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杨梦荻翻了个身，脸蹭了蹭被子。
“咳咳。”胡太医摸了摸胡子，尴尬地想遁地，皇帝陛下年轻气盛，皇妃貌美如花，他很想收回刚才的诊断，杨梦荻和楚胤之间，莫不如平凡市井夫妻，互相体贴不过是两人之间的小小情趣罢了，“陛下，微臣这就去准备点安神的汤，微臣告退。”
“楚胤！你这个大坏蛋！”杨梦荻睡着睡着，张牙舞爪的，喃喃说。
胡太医刚背着药箱，背过身走了几步，听到杨梦荻直言皇帝的名讳，胆大包天！
他侧过脸看着楚胤，他背着手，五官没有一点变化，似允许她“忤逆”的行为。
“大坏蛋！每次看到你的脸，就好像我欠了你的钱一样！”
胡太医扶额，必须赶紧溜之大吉。
别等下，皇帝发怒，把杨梦荻从房间扔出去那就更尴尬了。
胡太医离开，楚胤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大混蛋！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肯定……”
“肯定什么？”楚胤坐在床边，捏着她的下颔，此刻他有一种把她从窗户扔出去的冲动。
天下，谁都不能骂他！
她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
“痛！”楚胤等着她回答，但是，等待他的是她的小獠牙。她侧着脸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杨梦荻！”楚胤低声呵斥，一晚上，她变成狗了？
杨梦荻终于懵懂地睁开眼睛，她没意识到刚才咬了楚胤一口：“陛下。”
她怎么在这里？她眼神环顾了一圈，这个房间，她从来没有进来过，很陌生。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宽大，也不像自己的。
她捂着胸口，一脸惊吓。
昨天晚上，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你属狗的？还是属猫的？”楚胤看了一眼手指，伤口还有点深，快见血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杨梦荻蹙着好看的眉眼，“陛下，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你可知道？”楚胤问。
杨梦荻摇了摇头：“昨天晚上，臣妾很早就睡下了。”
楚胤狐疑看着她，她好像不是在说谎。不过，她平常撒谎成性，演出来的也不一定。
“你去了老宅！”
杨梦荻睁大眼睛，不会吧：“怎么可能！”
可是，该如何解释，自己躺在楚胤床上的，而且身上的衣服被……
“昨天晚上，我们？”杨梦荻抓了抓头发，可千万发生了什么，那就完蛋了，她撸起袖子，欣喜发现，守宫砂还在。
不过身上的衣服？
“衣服我派人送给春花了，等下，她会送干净的衣服过来。”
那衣服谁换的？杨梦荻很想问，但是不敢问。
她去老宅的时候，因为意识混沌，所以在路上摔了几跤，白色的衣服脏兮兮的。大晚上的，楚胤担心惊扰到了保国寺其它的人，再加上事情蹊跷，所以，他把杨梦荻抱回来了。
回来，叫女官帮她换了衣服。
看杨梦荻一脸懊恼的样子，楚胤偏偏不去解释。他倒是希望她胡思乱想，省得她和嬴征不清不楚的接触。
……
“春花……”杨梦荻总算等到了春花送来的衣服，换好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总算可以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陛下房间里。”
“这个奴才也不知，早上醒来奴才和秋月，到处都找不到娘娘。”
“你们不是就睡在旁边的厢房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出去，总会有动静的吧。”她们俩也睡得太死了，杨梦荻扶额，她哪天晚上被咔擦了，估计她们也不知道。
“奴才也不知道，秋月也是。今天早晨，保国寺到处在找您和九王殿下。”
“九王殿下也不见了？”杨梦荻脑子更迷糊了，嬴征失踪和她有什么关系。
“都在传您和九王……您不知道，传得可难听了，也幸好，您和陛下在一起。瑾妃娘娘那边，就想看我们的笑话。”
这句话倒是提醒杨梦荻了：“瑾妃娘娘今天早上在哪里？”
“她和陛下一起去了太后娘娘那里，奴才刚刚听说，太后娘娘把今天胡说八道的女官抓起来了，就扔在柴房里，交给专门的人看守。”
