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和封修远一起先从那个炸开的洞里钻了出去,浓烈的血腥气让人作呕,南山不能想象楼尔倾的死亡,但她确实也借用楼尔倾的死亡离开了这个地方,这让她本来就极为焦灼的内内心更加混乱。
走出去两步就能看到整个如意岛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说是被敌国烧杀抢掠过也不为过,地面上翻出焦土,而所有的建筑都被炸塌,曾经有的郁郁葱葱的植物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南山被浓重的烟雾熏的有些窒息,一瞬间被从后面来的一股巨大的力气按倒在地上。
封修远扯着南山躲在一片废墟之后,看着又有几个内卫迅速向这边移动过来,南山正要说话,被封修远捂住嘴巴,封修远手抓紧了从楚君浩那里顺来的控鹤刀,像是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然而他们想象中的场景终究是没有发生,内卫移动到如意阁,看到那个大洞,纷纷靠近检查,也依次钻了进去,南山料想到楚君浩在里面还没出来必定要做出什么举动,于是小心翼翼的扯着封修远离开这个地方。
二人慢慢退到山脚之下,到了朱瑾瑜死亡的那座小小山崖,封修远和南山对视一眼,都向上走去,而到了山顶,能看到沧江上仍然遍布着火把,内卫虽然撤离,但留下了大量的坚守人员,防止岛上有人逃出。
要想离开这里,没写想象的那么容易。
身后突然出现窸窸窣窣的动静,南山回头一看,是楚君浩握着滴血的刀一步一步靠过来,南山和封修远都有些惧怕,楚君浩却很是释然的笑,“你们在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杀死我父亲的是你父亲,你父亲已经死了,我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枉你聪明一世,连这么简单的关节都想不出来。”
南山很是不可置信的说,“你到这个时候还是想为你的父亲报仇?”
楚君浩手中的刀转了一圈,很是惬意的说,“现在已经报完仇了,心愿已了,走吧,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南山看着乌黑江面上明明灭灭的竹筏和仍然在岛上不断搜寻的内卫的痕迹,有些怀疑的说,“怎么走?”
楚君浩叹气,从怀中取出一只机关鸟,“当时骗了你们,说从如意阁中取出机关鸟来叫人带你们出岛,其实那个机关鸟象征的意义并不是出岛,而是计划有变,按照备用计划行事。”
南山的眼神越来越冷,楚君浩无奈的耸肩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是内卫真的不是我叫来的,我对他们会来也很疑惑。”
南山声音越来越冰寒,看着楚君浩放出那只小小的机关鸟在空中越飞越高,“无论是一开始还是后来,你都是假装被我们控制控制护照,假装说出离岛的方法,让我们放出计划有变的机关鸟,然后用备用计划杀掉我们,而哪怕内卫上岛再你的计划之外,你也借用了这一情况,让所有人都死在了岛上,对吗。”
楚君浩眼神很是安静,“你若是这么想我,我也就不做狡辩了。”
南山深吸一口气,觉得楚君浩的心机已经深到她无法领会的地步,哪怕拼着自己死亡的危险也要在绝境中将所有人除掉,是什么样的一种坚毅和执着?
楚君浩视力极好,显然是已经看到有人来接,对着南山和封修远一笑道,“那么还敢跟我走吗?这是你们离开这个岛的唯一机会。”
楚君浩轻飘飘的在山崖上足尖一点就跃了下去,封修远揽住南山的腰将人带了下去,虽然这个动作在探查朱瑾瑜的尸体那天已经做过,但是如今做来却是不同的感觉。
封修远把手臂稍微紧了一紧,感觉到南山的提问过低,安抚了一句,“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南山点头,楚君浩已经在筏子上,封修远和南山跟着站在筏子上,南山看到站在船头的艄公,竟然就是那天送他们来的那个艄公!
果然他是楚君浩的心腹。
这个时候无比危急,南山也不方便说话,看着艄公竹筏一点,在沧江上快速行驶起来,而漆黑的江面上时不时闪过内卫留下的船只,竹筏没有丝毫光源在江面上穿行,好像一条黑色的跳跃在江面上的飞鱼。
南山和封修远的都尽力保持安静,只要行驶过了这段内卫的把控区就到了安全的环境,而前面的岗哨是最为密集的地方,艄公也蹲下来,打算靠着水流的推力让船静静划过岗哨。
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分别把守在江面两边的小船,南山紧张的心都要跳了出来,捂住嘴,生怕心跳的声音出卖他们的位置,然而他们的孕期并没有这么好,就在船只要划过岗哨之时,其中一艘船上突然有人拿着火把指向南山所在的竹筏,问道,“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南山直接被人从船上踹了下去,在水中才感觉到死死箍住他的人是楚君浩,而还没来得及挣扎,封修远也被楚君浩一手制住,竹筏翻在水中,两边的内卫也已经下水,混战之中,南山被楚君浩带到一边,问道,“你真的会追查下去沧江水患?”
南山被灌了一肚子水大口大口呼气,不知道楚君浩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她自己已经想了无数次,答案直接刻在心里,立刻答道,“会。”
楚君浩把她往远处一推道,“好,那么我父亲的仇你应当也能报了。”
南山浮在水中,刚想拽着楚君浩说话,楚君浩却扯开她的手,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钻回转圈,留下几个简单的字落在南山耳边。“憋气,别出声,等着。”
楚君浩一头扎回战圈,他不要命的打法立刻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而封修远见机行事撤了出来,远处开始有内卫向这边集合,楚君浩也带着人向那边越走越远。
南山微微瞪大眼睛,感觉到封修远游到她身边,不自觉的抓住封修远的手,封修远没有放开,看着喧哗的水声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远。
轰!!!
一声巨响过后,水面飘起浓重的血色,而刚刚消失在夜色中的艄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撑着筏子出来,南山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人扯到船上,竹筏在水面上快速穿行,彻底脱离内卫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