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上官瑾掩面咳嗽了两声，神色有些哀苦。
“瑾妃娘娘，奴才要不要去叫一下太医？”宫女见状扶着她的肩膀，最近她的身体越发不大好了。
“不用。”上官瑾摇了摇头，“反正皇帝哥哥也不会在乎。”
宫女见她的面色不好：“娘娘，奴才还是帮你叫一下太医。”
新来的宫女对上官瑾无微不至，生怕有闪失，叫两个人照顾上官瑾，然后跑了出去。
半柱香后，一个太医匆匆走了进来。
“娘娘，微臣先帮你把脉。”
“我都说过了，我不需要你们管。”上官瑾面色更加苍白，呼吸更加局促，“你出去，你们都出去！”
“娘娘，气大伤身！”在上官瑾发脾气的瞬间，太医塞了一个纸条到被子的一角，眼神示意她，“微臣帮您开一个安神汤，有清火的功效。”
闻言，上官瑾终于是冷静了一点。许是父亲派人送来的，她身边的人全部撤走了，他没有办法联系上她。
“好。”
待太医一走，宫女不在，她从被子里面拿出了纸条，上面写着。
“明日，上官瑜会来看你。”
上官瑾闭着眸子，无声落下了泪。
“瑾妃娘娘……”第二天一大早，上官瑾还在迷迷糊糊睡梦中，宫中便热闹了起来。下了一晚上的雪，天寒地冻地，身娇体弱的她更加起步了床。
是熟悉的声音，上官瑾慢慢坐了起来。
“姐姐。”上官瑜迈着欢快地小步子，走了进来，她是专程来看她的，“这些东西都帮忙放放好，都是给瑾妃娘娘补身子的。”
“小瑜。”
“姐姐。”上官瑜坐在上官瑾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你的身体好一些了吗？”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来了？你应该挑个天气好的时候来比较好。”
“当然是爹爹催我来的，他不放心你，要我来看看，顺便给你送点滋补的。”
“宫里什么都有，再说了皇帝哥哥对我不薄，每天都送最好的东西过来。”诚然，楚胤对她是不错的，除了爱情。
“你们都出去吧。”上官瑾就像女主人一样，对着守在房间里面的宫女说，“我想和我的长姐说点悄悄话，你们不会介意吧。”
“你们都出去吧。”上官瑾柔声地对其中的一个女官说，这个寝宫，都是她在安排的。
“是。”女官对着大家示意，一起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她还顺手关上了门。
“我说姐姐，你就是脾性太好了，我们两个姐妹说悄悄话，你也用得着看她们的脸色，不听话直接掌嘴就是了。”上官瑜从桌子上拿了一颗红枣，一边吃一边说。
“你洗过手没有，像个男孩子一样。”她们两姐妹的性格完全不同，上官瑾文弱，上官瑜像个假小子。
“父亲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上官瑾浅笑，她喜欢看到亲人，今天看到上官瑜来，她疲累的心一下子放轻松了很多。
“那你想成什么大事呢？”
“父亲想让我进宫。”上官瑜直接告诉上官瑾，她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笑容变淡。
上官瑾以为父亲只是威胁她，没想到，他真的打算这么做，想要上官瑜进宫。
“皇宫就像牢笼，不适合你！”
上官瑾拿起一个橘子，慢慢拨开，塞一块到嘴巴里：“姐姐，潘长悦和潘婉仪不都在宫里吗？两姐妹在一起有个好照应。”
“照应？那你知道她们俩过得开心吗？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活得轻松。”
“那也比天下大部分女人过得好，锦衣玉食，风不吹不到，晒也晒不着。我进宫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父亲的意思！”
上官瑾想到父亲但是说的那句话，突然，她感觉到嘴里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一口血吐了出来。
“姐姐，姐！”
半个时辰之后，楚胤和上官瑜守在上官瑾的寝殿内，太医在帮上官瑾诊治。
“太医，瑾妃怎么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以前虽然娇弱，但是没有到吐血的程度。
“陛下，能否借一步说话。”今天来的是胡太医，在山庄也一直跟着上官瑾的，她身体变化那么快，他也没有想到。
两个人走到了寝宫的花园里。
“说吧。”
“娘娘这是气血攻心，加上陈年的旧疾，怕是这一病很凶险。”
“怎么样才能治好她？”
“我看，娘娘这是心病。”胡太医多多少少知道点皇家山庄发生的事，他虽然从来不参与后宫的争斗，和朝堂有牵扯，上官瑾反正身体到这个程度，只能实话实说了，“不过，心病才是最难治愈的。这个得看她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关了。”
