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222号默默地翻了翻上个世界那位大佬的性格表现——
看似很好相处但实际上没什么人能听到他内心的真话,大家相安无事互相漠不关心才是他最理想的社交状态;再梳理一下现在这个世界的韩崇牧,显然是沉默寡言居多。除了跟这位上峰大人讨论案情时候比较积极,其余时候一根棍子敲不出一个响儿来,还真的没看出来,哪里就善解人意为人着想了……
222号挣扎了两秒,最后选择不争辩。
桑祁对他每个世界的大佬都自动蒙上一层滤镜的话,其实更有利于任务的完成,所以,222号很理智地不做提醒。
就让这种美丽的误会,继续延续下去吧!
“大人,商大人?”
韩崇牧以为桑祁没说话,是走了神,连唤了两声。
桑祁回以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事情总有轻重缓急,我也不想被关起来,那样毫无自由,更加破不了案,于事情根本无益。”
韩崇牧看着商宁谦清秀又透着纯然的脸庞,心里面有点复杂。
这位年纪轻轻就考上状元的商大人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只要一被抓进去,他就再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威逼利诱、屈打成招是最惯常的手段,想要一个人认罪,那些上头的官们最清楚用哪一招——
整个皇朝开始隐隐有了颓势,并不是毫无预兆的。
两人早早地歇下,第二日一大早,便故意找山上的住户换了两套最普通的衣服,急急忙忙地往下一个小县城走去。
他们越是靠近边境驻军所在地,路上人烟便越少。
韩崇牧借着武功之便,在附近山林中找了好些个适合藏匿的地方,先把桑祁藏了起来,再单枪匹马靠近了驻军。
222号见桑祁开始窝在小山洞里吧唧吧唧地吃着野果子,忍不住出言提醒,“你不怕这位大佬还没成长起来,就先被当做细作乱刀捅了?”
桑祁翻了个白眼,“你别乌鸦嘴,好端端的干嘛咒我们大佬!”
222号把他吃果子的吧唧声屏蔽掉,顿时感觉舒服多了,才接着说道,“我可是听不少同事说过,任务目标中途夭折这件事是时有发生的,所以我们所有工作人员在任何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桑祁觉得自家系统这么谨慎细致,也是好事,值得肯定。“但是我对我们大佬有信心啊,你都没看到他身上那肌肉,哇——我上个世界杀了那么多丧尸,运动量那么大还没练出几块腹肌跟肱二头肌,可现在这位大佬,都齐了。”
那天晚上抱着他逃命的时候更是,抱了那么久还飞檐走壁跑了那么远,最后把他放下来的时候,竟然只是微微喘气。
天道真的有点偏心了,凭什么这样的身体,他不能也拥有一个。
222号感受到了桑祁的小怨念,还是选择了不拆穿。
算了,宿主的迷之信心请继续,反正任务失败了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不怕。
另一边的韩崇牧并没有一个人混进军营那么心大,他在附近的山头点燃了些草木,控制了量,只吹出一小撮白烟,但持续了足足两刻钟。
他一直躲在隐秘处,直到一个小心翼翼的身影靠近,“韩大哥?”
韩崇牧细心倾听着四周的响动,确认只有对方一个人之后,才露出身形来,快速走到了那人的身边。
“恕鸣!”
成恕鸣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韩崇牧,“韩大哥,当初听说你被贬到边关来,还以为只是谣言——镇国公府的人难道都不肯出面吗,怎么会任由你过来?!”
想起那一家子伪善做作的所谓亲人,韩崇牧嘴巴下意识地抿紧。
成恕鸣才知失言,“抱歉韩大哥,我不是故意提的……”
如今镇国公府里,只留下韩崇牧的二叔及三叔一家,祖父老镇国公也尚在。但他们早就忘了,原本那位赫赫有名的镇国公世子,是为了保家卫国才会早早地离开的。
这些年一直听说镇国公府的人对待韩崇牧这位遗孤很不错,但看韩崇牧现在这状态,那些传言,不信也罢。
“今日来找你,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韩崇牧直入主题,“我被调到齐青县,上峰是商宁谦。但就在昨日,他被诬陷通敌卖国——最近枭族人可有动静,军中是否有出战或迎敌的计划?”
枭族人是近些年来徘徊在西南边境总不肯退去的游牧民族,擅长游击骚扰,叫边境驻军们最是头疼。
“最近他们安分得很,往常每隔十天到半个月,总会来周边村庄侵扰抢掠。但最近却已经将近二十天没来了。我们统帅的确是怀疑他们在憋着什么招儿,但派出去的斥候都打听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来——难道说?”
还真的有人跟他们里应外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说枭族人会无缘无故放弃了抢掠,那驻守多年的士兵们还真的不会信。
“潞安城知府陈宗明此人,你可了解?”
成恕鸣认真回想,“潞安是我们西南边境最后一座大城,往日里我们与它的往来也密切,我们元帅跟陈宗明虽不至于多熟悉,但也是能聊上一些时候的,毕竟,所有的军饷粮草的最后一个补给站,就是潞安。”
驻军统帅齐闻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将,向来不耐烦交际,能耐下心来跟文官们聊几句,证明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
韩崇牧沉吟片刻,最终做下了决定。
“我想拜托恕鸣你,帮我约见齐元帅,要保密。”
成恕鸣信任韩崇牧,所以即便作为百夫长的他其实并没有权限求见元帅,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行,这个我想办法!到时候我会在营地燃起白烟,你从白烟升起的方向进来,我去接你。”
韩崇牧伸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谢谢!”
韩崇牧回到山洞的时候,桑祁已经无聊到只能数蚂蚁玩了。
察觉到洞口有动静,再细听那脚步声,桑祁很确定是韩崇牧回来了。
于是当韩崇牧一进到山洞中,首先见到的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的主人眼眸璀璨,眼里有着对他毫不保留的信任跟依赖——
“韩兄,你回来了!”
桑祁快走几步,在韩崇牧的身前站定,细细打量了好几眼,确认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这一趟,可还顺利?”
明明是疑问,但桑祁的语气里并没有带着不确定。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笃定,韩崇牧此行必有收获。
这种被人期盼还有被人信赖的感觉,对于韩崇牧来说太过于新鲜,甚至刺激——
他的心忽地‘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他伸手去捂住,想让自己冷静,却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变得更用力。
好像有什么东西,重新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