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柳国良这么说,柳依依到是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那愤怒的样子依旧呈现在脸上。
她到底是个女儿家,有些话柳国良不好说的太多,只能让人将她送回院子去,还特地吩咐了妻子柳何氏过去开解。
柳家是怒火难平,这安王府里也没好到哪去。
这一晚,安景浩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回想着云初烟出手的那些画像,不管怎么比对,都觉得那些手法和细节像极了先前断袖画册。
证实了这一点之后,这才发觉那些谣传不是安王府的哪些庶子所为,这庆幸的同时,却是更加恼怒。
愤怒之下,第二天卯时初,天色才刚刚见亮,还泛着暗沉,安景浩就进了宫去。
云初烟一如既往的,在寅时班被夏茉从床榻上拽了起来,动作麻利的梳洗打扮,伺候了早膳,这才精神恹恹的在卯时出现在了思律殿。
这天的早课依然是翰林院的沈太傅坐讲,只是云初烟实在是困的不行,坐在椅子上是昏昏欲睡,小脑袋像是磕头虫一样,一下一下的点着。
真不是云初烟不爱学习,不敬师长啊,实在是因为这古人的文言文,对她而言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着实是催眠的最佳必备。
眼看着云初烟就要睡过去了,只听‘砰砰’两声,她的那张课桌被人敲响了。
沈大人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云初烟,“长公主可知,何为之乎者也?”
“嗯?之乎者也?按照我的理解,之乎者也在寻常生活中,不过是一些人们用不到的语气助词罢了,之所以书本里会经常出现之乎者也,其实也就是咬文嚼字的虚词,形容一些半文不白的话或者文章,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含义。”
云初烟被提问倒是没在怕的,怎么说她也是21世纪的高材生,可是正儿八经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这点问题简直就是小儿科。
后世人根本用不到之乎者也这些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也就是他们这些古人,尤其是古代学子,一个个的喜欢咬文嚼字而已。
可她是这么理解,不见得眼前这些古人能接受这样的想法,就说眼前这位沈大人,这会儿听了眉头紧锁的。
虽然话不是那么中听,但是意思倒是没错,沈大人心里明白,可到底这番见解寻常人可说不得那么通透。
沈大人深思了一会儿,“那何为治理之道?”
治理之道,不就是管理学吗?
云初烟来了兴致,站起身来,“治理之道可分为三层含义,治理者通过执行计划,组织,领导,控制等职能。整合组织的各项资源,实现组织既定目标的活动过程。”
她清了清嗓子,一只手抵在下巴上侃侃而谈,“其一,有意识管理,有目的活动,它服务并服从于组织目标。其二,治理是一个连续进行的过程,实现组织目标的过程,也就是治理者执行计划组织领导控制等职能的过程。由于这一系列职能之间是相互关联的,从而使得治理过程体现为一个连续进行的活动过程。
其三,治理活动是在一定的环境中进行的,在开放的条件下,任何组织都处于千变万化的环境之中,复杂的环境成为决定组织生存与发展的重要因素。”
这番话犹如晴空一道惊雷,震惊了思律殿所有的学子与沈太傅,他们的目光被云初烟吸引,一个个瞠目惊舌的看着云初烟。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整天嘻嘻哈哈,好不上进的公主,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而他们所理解的治理之道,不过是通过上下关系,一层一层的掌控,以达到其上位者想要的结果之外,谁都没有想过到居然还能够这样的理解。
云初烟大致的将管理学的概念定义将了一遍,回过什么一看,这才发现所有人像是被定身了一样,目光专精的看着她,“怎么了?有哪里不对的嘛?”
她摸了摸小脸,不禁暗想:难道我出门前脸没有洗干净吗?
大家纷纷摇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沈大人回过神来,眸中满是兴奋,整个人显得很激动,“那公主对治水可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是的,防洪泄洪在古时候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不管到了哪一个朝代,似乎都没有立竿见影的办法,只能通过大量的人力一次次的用垒土堆砌修补,但这样治标不治本,往往一个洪水暴发之后,就被毁尸灭迹,造成大量的财产流失以及人员伤亡。
同样的,在墨云国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云帝一次次的开仓放粮,拨款赈灾,依旧没有立竿见影的办法,而每一次灾难过后,会出现无数的灾民,在恶劣的环境下染上疾病,导致瘟疫暴发。
云初烟皱了皱眉,努力的回想着,在脑海里搜寻关于防洪的办法,“历朝历代都是通过垒土来抵御大水,这种办法其实根本没有作用。若想成功的抵御大水,就要修建堤坝,加大河床的容许能力提高防御标准,但这只是其中一步。
若是想尽最大的可能保证堤坝不被冲毁,还需要做到分流,开凿沟渠,引水灌溉利用大水协助农作,将水害化为水利方可打到理想的效果。
俢堤筑坝,引流分流,大禹治水的一直受到后人的赞颂和怀念,经过的时代的转变,这套方法依旧可行,可见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云初烟思索再三,这才将这套可行的方案说了出来。
这一下,彻底的让众人折服,整个思律殿一片寂静,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停止了。
此时所有人的心里都在哀嚎。
这云初烟若是个男子,只怕是大将之材!
这样的对答如流,这样独特的见解,就连云曜都心悦诚服。
此刻的云初烟,就像是自带光芒一样,在众人的眼睛里闪闪发光,宛如天外飞仙一般。
沈大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原本一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希望,以及即将夺目而出的泪水。
“妙啊!秒啊!”他双手颤抖,饱读四书五经多年,已然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