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公主府火光冲天,仆人丫鬟忙个不停,一桶桶水被洒向着火处,不知泼了多少桶,直至三更天,到了寅时才扑熄。但是,原本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只有一间偏屋尚未被波及。
此时的屋内,骄阳公主正躺在床榻上,脸色青紫,俨然是中了毒。在榻边,一个大夫正把着脉,眉头紧蹙,显然是公主情况不容乐观。
原来,在大火燃起之前,骄阳公主正在用膳,用膳用到一半,忽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丫鬟急匆匆去请大夫。在大夫刚来没多久,公主府就起了火。因而,骄阳公主和大夫都被后来赶到的巡防营转移到偏屋里头。
屋内站满了人,有赵泗、卫璜、卫渊等人。
为首一人自然是太子。太子在东宫,听到詹事来报,闻知公主府起火,便匆匆赶来。望着昏迷的骄阳公主,他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坚决取代。见大夫探脉磨蹭了许久,仍没有个准话,他不悦地道:“大夫,公主情况如何?”
大夫慌乱地站起,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公主殿下,是······是中了毒。”
卫渊按耐不住,拽起大夫的衣领,大骂:“废话,这当然是中了毒。我问你,这毒,你能不能解?”
大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一看就知道没戏,卫渊气得将其推出。至于是真生气,还是在太子面前表忠贞,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卫璜大喝一声“渊儿不得无礼”,才止住了这场吵闹。卫璜眯眼朝太子望去,见太子哀而不伤,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便上前低声道:“殿下,可否移步说话。”
太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俩人出了屋,来到一个凉亭下。
外头乱成一锅粥,但是没有谁敢靠近这个凉亭,赵泗亦只能带着巡防营军士警戒在十步之外。
“卫大人有何事,说吧。”太子负手而立,目向前方。
“恕臣直言。”卫璜脸有异色,上前几步,贴近太子,悄然说道:“公主殿下今晚中毒,怕不同寻常。”
闻言,太子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侧头望向卫璜,凌厉之后,微笑道:“那卫大人有何高见?”
见太子如此回答,卫璜自知猜测得到了证实,忧虑道:“如果陛下请来御医,那公主殿下的苦可就白受了。”
这个情况,太子一早就想到了,他撇开头,不以为意地道:“药乃是公输符特制,就算宫里的御医,也绝对束手无策。刚刚,你不是也看见了?”
“那这药对骄阳公主······”
“无碍,只会昏迷不醒而已。”
“原来如此,这可就苦了公主殿下了。”
卫璜转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实则心里头高兴极了。
想到骄阳公主在受苦,太子心中燃烧起一股怒火,暗暗攥紧了拳头,又松了下来,高声一喝:“赵泗!”
听到传唤,赵泗赶来,“末将在!”
太子令道:“你去看看皇家驿站情形如何,然后来报。”
赵泗应令而去。
望着赵泗远去的背影,卫璜表情倏地一变,他早已得知皇家驿馆之变,一开始由于急着赶来公主府,倒没想太多,现在静下心来一想,似乎没那么简单。他又深深望着太子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他没有说,他知道作为臣子在君面前,不能不聪明,又不能太聪明的道理。
凉亭风灯在风中摇摆,发出咯咯的声音。
夜越深,愈加凉了。
门外太子府侍从急匆匆跑入,禀道:“太子殿下,陛下来了。”
听到晟帝驾临,太子与卫璜俱神情一变,快步走出廊屋,到公主府外迎接。
公主府外,龙撵停下。晟帝从肩與中跳落,不仅衣冠不整,精神还十分萎靡。他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入睡之前,还和王美人缠绵了一场,疲乏不堪。当听到公主府遭遇西卫杀手袭击的时候,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爬起赶来公主府。
“拜见父皇。”太子施了一礼。
“麟药怎样了?”晟帝望了一眼已成废墟的府邸,神情大急,不管这些虚礼,扯起太子的手腕急问。
“回父皇,骄阳她······中毒了,正昏迷着。”太子低迷地回答。
听罢,晟帝急匆匆跑入公主府,在公主府侍人的引领下赶到廊屋,对着昏迷的骄阳公主紧张地呼喊了几声,见没有回应,便拽住御医质问。得知骄阳公主中了一种连御医也解不了的毒药,他将御医推开,怒骂了一声“废物”。
可怜御医,什么也不知情,前后被折腾了两次,身子骨都差点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