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畜生!赶紧给我拿银子!你爹被刘泼皮抓了,要是不给银子就要打断你爹的腿!”柳惠惠哪里管那么多,顿时大骂了起来,那架势,跟姜老二打她的时候如出一辙。
“哟!这干嘛呢?”姜禾穗耳力那么好,姜禾苗想她不听到,怎么可能?
只不过,她什么时候来拿过银子?
而且,那位渣爹做了什么?
她哥竟然有事瞒着她了!
“穗儿,穗儿,你肯定有银子吧?赶紧给娘一点,十两就够了!”柳惠惠一见到她,便转移了目标,之前概不承认她是她女儿的事,选择性忘了一干二净。
“你先说说什么事吧!”姜禾穗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原本在她印象中的那个怯弱女人,如今越来越像泼辣村妇了。
而她泼辣的对象,却只是她的儿女。
“穗儿啊,那刘泼皮那个黑心肝的东西,骗你爹去赌,现在还要打断你爹的腿,这可要你爹怎么活啊?”也不知道柳惠惠哪里学的,又哭又闹的。
这在以前,可是做不出来的!
“你是说,姜老二去赌了?还不止一次?你怎么好意思来要银子?”对于不知道客气的人来说,姜禾穗会更不客气。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那是你爹,不来找你们要银子,我还能找谁去?”柳惠惠见装哭没用,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呵,你都说了,他是被骗的,找县老爷啊!”姜禾穗怎么也想不到,姜老二竟然会去赌。
就他们家那模样,他怎么会去赌?
“不!不能见官,你爹会被发配的!”柳惠惠惊慌的说道,显然姜老二并不是完全被逼的。
“不见官,那我跟你走一趟吧,怎么说也要把我爹换出来不是?”姜禾穗大有深意的说着,顺便也想去亲自见证一下,姜老二是怎么沾上赌的。
“这……”柳惠惠却迟疑了。
刘泼皮只是让她带银子去,可没说能让人去替换的。
“反正我们没银子,你看着办吧!”姜禾穗见姜禾苗没拿银子出来,就知道他肯定在上次就把银子给完了。
而她自己,身上从来没有银子,哪里去变出来?
最后,柳惠惠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们去找刘泼皮。
远远的,姜禾穗便听到姜老二和一个人的对话。
“姜老二,你那婆娘真的能拿来银钱?”
“放心!我那小子有钱,只要我那婆娘去闹一闹,保准能拿银子来!”
“你说说你,既然有银子,还出来赌什么赌?”
“那不是手痒吗?等拿了银子,您可要让我多玩几把!”
“嗤!姜老二,你就不怕掏空家底?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反正有那死小子和那死丫头,你们要是收人,把他们抵给你也不是不行!”
“呸!你这老小子,谁不知道你家那丫头不好惹!”
“嘿嘿……”
……
姜禾穗看了看带路的柳惠惠,这个女人为了救她的丈夫,却不知道她的丈夫还想着怎么再把儿女卖了!
心里不屑的笑了笑,倒是想看看一会儿见面时的场景。
姜禾苗在走近的时候也听到一些,脸色越来越难看。
走过去后,不等柳惠惠敲门,便一脚踹开了门。
里面的人没有防备,姜老二还一脸献媚的讨好着刘泼皮,被踹了门,看到来人,一个个都愣住了。
“听说,你们要银子才肯放了我爹?”姜禾穗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笑意盈盈的看向院子里的人。
那些人听到她的话,感觉她那一步一步就像踩在他们心尖上一样,连忙摇头。
“不不不,不是的,是你爹想赌,但是又拿不出赌资,所以才让我们这么说的!”
那刘泼皮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二话不说就把姜老二卖了个彻底。
“可我娘说是你们骗我爹来赌的。”姜禾穗一脚踏在刘泼皮坐的椅子边,低下头笑看着他。
“不不不,我们哪敢,哪敢啊?”刘泼皮吓得都要哭了。
这位主可是当着县官老爷的面都敢动手的啊!
