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这次话音落下,现场却安静了下来,很快说话的却是关起苍,“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绝对不是什么如意岛主这样藏头露尾之辈。”
南山含笑看他一眼,整个人都散发出凌然气势,不由得让众人听服。“这个如意岛主杀死了贺鹏和朱瑾瑜,绝对不是毫无目的,而我们这些被请来的客人,也绝对不是随意而为,不知各位愿不愿意找出藏在我们之间的岛主,而接受一场质询?”
现场再次隐隐有喧闹之气,但却很快又被压下,谢瑞冷冷看着南山,态度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开始这么恶劣,“你凭什么质询我们?”
南山摇头,“我们互相质询,只是为了发现嫌疑,找出凶手,因为——”她敲了敲栏杆,“外面还在下雨,除了这个如意岛主,我们估计都没有办法传信息出去,我并不想,被困死在这个岛上。”
谢瑞思考片刻,点头道,“我同意,但是我要先质询你。”
南山也点头,“自然。”
谢瑞第一个问题就让南山觉得有些棘手,他从门口走上前,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收敛了浑身的气势问道,“为什么贺鹏死在你住的地方,你却今天早上才发现?你什么都没听到吗?”
南山点头,“昨天太阳太大,我在山下晒了很久,没什么精神,回去就睡了,睡的并不牢,但也没听到什么声响。”她说的都是实话,听起来难免像推诿,谢瑞又看向封修远,“你手下这位仁兄武功如此高强,也什么都没听到?”
封修远一直靠在一边当背景,没想到这所谓的质询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自己身上,他虽然觉得南山胡闹,但南山在破案上向来有急智,于是选择配合“雷声太大,没有注意。”
谢瑞又看向南山,继续问道,“你出身何处?何时开始做官?家里是做什么的?”
南山心想着质询又不是查户口,但还是按照他的问题回答了,“怀安县,五年前接任怀安县县令,父母双亡,父亲是个教书的。”
谢瑞打量了一下南山说,“你这么穷酸,倒不像是如意岛主。”
南山叹口气,觉得好笑,随即反问道,“敢问谢公子,你,又是做什么的?”
谢瑞冷眼沉思片刻,还是站起身,对着南山双手背在背后说,“在下都水监监察史谢瑞。”
南山闻言一震,也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五品,比自己官大啊,立刻整整衣服施礼道,“下官失礼了。”
谢瑞冷冷哼了一声,拂袖坐下。
封修远挑了挑眉毛,都水监监察史,与工部尚书分工合管水利,五品官,难怪能知道封是国姓,不过,这个岛主请这样的人来做什么。
南山抿了抿唇,心想都水监,倒是有时间在沧江上折腾这些有的没的,谢瑞像是看出了南山在想什么,喝道,“我一年到头都在各大水域上奔走监察,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么大个岛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除夕都有公务,这也是我的同僚都能佐证的事情,不可能是这什么劳什子的如意岛主。”
南山点头,问道,“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几时睡的?”
谢瑞神色暗淡一下,而后说道,“我在冰室陪着瑾瑜待了一个晚上。”
南山点头,没想到许人杰却出了声,直接问道,“有人证吗?”看起来他还是没有放下凶手就是谢瑞的想法。
谢瑞眉眼一挑说,“没有。”
许人杰闭口不言,还是一副疑心重重的样子。
封修远此时朝前跨了一步,直接对着楼尔倾的方向拱一拱手,“请。”
南山瞪眼,她以为封修远为了隐藏身份会在这次事件里面保持缄默,没想到却直接对楼尔倾发难了。
楼尔倾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笑道,“请。”
封修远眉毛一挑,直接问,“你认识那些画。”
南山瞬间明白了封修远在说什么,如意岛主送画杀人只是猜测,但第一幅画分明是楼尔倾送给朱瑾瑜的,看起来是结友交好的行为,朱瑾瑜却抱着那那幅画死了,画是相当重要一个线索,封修远杀气腾腾,直接针对这个疑点开始质询。
楼尔倾沉吟片刻,点头道,“我认识。”
封修远微眯眼睛,“东瑾国画家的画题材偏颇诡异,我朝人难以欣赏,只在少数鉴赏家中有互通有无,你怎么会懂?而你将这些画随意放置,显得并不珍惜,”
楼尔倾叹口气,把茶杯放下,对着南山和谢瑞施礼,“下官甘州职方司楼尔倾,见过南大人,谢监察。”
南山整个人都要从栏杆上滑下去了,怎么又来一个官,虽然是七品,但也比自己的官高出一截,这下可好,还审问,结果一个二个都压了自己一头。
职方司,掌管地图测绘,水文衡量,直属兵部,在每个州部又各有设立,甘州是沧江之始,楼尔倾掌管测绘,懂得书画自然是正常,但——南山摩擦了一下掌心,内心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浓。
她还是起身施礼,“有眼不识泰山了。”
楼尔倾挥挥手坐下道,“南大人鞠躬尽瘁,下官在这个地方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我想这下众位也应该明白,我常年在赣州生活,而如意岛是沧江中游,离上游何止千里,这如意岛主,必定不是在下。”
南山点头,但总觉得十分不详,她看向关起苍,心想不会这个也是个什么官员吧,然而关起苍似乎是听到了南山的心声,抬眼,微微笑道。
“老夫钦天监天文司监正,关起苍。”
南山膝盖一抖,迅速与封修远对视,看到他也是一脸震惊,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这种级别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