这个倒是好理解，南宫玥当初照顾她，在外人看来，是因为两家曾经是世交，她和嬴征算是青梅竹马。但是吧，两者取其重，在嬴征的前途，和杨梦荻的生死之间，她肯定选择亲生儿子的。
嬴征的名誉，很重要。
楚胤也不是一个随便任人捏的软柿子，放任杨梦荻和嬴征见面和来往。
“对了，那是？”杨梦荻坐在床上，看着桌上红灿灿的香囊，这个玩意，她昨天不是扔掉了吗？怎么又放在桌上了，“瑾妃娘娘送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这难道不是娘娘掉的吗？”春花拿起香囊，上面绣着金线可好看了，“这个金线，如果拆掉，可以去当铺兑换不少银两。”
“那行吧，你拆掉上面的线，那些线就给你了。”杨梦荻自惭自己没钱，所以很少赏赐给春花和秋月，所以，她们看到金灿灿的东西，所以眼睛放光，所以默认，这个东西留下你。
“那奴才谢谢娘娘。”春花捧着香囊爱不释手，又放在桌上，“奴才先去干活了。”
晚上，杨梦荻进入了睡梦中。每次入睡前，秋月都会在房间的一角点上一盏小小的宫灯。
“姐姐，今天是元宵灯节，祖母叫下来了买了好多灯。”杨名立双手搭在杨梦荻的肩膀上，对着镜子中的她说。
“那有什么好看的，每年都一样。”
“今年不一样，祖母宠你，特意叫工匠定制了上百个天灯，要教书先生出了一百道谜语，只要下人们猜出来，就有银两。”
“真的吗？”杨梦荻回过头，张大着嘴巴，“还真是个稀奇事，前几年我就和祖父说了，想看天上很多很多的天灯，但是他说不让。”
“祖父一直记着呢，其实是父亲不让，说是之前太高调了，皇宫里面都不放，我们一个将军府不大合适。”
“那怎么现在又想通了？”杨梦荻取下头发上的发簪，又重新在盒子里面重新拿一串发簪，问杨名立。
杨名立接过杨梦荻手中的发簪，帮她戴上，这一个珠钗，比刚才那个要华丽一些：“我一直觉得，什么样的宝钗都配不上姐姐。”
“是吗？杨名立，你嘴巴这么甜，应该对别的女孩子这么说。”
“可是那些女孩都不如姐姐万分之一。”杨名立牵着杨梦荻的手，“走吧，现在应该开始了。”
杨梦荻浑浑噩噩拉开被子，推开了房门。
外面下起了小雪，她打了个哆嗦。
天空中，好像真的有无数的天灯，照亮了整个夜空。
“淑妃娘娘……”
“杨名立，你看看那些天空，尤其是那一个，像不像一朵天山雪莲？”杨梦荻对着身边的侍卫说。
侍卫怕发生什么事，这个花园里面有一口水井。
他使了个眼色，要另外的侍卫，赶紧去叫皇帝：“像，很漂亮。”
“那那个呢？像不像一只小狗，旺旺……”
“额。”天上啥都没有啊，侍卫不情不愿，点了点头，“对，很像。”
“你骗人，那根本不像，像什么来着，我得好好想想……”杨梦荻抱着肩膀，仔细思索着，她不知道寒冷，也不知道身后站着的楚胤。
楚胤示意两个侍卫退回去，手搂着杨梦荻的肩膀。
“我知道了，像不像一只暹罗猫？喵喵。”
她回过头，眼前明明是杨名立，为什么一下子又变成了楚胤。
她的眼睛眨了眨，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陛下，是陛下吗？”
“杨梦荻，你醒醒。”楚胤扶着她的肩膀，叫她的名字。
“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楚胤问，但是她顺着他的肩膀，倒在了他的怀中，“叫胡太医！”
楚胤抱着杨梦荻，快速来到她的房间，门是开着的，胡太医进来后，赶紧关上了门。
事情不能声张，他懂。
“胡太医，你来看看。”楚胤把她放在床上，帮她盖上被子，她在外面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的风，身上冰凉凉的。
胡太医不着急把药箱放下，也不着急去看杨梦荻，他闻到了房间里面的一种香味，这个香味很好闻。
他打开了所有的窗户，楚胤此刻也明白了胡太医为什么这样做。
“胡太医，您这是？”
“陛下应该也感觉到了，这个房间，好像有什么奇特的香味。”
“我闻到了，这个味道很好闻，但是不多见。”
楚胤起身，在房间里面寻找，终于，他锁定了桌上红色的香囊，这个香囊的味道很清淡，和空气中的味道又有一些不同。
“胡太医，您闻闻看，这个香囊的味道。”
胡太医接过香囊：“这个香味，微臣好像闻到过，但是具体，不记得是在哪里接触到的。”
“皇宫里？”
“可能是，这个味道，中原不大多见。”
“西域的？还是东洋的？”楚胤立刻抓到了事情的精髓，问胡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