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谁为日谁为月
子夜听风2020-10-21 22:563,610

  大罗仙君将玄宸引去一处瑶池玉亭,天帝已在等待,看得出她心情甚好,见人来了便指了指玉案上的棋盘。

  “听闻太子殿下有兴趣与朕来一局,朕已安排就妥,请吧。”

  玄宸看了看棋盘,乃是九重天珍宝玉石所磨成,盘身碧绿,大气古韵,棋子个个晶莹剔透,他拿起两个夹在双指之间观赏,不论白玉还是黑玉都润玉凝光,是人间绝无、天界少有的上上品相。

  “这棋盘是仙界造出来的?”玄宸施然落座。

  天帝亦坐,“正是,是朕命数十个仙人耗时百年制成。”

  玄宸是客,主东道而礼让,天帝请他先落子。

  玄宸率先执白子先下,“九重天造物不同凡响。”

  落下黑子,天帝笑而不语。棋盘上刚刚开局,二人下得平静,于是闲聊起来。

  天帝道:“朕真是十分欢喜,我们两族存世多年,首次联姻,堪称日月相辉。”

  “哦?”玄宸笑着下子,“天帝所喻生动,不知神仙两族谁为日,谁为月?”

  “当然是……”天帝笑语,下了一子:“谁能发光强盛谁为日。”

  落棋的声音在安静的亭内断断续续发出,突然,瑶池里一条锦鲤打挺跃出水面,钻回池底惹得水波涟漪,将对弈之人倒映的身影打散。

  听此暗示不明又带着狂妄的话语,玄宸笑睨天帝一眼,转了话题,“我来见天帝是说言明两件事。”

  天帝道:“请讲。”

  “其一,本太子是替玄慈神君来求和离的。”

  天帝一怔,笑道:“太子殿下说笑呢,玄慈神君已经到了九重天正要与泠玉团聚。”

  “人就算来了,也可以和离。”

  “依朕所看,只怕和离是您一人的意思。”

  玄宸也笑了,态度却强硬,“即便是我一人的意思,我身为神族太子亦有权如此。”

  天帝沉了面色,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盒中,这时一位仙娥曼妙而来,头上配饰有简约的艳羽,是为修行仙途却没有完全修炼成人形的灵鹊,与妖族稍有区别,在九重天当差。

  她奉上茶盏,天帝黯了眼神,在接过杯盏时与其瞬间错失交接,茶水撒泼帝裙长摆之上。

  仙娥惶恐,立刻跪下请罪。

  天帝威怒盘旋眉头,斥道:“好个不识抬举的,你家园惨遭妖魔倾毁,朕念你祖上有功德才允你安身九重天,你如今连端茶送水的小事都做不好,在客人前面失了朕的礼数,朕便贬你下凡,浪迹人间去吧!”

  仙娥哭着求天帝恕罪,喊声凄厉,法术微薄的她在凡间极易被认作是妖魔或异类,可如何活下去!

  未免扰兴,两名天兵立刻上前将人拉了下去,天帝也把近处服侍的人通通叫退。

  天帝指桑骂槐的伎俩玄宸自是听得明白,不屑道:“素闻天帝有美善之名,今日一见我看是传闻有误。”

  天帝满不在乎,道:“天地万物皆有强弱之分,强者就该支配弱者,朕也没有为难些苦差事,份内之事做得好自然会夸奖,做得不好也需严惩,美与善分人分事。”

  玄宸默默鼓掌,“好个天地万物皆有强弱之分,强者就该支配弱者的说法,我十分赞同。”

  天帝欣然道:“太子殿下赞同便好,弱者服从强者,三界才能井然有序,朕一人看顾苍生也不那么费劲。”

  “天帝说话请自重。”一人看顾苍生,自大无比。玄宸擎茶而饮,说的话仿佛是闲聊,不是警告。

  “朕才要劝太子殿下,识时务者为俊杰。”

  玄宸知道所指何意,听后仅是伸了一个懒腰,继续把棋子落下,故意道:“我不明白天帝的意思。”

  天帝傲笑,看着棋盘上黑子已经把白子尽数包围,胜负呼之欲出,她起身霸气挥袖,“殿下,鸿蒙天已封,你们连大门都进不去,流落人间多有不妥,九重天不好吗?再者,魔神双子齐归渡厄,你们手上更是无一兵一卒,但朕不一样,朕花了数千年壮大仙族兵力,如今便是掌管二十万天兵天将,再加上天干十二支防御大阵,魔族不足为惧。”

  “然后此一战后你便盛名远扬,将会被世人歌功颂德,成为三界的炽目之光,对吧?”玄宸笑得不羁,一番话点出了天帝的野心。

  两族掌权者对话直接明白,窗纱纸已捅破,天帝也不隐藏,道:“殿下,到时天魔两族开战,神族不能出兵,消亡必然公之于众,所以你们最好的选择就是九重天。朕会善待你们,甚至与你结姻,建立宏伟的宫殿供你安身立命,所有一切都顺理成章!”

  闻言,玄宸仰首大笑,仿佛天帝在痴人说梦,笑得眼角溢出了眼泪,“你!要与我结姻?哈哈哈哈哈!”

  天帝见他如此扫她颜面,不禁大怒,一个亡族的储君,要不是还有神格的利用价值,她何需拉磨多时,更没有资格在她前面无礼!

  “玄宸,朕已经好心好意,你不要死撑着神族那点已不存在的威严,泠玉与玄慈一事,你也不要搅和,再敬酒不吃便要吃罚酒,朕可以让你走不出九重天!”

