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
许晚歌小心翼翼的看着身旁安静闭目养神的伯安,轻声开口。
门外的梆子已经响了三次了,许晚歌却迟迟睡不着。
李文演虽然同意让她们加入,但为了安全,伯安也还是拉着她住同一个房间。
美其名曰怕别人发现她的女儿身。
这道也不是没道理,许晚歌虽然不怕死,但和那些山贼们挤在一起,也太过危险了。以伯安的脾性,也不可能让许晚歌身处危险之中。
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单独过夜,而且还靠的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伯安的体温。
“小姐,什么事。”
伯安闭着眼睛,躺的端正,也不敢乱动,虽然离得近,却守着最后一点距离。
他轻声开口,将声音压的很低,让许晚歌听着都有些模糊。
凭着她们白天在李文演面前时的表现,她们睡觉的地方是个单独的房子,但就算如此,她们也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李文演并不信任她们,很可能现在在她们门外就有探子在探她们的口风。
“说起来,这么多天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家世。”
许晚歌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沉声道。
她对伯安,始终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个人,似乎笼罩着一层面纱,让她捉摸不透。
“我是个孤儿,小姐就不必追问了。”
伯安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语气也沉重了几分。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又是冀州少有的少年将军,本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却背负着常人不及的痛楚。
偌大的将军府,只有空荡荡一个人。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伯安的回答让许晚歌心头一紧,这样一来,似乎伯安的成熟就说的通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这探究的一问,却伤到了伯安心里最不愿被人触碰的地方。
“没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伯安的话虽是这么说的,只是那语气中的沉重,又能骗得了谁。
许晚歌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她不说话,伯安便也不做声,两个人就又陷入了一种沉寂之中。
“老大,这种寨子,真的有必要看么?”
许晚歌和伯安在房间中无言,山寨外却已经静悄悄靠过来两个黑影。
这两人身穿夜行衣,身手矫健,身上还背着绳索,像是十分熟悉这山寨的部署一般,趁黑摸到寨门前。
被部下这么一问,那为首的人便回过头来,虽然有黑纱蒙面,却也能看到他澄澈的双眸。
“我有几个朋友在里面,所以想过去会会他们。”
他们的声音放的很低,离的稍微远些,就会被虫鸣声盖过。
话音落下,那首领便不再管他的部下,转过身来,抬起头看了寨门一眼,顺手解下身上的绳索抛了上去。
这个匆匆建立的山寨,寨门并不算高,但也足有三四个人高,那人这看似随意的一扔,却将绳子一段的钩爪稳稳的卡再了寨门上。
“帮我放风,我去去就来。”
他低声说着,手用力扯了扯那绳索,确认钩住之后,脚下发力,三两下翻上寨门,从另一边一跃而下。
至始至终,他的动作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甚至不用别人知会,他自己就轻车熟路的径直朝着一个小房子摸了过去。
许晚歌和伯安就这样安静的躺着,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却没有一个人出声,能够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嘘,噤声。”
伯安却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下坐了起来,同时伸手将许晚歌保护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门口。
深入虎穴,容不得他有丝毫大意。
看着伯安的反应,许晚歌也跟着警惕起来,却并没有伯安那样的动作。
以她的身手,擅作主张的行动反而会为伯安增加不便。
门,终于缓缓的打了开来,发出吱呀呀的响声
“真有你们的,会到这里来。”
进来的人像是与许晚歌她们熟识一般,大大咧咧的斜靠在墙上,顺手将门关了回去。
“玉痕,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算是来者将声音故意压低,伯安也还是马上听出了他主人的身份。
许晚歌也长舒了一口气,身子软了下去。
见瞒不住伯安和许晚歌,玉痕也不再带着那蒙面的面纱,以真面目出现在了许晚歌她们的面前。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伯安只是冷静的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虽然玉痕一直都是让他头疼的人,但出于私心,他也不想这个家伙和这个接受了那股神秘势力馈赠的山寨有所关系。
“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被这些人弄死。”
玉痕说话并不拐弯抹角,也没有多好听。
他的人马,一直都盘桓在这冀州城的周围,所以伯安和许晚歌一出冀州城,就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之下。
他也没想到,伯安居然会带着许晚歌来这么个小寨子,所以他才会亲自找上门来。
“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外面有我的人马接应。”
话虽然难听,但玉痕也还是有心想将伯安和许晚歌救出去的。
这种刚聚集不到数百人的乌合之众,在他这个冀州城的山贼王来说,也实在不值一提。
“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伯安还没有回应玉痕的话,许晚歌便出声拒绝了玉痕的帮忙。
虽然伯安没和她说过来这里的目的,但她也能够猜得出,伯安是为了抓住那个一直在暗地里培养山贼的那股势力的尾巴。
所以,她们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
许晚歌的话,让玉痕深感意外。
在他看来,许晚歌这样的女子,应该是最怕呆在这种山贼窝的才是,没想到会拒绝他的营救。
“我们要调查清楚那些盔甲的来历。”
那些盔甲,无论从什么角度来想,来历都不简单。如果不调查清楚的话,等事发之时,可能就真的拦不住了。
“嘁,无聊。”
听着许晚歌的回答,玉痕却也之时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