他们再能打,也没学过武,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现在能放人了吗?”姜禾穗满意的收回脚,重新站直了身子。
“姜老二,你赶紧滚!下次再来,我就真的打断你的腿!”刘泼皮声色厉苒对姜老二骂道。
姜老二哪里敢继续待着,恨恨的瞪了姜禾穗一眼,匆匆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了柳惠惠一把。
“私开赌坊,这可是重罪啊,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充军里面肯定得有你们。”
姜禾穗并没管姜老二,而是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让刘泼皮遍体生寒的话。
等他们一走,刘泼皮便让人去告诉附近的人,连夜转移阵地,并将姜老二列为头号大敌。
收一个赌徒,却要赔上他们自己,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姜禾穗也没去姜老二家看看,径直回了家。
回家后,便看着姜禾苗,等他自己交代。
“你知道他去赌为什么不告诉我?”
赌博的人,起初还能控制,但上瘾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姜老二现在的模样,就跟那些赌鬼是一个德行!
姜禾苗也明白他做错了,无话可说。
原本以为他爹伤势恢复后会得到教训,但现在看来,他不仅没得到教训,反而染上了赌瘾,这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祸患无穷!
如果当初他像她一样找上门去,或者告诉她……
可惜,没有如果!
“我曾告诉过你,做任何事都要想想后果,你当我只是说说而已吗?”
姜禾穗忍不住发了脾气,姜老二渣,但怎么都是原主的亲爹。眼看着亲爹染上赌瘾,怎么能不让她上火?
就算他要卖了他们,他们也不能看着他废了!
可现在,他却将他推上了赌博的路!
这比看着他不闻不问都要可恶!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反对你接济他们,但是好坏总得分吧?这赌瘾要是戒不掉,你想过后果吗?”
姜禾穗直接把他关在门外,要是她自己,她一走了之便是。可是还有他,还有那个娘,她简直头疼死。
一个二个都不省心,她就算本事再大,也抵不过他们自己作死啊!
“穗儿姐,你别生气,当时你爹受了伤,你娘又哭又闹的,苗哥哥也是没办法……”吴芊葭很是心疼姜禾苗,但对上姜禾穗愤怒的眼,帮衬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她也见过赌徒,哪个不是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如今竟然发生在他们身上,而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好,只怕还有的闹呢!
摊上这样的爹娘,也真是不幸。
尤其他们还瞒着她,只怕这才是让她生气的直接原因。
所以,她还是闭嘴的好。
秋日的夜,一天比一天凉,姜禾穗气得哪管那么多?吴芊葭怕她说,只能等她睡下,才悄悄的拿了披风给姜禾苗。
姜禾苗不愿意接,她便强硬的给他披上,怕吵醒姜禾穗,两人都不敢说话,只能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吴芊葭抵不住睡意,又怕他把披风解了,便靠着他站着睡。
姜禾苗哭笑不得,又不敢进门,只能妥协,把她哄回了房。
只剩他一个人后,他不由得叹气。
一个外人都能对他好,为什么他的爹娘就不能对他好点?
除了来拿银钱,他们之间就没有别的联系了吗?
再说他爹,竟然骗他说是被人骗去赌的,还拿着他给他治疗的钱去赌……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他妹妹会那么生气,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总是在期待好的,所以也觉得他们会向好的方面去改。而他妹妹从来就不抱期待,对于他们屡教不改也就不在意,却会生气?
哎,为什么他觉得什么都不难,最难的却是与自己的爹娘相处?
第二天,姜禾穗起来,看着姜禾苗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身上披着一件暖和的披风,不禁叹气。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管他们这家的事。
但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一些义务还是得尽。
“以后可以给吃的用的,就算是看病,银子也得给到大夫手里。他们是长辈,我们不能不管他们,但也得分清对错!你的立场若是不坚定,便不要做任何决定!”
