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后,南山直接问封修远道,“接下来的人还有审问的必要吗?”封修远如此神色必然是知道了什么,而南山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封修远摇头道,“不用审了,杀人的就是他们二人,不,应当说就是那个男的,但是此事在这里不能说,我们还是回县衙到安全的地方再讲述。”
倏尔,二人回到县衙书房,封修远的脸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没有放晴过,脸色阴沉的比真正杀了人的崔志豪还要难看,南山不明所以,但看到封修远如此为难的样子,也知道事情必定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封修远坐在南山对面,一口给自己灌下一杯茶才说,“那个女子,也就是你说的被丈夫照顾的很好的妻子,应当是来我朝和亲的东瑾的小公主,她逃婚了。”
南山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她再怎么猜测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完全想不到的事情,虽然说好要无条件相信封修远,到底神情还是露出一点怀疑,但她也并没直接否认封修远的看法,而是转着杯子问,“为什么?”
封修远道,“发髻,她的发髻虽然是随手梳理的,但仍然是宫中常用的式样,而她的步伐是经过刻意修改的,因为东瑾皇室的礼仪与我朝不同,在来到我朝之前,她必定花了许多时间来学会我朝皇室的走路方式,这些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节,但是却是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
南山闻言点头道,“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但是为什么她就是东瑾来和亲的公主而不是我朝逃婚的皇室呢。”
封修远脸色变幻莫测,说出这句话显得很是艰难,“我朝皇室我都有见过,并未有这样一位女子,联合着公主銮驾的路程,公主应当是和这位崔姓男子逃婚至此,因为拿出大量财物而被白日客栈收留,至于为什么被追杀,就是需要问她的事情了。”
南山心中惊涛骇浪瞬间掀起八百米高,她本来就不是不知道封修远的身份必定不凡,但封修远一张嘴的陈述还是震惊到她了,皇室所有人都见过是个什么概念,自己是招惹了什么惹不起的大佛到怀安来?
也许是南山眼神的震惊和飘忽让封修远觉得有些急躁,他抹了把脸说,“我的身份不重要,但是公主逃婚一事必定牵连甚广,而且你现在无论怎么处理他二人都极为危险,因为已经有杀手找上他们了!”
南山还是一脸发蒙没有听懂的样子,封修远是头一回看到南山在案子里如此不灵光,可见封修远的随意一句话给了南山多大的刺激,他着急的上手要去拍她,一想到南山本身是个女子又觉得不好意思,整个人顿时急得团团转。
南山长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算是回到肚子里,才对已经急出汗水来的封修远说,“这件事过于复杂了,等我再仔细想想——”
南山这么精神恍惚的样子封修远并不多见,而这次是因为自己,他闻言就要出去,南山却叫住他道,“你去让人加派人手,把他二人关好,不能出一点纰漏。”
南山撑着脑袋开始思考,首先,先不管封修远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他说的如果是真的,这个梅浅和崔志豪的身份就是逃婚的东瑾国民,而被追杀自然是他们之间的利益冲突,那么,揭开二人身份后,在现在这片土地上南山是没有办法对他二人进行处理的,但是假若不揭穿他二人的身份,直接把人扣着也是不合我朝律法的,同时还有人在追杀他二人,而东瑾和我朝的关系也很是紧张复杂,这个追杀他的人是我朝势力还是东瑾势力尚未可知——
南山觉得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突然想到楚君浩死了以后就无人接手的纳木家族的特务组织,连带着对着两个人的目的也怀疑起来,他们真的是逃婚吗,还是另有目的?
然而南山知道现在得到的情况让她的所有推测都只能是推测而已,因此为了得到更多信息,这二人的身份是非要揭发不可了,但揭发之后如何做,她还没有想好。
监牢。
南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封修远,对看守的人说,“你们站到十米之外去,不准任何人靠近。”
看守虽然很是疑惑但仍是去了,南山和封修远走下长长的阶梯,就看到所有牢房,与其他地方的牢房不同的是,由于怀安县很长一段时间都治安良好,牢房现在空空如也,只有最末未的一间羁押着东瑾的公主。
南山心想,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太刺激了一点,前段时间还在想怎么接近一点八品上司,现在就连公主都关进牢里了,这么一想竟然有种腿软的感觉。
然而南山这种感觉还没发酵出一点来,人就已经到大监牢面前了,崔志豪把梅浅搂在怀里,此时见到南山更是怒目而视,眼底全是恨意。
南山却直接跪下给二人行了个大礼,“罪臣南山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梅浅闻言却往崔志豪怀里缩了缩,发抖的更加厉害了,崔志豪眼中的恨意和愤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和慌张神情。
南山低下头,又说了一遍,“请公主原谅罪臣冒犯之罪和揭发之情,实在是为了公主的安全不得已而为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空荡荡的牢房里只回荡着南山的声音,显得有几分诡异,没有人接应的行礼更加尴尬,南山却丝毫不退缩的道,“请公主与罪臣商议接驾之事,公主千岁千千岁。”
这下梅浅终于从崔志豪怀中坐了起来,站起身看着南山,气势瞬间暴涨,南山也是现在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皇室之人的尊贵天成,而梅浅其实为人很是温和,说话的语气也淡淡的,但砸在地上的两个字就是仿佛有劈山裂石的力量。
“免礼。”
南山内心长出一口气,终于,这个公主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