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天真人大喜,当即喊道:“冀儿,气结运周天,稳敛心神,控制天雷后收回!”
江浮寒咬紧牙关,一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施法双指的手腕,十分艰难将失控的雷电稳住,后又耗费巨大的精力收回,内息翻腾吐了一口血!
可他不敢耽搁,眼下只有自己离谢道运距离最近,便喘着气御风来到他身旁,再使灵力助他脱离雷阵,二人力竭坠落石台,滚下台阶,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封滕长老急急过来,抱起谢道运满面泪纵横:“道运啊,师傅害了你啊,不该这么快教你神雷令诀啊!”
“是弟子……求胜心切,怨弟子,以为打过江师弟便能扬名……不怪师傅……”
江浮寒在广陵的事迹早已传遍修真界,若是能让他败于手上,便是一步很好的登梯,于自己的世家与师承都能增添很大的名誉,也只有实力差不多匹配的人会打算到这一步。
谢道运说完彻底昏死过去。
悯天真人扶起江浮寒,快速点住他几个大穴助他止血,轻拂过他的额心,将金丹之光敛藏,道:“好徒儿,为师实想不到你此难不死还步入金丹期,甚好!”
得到师尊的赞赏,江浮寒虚弱一笑,眼前忽明忽暗,全身剧痛。
虽然江浮寒把自己召唤的天雷强行收回,可谢道运那部分却仍在失控中。
天空之上脱离操控的雷团久久不散,一番动静早已影响了整个撼霄山群峰,风云涌动,百鸟惊厥。
悯天真人还欲出手,可封长老一心顾着自己的弟子,其余众长老皆摇头,不愿意为这样的事情出力不讨好:“随它去吧,不过一日便会消散,何必强行收回,你已遭了一次反噬啊。”
悯天却是犹豫,雷势如此之大,担心惊扰门中弟子与远方的锦绣城百姓。
“你们如今的修为当真与心境不能匹配,让人失望,竟然放任天雷惊扰门中,简直有损天锦颜面!”
威严之声穿透雷鸣,眼前已无法视物,可听到此声却莫名安心,失去意识前,江浮寒知道白衣之人来了,口中无声念着两个字。
前辈……
傅辞话声一出,众长老心惊回头。
一瞬眼的功夫,白色翩影速上雷阵当中,几个挥袖灵诀施展,点炼峰上空原本轰隆不止的雷霆之声逐渐平静,闪电随乌云化白,又是一派青天朗日之景。
这出手收回滔天雷势之姿,让人大开眼界,惊叹修为境界。待那白色身影缓缓落地,悯天等人弯身作揖:“弟子拜见师祖!”
傅辞负手而立,有些动怒:“天锦门之人不畏生死,走三界正气之道,眼下你们还有脸叫我师祖?”
四位张老尴尬对视,只有悯天严声道:“师祖息怒,弟子们自知心境不稳,不能与大道同行,但弟子们绝不是贪生怕死!今日之事一开始就必须阻下,我身为掌门没有及时出面,惊扰门中,愿领责罚!”
傅辞冷哼一声,意不在掌门,“如今事事都由悯天揽责了,要你们几个长老何用!这回不罚你们,不长记性。我也不罚你们别的,除了悯天,你们四个都去外门峰的寒冰池泡泡吧,磨练磨练,池面上放个浮板还能处理点事务,一举两得。”
四位长老哑口无言,眼神示意掌门师兄问问受罚期限,悯天真人只好硬着头皮问:“敢问师祖,需罚多久?”
“一个月。”
众人惊愕,出尘子像是感觉寒气已上身,抖了抖:“师祖,眼下虽是暖季,可寒冰池之水依旧能冻物三尺,我等一个月皆浸泡其中,怕是……”
傅辞斜瞥他一眼:“放心,集中精力用修为应对不会冻坏了的,若是让你们舒舒服服的,还叫受罚吗?再敢多话一句,受罚期限翻倍!”
闻言,五人当即禁声,各长老心中苦不堪言。
傅辞接着细细吩咐悯天几番事宜后,抱起江浮寒御风回天际峰,那四人指着远去的身影,拉着悯天真人,瞪大眼:“这这这……”
他们欲八卦师祖与自己关门弟子之事,悯天真人烦不胜烦:“门中事多,难得我这关门小弟子师祖看得上,就让他老人家带着教导一段时日吧,你们莫要再多生事,不然又被罚了师兄也救不了你们!”
……
意识处在昏迷中却暴躁得让人发狂,身上像着了火焚烧般痛得撕心裂肺,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疼痛折磨到了极致便是绝望,恨不得把命去了一了百了!
忽地,他听见有人轻语:“别怕,一会儿你就不疼了……”
真……真的吗?
“很快,很快……”
果然一股清凉感从掌心慢慢延伸,一路顺着筋脉通透全身,渐渐驱散焦痛,让他松了全身紧张的肌肉,畅吐两口气。
睁开双眼,视线中浮现的是床榻帐顶,感觉有人握着自己的手输送灵力治伤,便自觉轻拢回握,心里猜想着不是自家师姐就是大师兄。
从小,他修炼受伤,大师兄师姐都是这么耗费灵力治疗他,只有小师兄不理会他。轻拢回握是示意他们自己醒了,其中透着几分依赖意味,如今依旧旧习难改。
傅辞盯着少年回拢的长指,轻笑:“醒了?”
一听见声音不是自己所想之人,江浮寒吓得缩手,反被紧紧握牢,“伤还没治好呢,难不成你身上不疼了?”
“前辈,我——”江浮寒欲语却发现自己一身污渍,头发焦丝,趁得眼前人更加明月风清,自已一时窘迫无比。
看出他的心思,二人相握,傅辞手上也是一层乌灰,笑道:“看你都快成小焦人了,去后院的溪池里洗漱一番吧。”
将外伤治个差不多后,江浮寒依言来到后院,在层层白纱帘内褪去衣饰,踏进池中。
溪水清凉,他掬起水将脸洗净,抬眼望去远山叠嶂间,撼霄山上空的天雷已被散去,心中猜测应该是前辈所为,真心佩服无比!
“我真是何其幸运……”有前辈教导。
“幸运什么?”
蓦地一声问话让池中人受惊,傅辞单手捧着一叠衣物拂开白纱走近。
“没什么……”江浮寒羞涩,把自己沉进深碧色的溪池水中,只露出脖颈以上。
将衣物放在岸边,傅辞有丝赞赏,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没被天雷劈死还踏入金丹期很幸运?”
“什么?踏入金丹期!”江浮寒“噌”地一声起身,又迅速坐下,顿时水花四溅。
一侧的水花溅湿了傅辞的衣摆,他毫不在意,反而及时施法护下了那套干净的衣物,没遭湿。
“看来你还不自知,试着运转周天,看看自己的修为,一会儿洗完后在雅厅等我,有话对你说。”语罢,便在纱帐帘中隐去身影,出去了。
江浮寒立即打坐运转周天,不过一会儿便睁开双眼,用湿润的双手拍拍自己的脸颊,眨眨眼。
他,真的金丹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