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修远挑眉,“我还想问你,你说庐州太守到死都没有保住大坝是什么意思?他的死和大坝有什么关系?”
南山心中暗叹本来就没有丝毫关系,是我自己瞎猜用来试探人的,要不是在座的人都神神道道的,可能自己早就翻车了。
但是许人杰的态度又模棱两可,南山眼前又显现出被放弃的怀安县和死亡的父亲,心想有一点可能自己都要追查到底的,她抬眼看一眼栏杆外仍然不停的大雨,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此次上岛的客人都与水监管有关,很难让人觉得这和庐州太守掌管沧江水坝一事没有丝毫关联啊。”
关起苍苍老雄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吓了两人一跳,“还以为有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谈,没想到还是只是这些猜测的边角料。”
南山瞪了封修远一眼,怎么人都走到背后了还没有发现,封修远也很诧异,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和南山的讲话上,确实没注意到什么时候人就到了背后了。
南山站直身子往里面一看,果然,众人都从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正在听着南山和封修远说话,南山知道自己和封修远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也不敢确定让他们听去了多少,顿时整个人都像炸毛的猫一样紧张起来。
封修远条件反射站在南山身前,很是冷漠的看着关起苍,神情中都是无声的威胁。
关起苍冷哼一声,“是他们说你二人说话需要轮流监听,我并未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非要跑到外面来,听的也费力。”
南山的心放松下来,封修远身上一触即发的杀意也瞬间消失了,和南山一起走进去。
看起来这些人都是在南山和封修远开始说一段时间后才开始听,并未听到南山开始自证身份的片段,而最后一句话却是所有人都听见了,她不知道说出这句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无声坐下,观察众人的反应。
谢瑞像是大梦初醒,盯着南山看了一会说,“我觉得你说得对。”
南山诧异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谢瑞点头,“当时尚书找我,确实有暗示跟随他之后荣华富贵莫等闲,还有一些非常危险的预兆,我并未答应他的要求,因此没有深谈,但后来庐州太守和沧江水患的事情一直萦绕在我心底,瑾瑜和我都认为当年水患必有阴谋。”
南山的心跳轰隆隆直响,当开始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疯了,但如果是这样,那么怀安县被放弃,父亲的消息传递不出去,也就情有可原了,这事关重大,虽然谢瑞也只说了可能,但能提起,就已经代表了有八成把握。
她蜷起身子,许人杰还是咬牙说,“我们现在说这些陈年旧事有意义嘛,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找到方法离开这个见鬼的岛屿?”
关起苍长叹一口气,“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些事情,是人力按不住的。”
楼尔倾一直注视着栏杆外的潇潇雨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场又陷入死一样的沉默,南山不由得想起父亲从京都回来之后避而不见的态度,但假若父亲从那个时候就得到了线索,又怎么会任凭怀安受灾?她越想越觉得头痛,然而在场这些知道或多或少内情的人却都不愿意说话,人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死,真是——
南山突然环顾四周,语气像冰一样冷冽起来,“宁鹤归呢?”
明明中午一起回来的时候还是所有人都齐全,现在室内却没有宁鹤归的身影,他去哪儿了?南山站起身,整个人都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许人杰也很是惊讶的站起身,“难道不是去厨房整理晚上要吃的东西了?”
南山一步跨到挂成一排的画前端详少了哪一幅,同时急急的问道,“刚刚出去没人注意到他回来没有嘛?”她当时和许人杰走在一起,确实未注意到宁鹤归在什么地方。
她回头,语气更加森寒,“没有人看到他吗?”
封修远走到南山身边按住她的肩膀说,“别慌,我们一起想。”
南山按住纷乱的思绪,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失踪,她觉得整件事情都荒谬到了极点,为什么宁鹤归也会被针对?她以为此次事件只是针对被请来的客人。
楼尔倾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少了的画是《逢猛兽》。”
南山的脑海中仿佛劈过一道闪电,她冲到栏杆往下看,果然看到水潭中浮起一具尸体,而那头颅被咬在那条大鱼的嘴中,二者都已经死了多时了。
南山推开门就要往下冲,封修远立刻拉住她,“冷静,你要冷静!外面还在下暴雨!”
南山停下来,仔细回想,确定自己刚才在和封修远说话的时候有往下看,没有注意到潭水中有这样的异常出现,回过神,发现封修远抓着自己的手,立刻抖了抖手说,“放开吧,我没事了。”
南山看向众人的眼神已经含了冷冽的审视,宁鹤归必定是跟随众人一起出去试探许人杰的时候出事的,那时情况纷乱,自己也没有注意现场,但是,到底是谁?
南山感觉一股烈火在心头燃烧,像是要把所有理性都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