  面对天帝肆无忌惮的威胁,玄宸怒火直上,一掌拍向棋盘,棋子纷飞,一方之上的厮杀四分五裂,他指骂道:“一个小小的天仙,也不想想是谁传道让你飞升,不饮水思源就罢了,还野心勃勃,欺上瞒下,渺视造物一族!姬鹫,你久居天界,以为能造点东西出来便真当自己是万物之主吗?你不怕天道报应!”

  姬鹫乃天帝名讳,三界无几人敢直呼,天帝狂妄自大,玄宸也不再顾及礼数。

  “对,朕以后便是万物之主!仙族自存世多少年,就为苍生付出多少年,可功劳全是你们的,苦劳我们也没沾上多少,世人只膜拜你们,仙族算什么!天道如今就是给予仙族一个机会,看看,神族已灭,你这个太子连神皇圣玺都没得到传承,兵力为空,你与玄慈的作用只是充其量告诉世人,神是存在的,但!三界是仙族统治,他们需要跪拜、祈祷的对象是仙族,是朕!”

  玄宸冷笑,眼里对她的言论充满不屑,“姬鹫,你以为自己算得很尽吗?亏你修道多年,还把其他人当成傻子,其实早在神皇盘算鸿蒙天封闭的那一刻开始,你的一举一动他老人家皆算在内。”

  天帝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你这人雄心高天,巧取豪夺,平时却装得慈爱祥和,蒙骗众人。可你真的认为通晓乾坤大道的神皇会看不穿你?”

  “呵呵,危言耸听呢!玄宸,朕知道你擅于攻心之术,但你还太嫩了,玄慈也一样,我只用一个泠玉便吃定了他,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会是朕的对手,我们也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多谈,你既然不愿意配合,朕只好将你先关起来了。”

  天帝退出玉亭,一个响指打出,亭内四周闪起高阶法阵,钢筋铁柱拔地而起,将里面的层层围困,“你在这好好等着,朕先去将泠玉与玄慈安顿了,再回来见你。”

  玄宸用归尘箫敲了敲笼柱,不屑一笑,“你能坐上天帝的位置实属气运,你从未有机会与神交手,才觉得这样的破铜烂铁能困得我。”

  说罢,天帝一回头便见他修长的五指握在钢铁之上,嘴角勾笑,眼都不眨地一点一点掰弯,仿佛精钢炼铸的坚固如竹筷一样脆弱。

  天帝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神格的能耐出乎了她的意料,待到玄宸气定神闲地走出玉亭,便说道:“眼界薄浅的东西,就你这样还想一统三界?”

  “神格者真是有难耐,可你走得出亭子,还不一定能走出瑶池,外面守了朕诸多精兵,就为了防止你跑了。”

  玄宸默默看看头顶的云景,轻叹道:“与一愚蠢之人多说一句都是拉低了我的身份,你好好睁大双眼看看,我手里是什么?”

  一道金光凝聚于手,玄宸傲笑,睥睨天帝,一字一句问道:“你,还敢造次?”

  天帝这回着实震惊,她死死盯着那团金光,目光流出一丝怨毒,往后踉跄一步,“不可能……”

  “你以为只有你会算计?神皇,早备了后手!我们谁为日,谁为月,你心里的答案得好好改了。”

  就在这时,大罗仙君急匆匆赶来,顾不得行礼,“不好了,天帝,不好了!”

  他跑近一看,被阵法破坏地面目全非的玉亭怔然片刻,被天帝问及才回过神来,“天帝,玄慈神君要与泠玉和离!他拉着泠玉往含山殿去了!”

  天帝闻言,回头怒视玄宸,明白此二人一定在作弄什么,眼下是神族要与仙族和离,为了仙族的颜面,她不得不前去调解,于是不顾及玄宸,急急随着大罗仙君去了。

  泠玉,是她最有利的筹码,一定要利用他将玄慈稳住!

  宫道上,傅辞钳着江浮寒的手腕,拨开挡在他们前面劝阻的仙人,冷冷说道:“都滚开,别挡道。”

  众仙七嘴八舌劝和,他们心中上一刻还在敲锣打鼓,下一刻锣鼓齐刷刷砸地上,哐哐当当得刺耳,响得心跳失速,都不明白玄慈神君为何要和离。

  江浮寒悲伤至极,脸色蜡白,他从来没有想过傅辞会有一日对自己说出‘和离’二字,他被动地往前走,另一手抓着傅辞,试图挽回说些什么令傅辞回心转意。

  一时之间,高渺的九重之地像个凡市的圩日菜市一般热闹,江浮寒的神色让景程与执云担忧不已,不想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他们想劝,但一见傅辞的脸色,又不敢上前。

  二人到了含山殿,砰地一声殿门关上,还下了结界,所有人都被挡在外面。

  傅辞关完门才转过身,江浮寒便扑了过来,傅辞抱住他,在他刚要开口之际,直接捧住他的脸便是一番浓情之吻。

  江浮寒傻住了,满心崩溃消散,很快与傅辞融情其中,急切之势如思念之狂,他一个用力将傅辞抵在门板上,反复唇齿间的嬉戏。

  亲热时间不宜太长,傅辞定住躁动的心神将他推开一点,低哑问道:“十几日不见,想我吗?”

  江浮寒倾身咬了一口那淡色的唇,不回话,桃花眸里尽是柔情,还有浮泪。

  “不回话是生气了?”

  “你要与我和离,这会子又是做什么?”他鼻腔里哼出几丝委屈。

  傅辞噗呲笑出来,拿起和离书晃了晃,轻声道:“这不是还没签字吗?”

  江浮寒抿平了嘴唇,低声道:“可你是来找我签字落款的!”

  “傻瓜,你是我费尽所有护下来的,好不容易让你以身相许了,怎么可能放掉你。”傅辞摸摸他微凉的脸颊,“现在你要与我好好大闹一场,使劲得闹,狠狠地闹,可会?”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一章 诏书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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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你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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