……
“瑾儿。”还未天亮，天却明，一场大雪，让夜晚看起来有些明亮和澄澈，楚胤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上官瑾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淡淡笑了：“皇帝哥哥。”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醒来能看到他，上官瑾觉得好多了，从皇家山庄回来，他其实从来没有避开过自己，是她自己心里有愧。
“好多了，小瑜儿呢？”上官瑜不省心，野心大，但是上官瑾还是很挂念她的，醒来就问她。
“她刚刚才睡下，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
“谢谢陛下。”
“不用这么生分，小瑜儿也是我的表妹。”
可是，上官瑜想进宫当妃子，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明天派人把她送回去。”
“好。”楚胤点了点头。
“皇帝哥哥，你还怪我吗？”上官瑾知道自己的身体，怕是时日不多了，“很久以前，以前，还有现在。”
“那些都是什么？哪有那么多以前？”楚胤不想计较曾经，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宠爱，就算她犯错，他也会尽可能地宽容。以前，他不计较，原谅，但是皇家山庄那件事，他有些介怀，上官家的势力太强大了，可以在山庄里面调兵遣将，随意杀死一个妃子。
她曾经是她父亲的棋子，也当过下棋的人。
“很久之前的事，如果不是父亲，或者我们会不会更好，我还在尚书府……”
“都过去了，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楚胤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帮她盖好被子，安抚她，“好好休养。”
他想忽略，但是上官瑾却忘不了。
她温顺地闭上了眼睛，就像小时候一样，是楚胤最乖巧的表妹。
时光回到三年前，上官瑾在花园的院子里面，一边采摘最新鲜的牡丹，一边看上官瑜踢毽子。
一个孩子温顺漂亮，一个孩子活泼灵动，上官贤打量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觉得上官瑾更适合皇宫。
“瑾儿。”
“父亲，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的脸难道比这个牡丹花还要好看？”上官瑾天真烂漫地笑道，轻声咳嗽了两声。
她什么都好，就是身子柔弱，有点风吹，就要受寒。
“对，我们上官家的女孩，各个都是美人坯子。”
“父亲，你这话，那杨将军家可不同意，那杨梦荻可是云岩国第一美人，他们家里上上下下，全部都把她当宝贝。还说，她注定要当皇妃的人，再不济也是什么王妃。”
“女子漂亮没什么用，还得温顺听话，会安抚男子。她也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一般男子娶进门也就看看而已，三天两头，哪会真的受得了。”
“父亲，也就你这么一说，上次去京郊的对诗会，想看她的公子，挤破了头。多少人想把她娶回家，尤其是九王。九王殿下几乎每天都会去将军府看她，就为了讨她的欢心。”
上官贤摇了摇头：“九王没有帝王相。”
“父亲，你这话也只能在家里说说，说出去，可是要治罪的。”
上官贤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我说瑾儿，你这个名字还真和你性格一样，谨小慎微，我啊，给你安排了一个好亲事。”
“我才不要嫁人，我还小着呢。”上官瑾一脸娇羞，捧着牡丹，掩面一笑，少女怀春的年纪，对于婚姻既害怕又期待。
“也不小了，你觉得七王怎么样？”
上官瑾蹙着眉头，一脸难为情：“可是，他是我表哥，哎呀，父亲，你可别说了，等下他还要来我家吃午饭。”
“瑾儿，我劝你好好想一想，父亲为了谋划的这门婚事。他，才有帝王之相！”
说着说着，门口的两个家丁对着进来的一个男子福了福。
“七王殿下。”
她的眸光看向楚胤，她本来还没有想婚姻大事的，被父亲一点拨，有了一点女儿家不一样的心思。
父亲说得没错，他的外貌，气度，学识无可挑剔。
皇城中，任何人都比不上。九王，哪里都不如他。
“舅舅，瑾儿。”
“七王殿下，你舅妈知道你要来，特意准备了很多下酒菜。瑾儿……”上官贤眼神示意上官瑾跟上，“你去你母亲那里一趟，就是你七王哥哥来了，再加几个菜，我们要喝个痛快。”
“是，父亲。”上官瑾对着楚胤嫣然一笑，“表哥，等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