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李姑姑刚刚派人来传话，说是王爷在清风楼等您，说是邀您一起听曲儿。”
向晚从内屋拿出给顾柒柒准备的出门换上的衣衫。
听曲儿？李翎钰这又是搞什么幺蛾子？
顾柒柒让向晚帮她梳好妆，换完衣服之后便直接坐着王府的马车去往清风楼。
清风楼，与翠云楼并为京都的两大酒楼。
翠云楼在中正街街前，清风楼在中正街结尾的地方，两楼遥相呼应，实为京都的两大酒肆风景。
与翠云楼不同的是，清风楼并不是以美食佳肴而著称的，清风楼的特色是楼中一楼正中央的大台子。台子上面常有舞姬乐者演奏时下最新潮的诗词，舞曲，常是京都贵人们附庸风雅的好去处。
到达清风楼之后，便直接有小厮带着顾柒柒和向晚她们直接去了二楼的雅间。
雅间里面只有李翎钰一人，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倚栏喝酒。
因着李翎钰是直接到的这清风楼，并未回家换下朝服。此时的李翎钰没有白衣时的仙气飘然，没有红衣时的风流不羁，有的只是在端庄朝服下形成的肃穆之气。尤其是那举杯邀月的姿态，更是有那种士人意气风发的倾城之资。
“王妃这是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李翎钰放下了手中握着的杯盏，眉梢眼角的恣意之气还未谢尽，就那样看着站在门口的顾柒柒。
“咳，还从未见过王爷穿朝服的模样，一时竟是失神了。”
这一次顾柒柒没有在找什么借口推脱，直直的说出了原因。本以为李翎钰会生气，却没想到李翎钰脸竟还浮上了笑，不过这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王妃先进来坐，不然别人还以为这屋里面的本王是多么生人勿近呢。”
……
您还真是生人勿近！不过这话顾柒柒也只是敢在心里腹诽一下。
顾柒柒挑了一个观景最佳的位置，离李翎钰也是挺远的，从这里看一楼的台子，看的是极清晰的。能看到下面的白衣舞女翩跹起舞的袅袅之资，也能看到下面奏乐之人的沉醉之态。
看的正入迷的时候，只听得绵软缠绵的音乐转变了曲调，台上的白衣舞女的舞姿转换了步调。铮铮的琴音流淌而出，女子跳舞的步伐也变得软中带钢，一步一顿之间尽是洒脱风流之感。
顾柒柒正疑惑怎么突然变了风格便听到有乐着的唱词倾泻而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哦，原来竟是她赛马会文场的时候拿来参赛的诗句。青莲居士这样的好诗以这样的腔调，舞姿展现出来也倒是极好的，颇有画意。
“王妃可是也觉得这词好？本王私人为这两句诗句实在是将写诗之人的旷达心胸表现了出来，真是未见其人便以欣然而往。”
“王爷也懂诗词？”
顾柒柒并未回头，她的目光仍在台子上面的舞姬身上。不是她不知道这样不礼貌，而是她不知道李翎钰到底是想问些什么，想知道些什么。
李翎钰倒也并未因此而说什么失礼之类的话，顾柒柒在看舞听曲，而他则品酒赏月。只不过说着的话，还表示着他们没有忘了对方。
“本王自小也是读的一些史书经略的，虽不若王妃那般富有才气却也是有些品鉴的能力的。”
皇室之子，自小多是深读谋略，制衡之书。而向李翎钰这样不受宠的皇子自是没有名师大儒专门指教，只能跟着宫学里面的老师一起学习功课。
而顾柒柒其母便是现已隐居的大儒之后，故李翎钰这般说也是没错的。只是他不知道原主虽自小便受顾母的管教熏陶，但除了练的一手极好的簪花小楷之外其他是什么也没听进去。
不过现今的顾柒柒倒是自小在上下五千年的诗词歌赋的熏陶之下，懂得颇多……应该说是记的颇多。
“柒柒也没什么才气，王爷这么说倒是在取笑柒柒了。”
“哦？这诗句，难道不是柒柒所作吗？本王可是听那些传唱的人说，现在满京都的闺阁姑娘都是思阮郎，那神秘的阮郎未曾露面就不知牵动了多少女子的芳心。这阮郎的名字可是与王妃在外用的名字相像啊！”
糟了，当时就记着得意了，竟忘了改个名字！不过……承认就承认呗，那就借借你这王爷的名号用用吧。
“这……确实是。柒柒本是想再筹谋一段时间再与王爷商量此事的，但王爷今日提起，那不若今日便商量一下吧。”
台上的舞蹈不知何时已经换了曲目，顾柒柒也转回了目光，她用手蘸取一点杯中的清酒在红木桌上画起来……
“王爷您看，中正街的这一处房产曾是记在已经病逝的前御史大夫曹先生的名字下面的。现今相邻的两家都未多争一点土地而争执不下，偏的两家店铺背后所靠之人的官阶是相差不多的，这块地也因争执不下而一度荒废。实在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地界儿！”
“怎么？王妃是看上这块儿地了？不过这地方若是将清颜坊迁过来未必有之前生意好吧？”李翎钰猜到了顾柒柒定然不会是迁移清颜坊，但他如今却是猜不到顾柒柒这个脑瓜里面想的是什么了，索性就抛出这么一句话，让顾柒柒自己解释。
在顾柒柒转身过来之后，李翎钰也是端正了自己的坐姿，不在如之前一般。而在顾柒柒开始在桌上作画之后李翎钰也是俯身认真看了起来，此时的两人思绪都沉浸在思索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臣妾并不想迁清颜坊，清颜坊在那里便是最适合的位置了。只是这么好的位置放着实在可惜啊！若是能借王爷之势在此处开个书斋，平日印些京都新鲜儿的趣事，朝中一些可谈论的政事。再贩些话本，诗词之类的书籍，想来……应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吧！”
红木桌上的酒渍早已干涸，消退。两人却仍旧是保持着姿势未动。
若是能这样，京都的大小消息便能凭着自己的意愿稍加左右……李翎钰动作未变，却也是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