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玩闹的时候,一封书信送到了靖安侯府上,指名要永安郡主亲自查收。
方妍心情很好的放了那人进来,那人一脸喜色,呈上书信,给到方妍手上:“是罗塞镇来的,昭和郡主和侯爷寄来的。”
“什么!”方妍大喜,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书信,一目十行的飞快扫过信页,喜色渐渐浮现在方妍的脸上。
同一时间,丞相府也收到了同样的一封书信。
“晚歌有身子了!”楚夫人惊喜万分,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屋子里开始转圈圈,眼里渐渐湿润,“孩子,连晚歌都要做母亲了,这日子,过的可真快!”
“真是叫人难以置信。”方妍看完书信,喃喃道。
比起她们的反应,许晚歌得知自己有身子后的反应并算不上激烈了。
她先是不敢相信,目光移向林老太太。
这件事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叫她有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林老太太洋洋得意,仿佛神医妙手一般,道:“看,这还是老身说的是罢,郡主您并不是春乏,只是身子重了,精力跟不上罢。”
许晚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无意识的将手摸在小腹上:“孩子……”
说实话,她还觉得自己是个姑娘,虽然成亲了,除了同方寒之间更亲密一些了罢,也没有别的不同。
而这郎中忽然掀开衣角,跪在地上,直呼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真的吗……”许晚歌懵懵懂懂的回到府中,林老夫人手脚快,已经去通知了在校场的靖安候。
方寒仿佛凭空被巨大的惊喜砸了脑袋一般,懵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大脑空白了两秒,忽然将红缨枪砸到了地上,拔腿就往外头冲出去。
“这孩子,急些什么来的。”
林老将军不解,拾起地上的红缨枪,两道眉毛皱的深深的。
“那侯爷要做爹了,那有不高兴的!”来报到家丁也难掩喜气,对着林老将军也是一阵的报喜。
“当爹了啊!”林老将军瞪了眼睛,也有些惊喜。随即,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道:
这侯爷当爹了,可真是一件喜事儿,也是这罗塞镇的大事,得回去同夫人商量一下,送些什么东西为好。
而不过半日的时间,新来的靖安候爷要当爹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罗塞镇。
伊人和青芜两个大丫头站在门口,来道喜的,看热闹的百姓络绎不绝,他们的脸都要笑僵了,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同乐同乐……诶……老伯您当心点儿……同乐同乐!大家都散了罢,小柳——撒喜钱喜糖,叫大伙儿都沾沾喜气。”
府中临时找的红布盖住了托盘,两个家丁一左一右,一把连着铜板带喜糖的混着抓,手一扬,便都散了出去。
百姓哄抢,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抢着钱的大笑着跑出人群,一边跑着,一边还回手对靖安候府抱拳行礼,嘴上不停的说着热闹话:“恭喜侯爷郡主,贺喜侯爷郡主,愿侯爷郡主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这样闹下去,整个罗塞镇都呈现出一种过年都没有的喜庆,走到哪儿看到的都是一张张笑脸,直叫人心生欢喜。
有多少年了,这儿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只有府里的许晚歌还在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甚至完全不知道府外的欢腾都是因自己而起。
方寒站在门口,一身戎装,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愣愣的杵在门口,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
在他的眼里,许晚歌也不过是个爱哭爱闹的小姑娘,怎的这么快,她就要当母亲了?
想到这儿,方寒甚至是有些内疚,想抱着许晚歌,道上一句对不起。
都怪自己过快,才叫他的晚歌不能继续做一个小姑娘了。
许是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好笑,在屋内侍候的丫鬟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甚至胆子大到敢打趣儿方寒:“见侯爷这幅痴傻的样子,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上出了什么大的岔子。”
另一人也眼波流转,附和道:“可不是嘛,侯爷头回做父亲,激动些也是应当,如今确是这幅样子,落到有新人的眼睛里,叫别人怎么去想罢。”
“可你还别说,侯爷这估计便是传说中的乐极无感罢,因为过于高兴了,都不晓得该摆出什么动作好!”