“对不起……”
面对姜禾穗的话,姜禾苗除了道歉便什么也说不出。
“算了,这种教训也是难得一见,你有空多注意一下吧,赌瘾不是那么好戒的。”
该说的也都说了,姜禾穗想到染上赌瘾的人会做的事,还是提醒了一下他。
赌徒被逼急了,真的是什么事都敢做!
姜禾苗没有遇到过,虽然不解,却也点了点头,决定时不时就去看看。
然而,意外来得十分突兀,他们即将收获的稻田在一夜之间被烧了个精光。
甚至连他们的家,也被人放了火。
而那个放火的人,则是满脸狰狞的姜老二!
姜禾穗发现的早,除了房子被点燃了,损失并不大,但真正让她无语的是,姜老二竟然在放火后还在外面大骂!
几乎是什么难听骂什么,而远处那片稻田的火势,她已经无力去救。
“为什么?”
这个疯狂的男人,是真的想烧死他们啊!
“为什么?你个死丫头,老子生你养你,你不给老子拿银钱,还敢断了老子的乐子,你不是厉害吗?老子看你能救哪里!”
姜老二完全疯癫了一样,脸上恶毒的神情让姜禾穗感到很恐怖。就连姜禾苗,都被他这歹毒的心思震撼了。
为了给他戒赌瘾,他竟然想烧死他们?
他们的命,还不如他的赌瘾重要?
“呵呵,那这么说,我现在杀了你,你也没话说了吧?”姜禾穗是真的动了杀意,连原主的愿望都不想管了。
她对他们的让步,就是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
她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
“啊——杀人了——”
姜老二被她几枚暗器打中,撕心裂肺的嚎了起来。
原本就被稻田里的大火惊扰的村民,此时听到这声音,纷纷拿了锄头出门。
等他们来到姜家兄妹两的房屋前,看着那被烧了的屋子,一个个面面相觑。
“呵!这老子烧了儿子的房,还真有意思!”
“说什么呢?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女,我早就掐死他们了!也不帮衬着家里,还敢对长辈动手动脚!”
“就是!这么不听话的孩子,谁家受得了啊?”
一些幸灾乐祸的人纷纷开口,竟然全都是指责兄妹两的话。
“说够了吗?如果你们不是来主持公道的,就给我闭嘴!”
姜禾穗本来就有气,再听到这些人的话,手一挥,暗器便精准的命中说过话的人。
啊——
啊——
接二连三的惨叫让人群往后一退,但那些受伤的人却依然不停歇。
“小贱人,我们说错了吗?连自己的亲爹都下得去手,如此心狠手辣,赶紧滚出我们村!”
“就是!小小年纪便如此歹毒,滚出我们村!”
一时间,有些胆怯的村民,竟然在他们的煽动下,纷纷叫嚷了起来。
“好,好得很,我们衙门见!”
姜禾穗也不再出手,直接带着姜禾苗两人去了镇上的衙门。
县官老爷听了她的报官内容,抹了抹汗讪讪道:“姜小娘子,这历来可没状告爹娘的啊!”
“杀人偿命,爹娘做了错事就不能告?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我就算弑父,县衙也不会管?”姜禾穗并不知道多少天武的律令,但是她却知道,家务事也有家务事的断法。
“那怎么行!”县官老爷继续抹着汗,对这位姑奶奶简直没辙。这要是真的在他的管辖出了这大逆不道的不孝之举,他脑袋上的乌纱帽可都要重了!
“那就秉公处理吧!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难道还能大过天子去?”姜禾穗是铁了心要告姜老二了。
不然他们还总以为她怕了他们!
她对他们宽容了那么久,结果却只得到他们得寸进尺的嚣张,现在,她便告诉他们,她有的是法子整治他们!
“行行行,来人,去把姜老二夫妻和村民们带来。”县官被她逼的没法,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能叫衙役去带人。
等姜老二等人被带了上来,姜老二还一脸死不认账,认为他没错的模样,让县官老爷想帮忙和解都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