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曲子不应该这样弹的。”筱琛说罢叹了口气。
艾金闻言看向筱琛,“你也这么想?你也懂琴乐?”
筱琛没有回答艾金的话,拉着艾金的手往高台走去。
“筱琛?你要干什么?”
“好久没碰过琴了。”筱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艾金有些不解。
筱琛不知跟高台旁的先生说了,只见先生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唤了台上的姑娘下来。
筱琛缓缓走上高台,在一架琴前坐好,一挥衣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微微偏头,是在听这琴的音色。
再抬头时,面带笑意的望向台下的艾金,微微颔首,张了张嘴,像是说了什么,可惜声音太小,艾金根本没有听清。
筱琛收回目光,手指在琴弦上划过,古琴叮叮咚咚地婉转,如流水潺潺。竹林扶疏,泉石相映,漫卷漫舒,空灵悠远。
堂下一片安静,只余这流水泠泉一般的乐声。
艾金对于筱琛的琴艺有些意外,静心聆听,这感觉好像回到了梦境中那方小院,清泉泠泠,竹声婆娑。
青衫男子从后面环住小童,轻轻握着小童的手,轻拨琴弦。
一曲了了,筱琛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理了理衣摆,走下台时大堂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艾金才回过神来,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筱琛,嘴角弯了弯,“筱琛,你技艺不赖嘛,真的很好听。”
筱琛抬手揉了揉艾金的头,“谢谢夸奖,我已经有千年没有碰过琴了,这首曲子曾是我学的最好的一首。”
艾金:“你千年没有碰过琴,为什么?”
筱琛轻笑一声,“不是告诉你我忘了很多事吗?我也是刚刚听着那曲子才想起来我曾学过的。”
艾金点头,又问:“你最近想起来多少了啊?”
筱琛无奈地摇摇头,“没多少。”
“那好吧,我们去取点心吧。”艾金带着筱琛走到刚刚他们坐的那一桌。
因着前几日苏弦宴请他们的缘故,掌柜的还记得艾金和筱琛,毕竟这样好相貌的人在人堆里也找不出几个来。
掌柜的亲自端了碟点心过来,“艾老板,筱公子,这是本店的特色,桃花酥,请二位随意享用。”
筱琛伸手捻了一块就要放进嘴里却被艾金一把抢下。
艾金放好桃花酥,一本正经的看着掌柜,“掌柜的,这碟桃花酥多少钱?”
掌柜愣了片刻,忙答:“二两银子。”
艾金一听马上把桃花酥递到掌柜手上,“我们没有点这个。”
掌柜的接过碟子,一会才反应过来,早听说锦中第一富商拮据得很,没想到连个二两银子的点心也不肯点。
掌柜的把桃花酥放下,笑着说:“艾老板,这碟桃花酥是用的新春,就是前几日刚开苞的桃花静心制作而成的,入口清甜,还带着些桃花的清香,二两银子实不为过。”
艾金看了一眼掌柜,“嗯,是很用心,但是我没点这个。”
掌柜依旧笑着,“这是在下送你们的。”
艾金一愣,“什么?送我们的?”
掌柜说:“刚刚听筱公子一曲天籁,实在喜欢得很,不知该如何表达,便挑了这碟点心送来。”
艾金心中不由一阵欢喜,问掌柜:“那能看在你喜欢他的份上,给我刚刚点的点心分量多一些吗?”
掌柜颔首:“自然是可以的,全送给艾老板也无妨。”
艾金差点就要同意了,但还是忍住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自然明白其中的不容易,这白送的我也不好意思要,就请掌柜的给我分量多一些便好了。”
掌柜笑了笑,应:“那是自然,在下还有事,先失陪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小厮提。”
艾金颔首,“那掌柜的你先去忙吧。”
待掌柜的退下了,艾金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桃花酥送进嘴里,细细品味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
筱琛嘴角弯了弯,也拿了一块桃花酥,不过他可没像艾金那样一整块塞进嘴里,优雅地咬下一口,果然同掌柜的说的一样,清甜回甘,唇齿留香。
艾金吞下口中这块,又拿起一块,见筱琛那优雅的吃法,也收了收自己那像恶狗一样的吃法。
“咳,这家酒楼不愧是扬州第一,点心也很好吃,艾宝一定会喜欢的。”
筱琛望着艾金,轻笑一声,“的确,但这么带回去,十日之后味道怕是都变了吧?”
艾金看着筱琛陷入了思考,他之前没想到这一茬,现在嘛……抬眼看着筱琛,嘴角一扬,“不是有你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筱琛抬了抬下巴,“嗯哼。”
艾金拿着一块桃花酥凑到筱琛嘴边,讨好道:“你就帮帮我呗,我不想让艾宝失望,你体谅体谅我想做一个好哥哥的心情吧。”
筱琛张口就着艾金的手咬下一块桃花酥,心情更好了,“嗯哼。”
“那你是同意了?”艾金一笑,嘴角笑意加深。
筱琛看着艾金,“看你表现。”
艾金一愣,又是这句话,很久以前赖着筱琛让他给自己星石时也是这句话,现在又是这句话。
“要我怎么表现?”艾金不甘心地又问出那个问题。
筱琛想了想,一手撑脸,一手指了指那碟桃花酥,笑道:“喂我吃点心。”
艾金没想到筱琛提出这么个要求,真是……匪夷所思?
但还是面带笑容,放柔语气,完成了筱琛的要求。
桃花酥很好吃,甜香可口,但最甜的,是艾金对他好起来的态度。
等他们提着筱琛施了法的食盒回到季府时,季琼和泠姚也回来了,正在房间收拾明日的行李。
艾金在府里走了一圈才回房间,问筱琛:“滔桀呢?怎么好像从今早到你房间送完药就没再见到他了?”
筱琛也才发现滔桀不见了这件事,“不知道,我等会给他飞个纸鹤就好了。”
“这是要给谁飞纸鹤啊?”滔桀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筱琛打量了一眼滔桀,眉头一皱,“你去哪了?怎么身上有股魔气?”
艾金一惊,“魔气?”
艾金才发现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的滔桀此时有些恹恹的,不由得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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