“谁说不是呢,侯爷同郡主这速度也够快的,这才成亲几个月啊,郡主这肚子便怀上了,也是争气的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许晚歌说的面色臊红,连忙挥手将两个多嘴的丫头赶了出去,嬉笑声却还在廊下。
同热闹的人群不同,许晚歌在茫然后渐渐平静下来,甚至开始思考这孩子来的是不是时候。
先不说别的,就他们目前在的这个罗塞镇,着实不是个好生养的地方,只怕是孩子还没生下来,便要同着父母一道受挫。
这便也罢了,如今方寒地位不稳,且于外国人来说也是一员凶猛的当路虎。
这个孩子的降临,虽然能让方寒更加充满斗志,抵御外地更加尽心尽力外,也着实算得上方寒的一个软肋。
毕竟没有一个父母,能忍心见到孩子出事的。
那眼睛盯着方寒的人有多少?
先不说近在咫尺的闾国了,便是同国中遥远的京城。
谈青石,三皇子……
这些形如毒蝎的人,那个不是恨不得将方寒饮血茹毛的货色?
若是被这些家伙盯上了,这个孩子还能不能顺利出世,这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这个孩子……
是方寒同她的第一个孩子……
与方寒有一个健康的孩子,是许晚歌一直以来的奢望。
如今奢望成了现实,这当是极其难得的事情了,许晚歌又怎么会轻易放弃的呢?
她用力握紧榻沿,抿紧双唇。
不行,这个孩子一定要是好好的,不管许晚歌是拼上了什么,这个孩子都一定要是好好的。
这可是她同方寒的第一个孩子罢。
她和方寒如同有着心电感应一般,内心中所有的想法都一字不落的传达到方寒的耳朵中。
方寒上前,轻轻拢过她,拍着她的肩背,小声安慰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许晚歌轻声应下。
而他们不知道,在遥远的京城,一帮子见不到他们的亲朋好友在得知许晚歌的肚子里有了个宝宝,已经彻底玩疯了起来。
冀州王府是摆了赌台,玉痕召集了所有亲近的朋友,摇着骰子嘴里念念有词:“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啊各位,只有一次机会下注啊诸位,不得多不得少,不得多不得少!”
在他最后一句话落下帷幕之后,骰蛊啪一声砸在木桌上,几双眼睛的视线随着骰蛊绕了一圈。
大皇子率先喊道:“闺女,我猜是个闺女!”
“怎么会!”楚岸不同意他的说法,道:“应当是个小子,我是晚歌的舅舅,我猜的应当是最准的。”
“闺女!”大皇子不甘示弱。
“小子!楚岸同样针锋相对。
而面前的骰蛊就在万众瞩目中,在他们的争吵中展开了。
这里头同寻常堵坊收上来的骰子都不太一样,没有六个点数,只有三面刻了“男”,三面刻了“女”。
数双眼睛盯着,玉痕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记,故意将骰蛊掀的又慢又抖,动不动又把盖子砸下去,叫旁边那些人以为自己看清了,而又确实没有看清,引发一阵哀嚎连连。
“玉痕!”楚岸崩溃道:“你莫要玩了,开开便是。”
玉痕嘿嘿一笑,也不买关子了,将骰蛊盖一打开,明晃晃的一个“男”字便刻在骰子的最上端!
楚岸欢呼,大皇子懊恼,将自己腰上的配件接下来,扔给楚岸罢。
楚岸猜对了,又得了新腰佩,高兴的不得了,手舞足蹈的同旁人炫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出了外圈。
新的人立马顶上了他原来的位置,新的一轮预测又开始了。
方妍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不过是性别罢,猜对猜错又何妨呢?倒不如多花些时间来,给她还未谋面的小侄子多做两件好看的衣裳,叫谁后面去罗塞镇的时候捎上给许晚歌他们。
只是不清楚这娃娃是男孩还是女孩,方妍犹豫了许久,最后挑了青色和黄色的布匹来做。
这两种颜色都够清新淡雅,不管是什么性别的孩子都适合穿。
楚朝和楚慕兄妹俩沉浸在给新生的宝宝取名字当中,神情认真严肃,若不是别人提起,几乎叫人误会了他们是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来。
真是有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