在杨梦荻心目中，不是那么美好。
“这不是还没画完吗？陛下，等下臣妾画完了，陛下就能看出这个作品是什么样的了。”
“别画了。”
“陛下等等臣妾。”
“别……”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打趣，此时，御书房门外，潘长悦带着一个食盒，几件精致的物件，来到了门口。
“陛下。”潘长悦心如刀绞，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对于她来说是折磨。她嫁入王府，加上进宫的两年，她跟着楚胤三年了，楚胤给看她权利，但是楚胤从来没有对她亲密过。
在门缝中，她看到了他们俩就像寻常的小夫妻一样，亲密无间。
以前，他们一直相敬如宾的？
到底为什么，让楚胤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这个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从信儿牵绊着，然后慢慢转化的。
“皇后？”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楚胤松开杨梦荻，她刚才背靠在他的怀里。
楚胤心里觉得这件事情处理好就算完事，但是晚上，潘长悦还是来到了雍和殿。应该还是为白天的事情而来的。
“请进吧。”楚胤也不避讳，叫潘长悦进御书房。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觉得宠爱杨梦荻，需要对别人遮遮掩掩的。
“淑妃娘娘也在。”潘长悦看了一眼桌上，是一张人物的头像，看打扮，五官，以及细节动作，应该画的是楚胤。
只是，画作有点奇怪。
“皇后娘娘。”既然他们有事情要谈，杨梦荻想离开回宫，“臣妾先回去了。”
“外面风大，淑妃娘娘就在这里住下吧，你先去寝殿等朕。”
闻言，杨梦荻脸颊热热的，这是楚胤第一次对潘长悦这么开诚布公。
可是楚胤！她还不想公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