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五楼,他们还没有出去,一阵风就这么刮了过来,一个人影晃到他们面前,然后立刻就往下缩。
年子冠定睛一看,是常格,只见常格奄奄一息跪在地上:“带……带我走……”
商令一把扶起他,两个人一人架着他一只胳膊,回了电梯。
电梯里的人见着他们又回来了:“这个人没事吧。”
废话,看起来像没事人吗?
常格闭上了眼,年子冠感觉自己的手上黏糊糊的,结果发现是常格手上渗出来的血。
“你这是干什么了?”
怎么感觉在负五楼比在负九楼还危险。
“是……是考试,他一直追着我打……”常格说完就不出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昏过去了。
叮,电梯到了,里面的人都一窝蜂往外跑。
商令出去的时候感到了一阵刺眼,原来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再次感受到,还会伤到眼睛啊。
“走吧。”
这里是一个大坝,不是最开始那九座石像,三个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的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哪里有医院?
不过这节课好像还没有结束,大坝前方是一个大门,黑色的有尖角的大门像是刚刚又重新刷了一层漆一样铮亮。
那温柔的数学老师走了过来,商令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差点就把她和自己真正的班主任混在一起了,商令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商令,你们怎么了?”老师用着温温柔柔的声音说话,语间还带着担忧。
“我……”商令还没反应过来,老师就走到这边来接住了年子冠,他跟常格受的伤倒是不分上下。
“走吧,”老师扶住年子冠,“我带你们去医务室。”
“……?”这里居然有医务室,大概他们是被折磨怕了,差点就忘了这恐怖的地方是从真实的学校改过来的。
走了几阶高高的台阶,望了望前方微微掩着的门,外面还有一个木桌子屹立在那儿,桌子上大约是来看病学生的登记表。
年子冠的嘴唇泛白,也不知道刚刚笔婆那笔有什么作用,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怎么了同学?”校医没抬头,扶了扶眼镜,只是用眼珠子打量了一下他们,接着又拉过了一根板凳对着他们说,“坐。”
“校医你帮忙看看,这两个孩子怎么了?我外面还有一些学生没有送完,待会过来。”说完班主任拍了拍年子冠的头,往外面走了。
这给年子冠看得一愣一愣的,自己也不是小孩儿了,虽然说老师很温柔,但是拍头什么的还是羞耻max。
这下商令知道了为什么他们还没进来就看见班主任在外面守着了,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每天老师都要叫同学们排成一排长龙,搁那儿手牵手,亲自送到门外,把每个人都交到各自家长的手上。
校医招了招手,示意年子冠过来,年子冠捂着肚子往前走,太他妈痛了。
“把上衣脱/了。”校医面不改色道。
“……啊。”年子冠还很懵,怎么回事呢,咋二话不说就这样呢。
“听到了没有?”校医睨了他一眼,“男孩子家家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身边都是男同学啊。”
可你是个女的啊。
“哦。”
年子冠想掀衣服,但是一直掀不开,感觉皮肤上逐渐痒了起来。
商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病号呢,他干脆上手给他帮忙,搂一下就掀开了。
白皙的皮肤上有红色点点,不是那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就是单纯的,看起来像是被虫子咬了的那种红肿点点。
“笔虫,”校医判断道,“你是不是去过九九惩罚狱。”
“是。”
“那就对了,所谓笔虫,就是笔婆手上拿的那只大毛笔,里面装着不少虫子,肉眼不可见,只要她将毛笔对向你,挥一下,笔虫就会爬到你身上,初时就是感觉全身像被群殴过一样,后面就会形成你这种,身上全是斑疮。”校医跑到后面的柜子里,也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有你受的了,先用这个,一天三次,最好不要挠,挠了就会肚子痛。”
校医在桌子上放了一支软膏,没有牌子,看起来像手工做的,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年子冠看着这只是用铝制软膏盒装着的东西,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放心,我还是有职业道德的,没事,你自己拿去用。”校医看破了他的想法。
商令看着他上上下下起的这些疹子,又不像水痘又不像麻疹,校医说的笔虫咬的这个,给他密集恐惧症都看出来了。
“先擦一道吧,下一个。”校医直接“始乱终弃”让常格上来。
不过常格这个就是实打实的被人殴打了,全身的乌青,连脸都没放过,不过还好没有打到眼睛,也没有把鼻子打歪,只是嘴角流血,腮边肿了。
“哎哟你这个是怎么回事。”校医拉过他的手臂仔细查看。
常格小声叨叨:“被打了。”
校医看他脸了一眼:“这倒是看出来了。”
“眼镜没打烂,难得。”年子冠还在说风凉话。
“你少说两句吧,看看自己身上都长了些什么。”年子冠给他点后背上药,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就是。”常格对着他笑。
“外伤,问题不大,也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看起来挺严重的。”校医看完之后又走到了后面的柜子那边。
“你擦这个,”校医还专门看着年子冠,“这是云南白药,老字号,有使用方法。”
年子冠撇过头不说话。
商令倒是在旁边看得开心,看了一下年子冠,药擦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你腿上没有这个吧。”
年子冠闻言扭了一下,浑身不自在:“我回去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