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安然最终还是离开了,没有因为安桢的苦苦哀求而心软,而安桢可怜巴巴地被剩在原地。
烈日炎炎,安桢独自跪在庭院里,阳光直射脸庞,汗珠不时滑落,消息传得很快,安桢与安然告白的事情,没多久便传到皇君耳朵里。
听闻此消息,皇君也真的生气了,手怒拍桌子,上好的佳木颤颤巍巍,欲要裂开,而皇君则是胸膛起伏,气不打一出来。
“还有你个安桢,心思居然动到安然的头上来。”
屋内的人均是敢怒不敢言。
众所周知,安桢与宰相的婚事,婚约定下多年,日子也将近。安然与秦易木成婚,安桢前去告白,不顾宰相未婚夫的身份,更是不顾皇家颜面,而皇君身为他的父亲,这脸面更是被他丢尽了。
“皇君,您看这个情况……”
前来汇报的人跪在地上,见皇君如此大怒气,颤颤巍巍把话说了一半。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安桢这么做,让主子丢尽了脸面,他们探听到这个消息,别人自然也知道了,消息是瞒不住的,按照自家主子的个性,断然不会让消息扩散下去。
只是安桢这么大张旗鼓,皇君想要锁住消息都难了,毕竟皇君听到消失时,宰相也听到消息了,樱皇也听到消息了。
“这消息恐怕瞒不住了,照现在的速度,消息定是传到樱皇耳朵里,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安桢这个孽障,还是要带回来的,他现在还跪在安然那吗?”
“是的。”
“混账!”
因为生气,皇君直接捡起一个杯子,扔向远处,强劲的力道,使杯子钉在柱子上。
“走,去看看这个不孝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惹事,把他带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说着,皇君风风火火的离去。
目前对他们来说,正是多事之秋,安傲雪虽然一向深得樱皇宠爱,但不知怎的,双腿被废后,樱皇对她冷漠许多。皇家之事,被定下来的,还有可能会更改,更何况是还未被定下来的事情。
女儿的忧虑,皇君可以体谅,只可惜女儿刚办砸了一件事,此时皇君,也不易为女儿做太多。
没想到千不该万不该,安桢居然在这时闹事,安桢是他的皇亲的儿子,自然也是安傲雪这边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安傲雪。
安然成亲,把秦家势力笼络过来,为日后铺路,皇君已有所耳闻,也在暗中计划着,再过一阵便把安桢嫁过去。
可未曾想安桢在这个时候向安然表白,居然不顾皇室颜面上赶子要做小,这便让皇君的处境尴尬起来。
毕竟安桢与宰相秦娟娟还有婚约在身,此时消息怕是已经传入秦娟娟的耳朵,哪怕樱皇宠爱安傲雪,看在大皇女的面子上,秦娟娟面上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又如何想?
当初皇君促成安桢与秦娟娟的婚事,便是想借安桢拉拢秦家的势力,这样他们可以手握顾家势力,还有秦家一大半的势力。
秦易木再强也是男子,男子永远无法触及权力的核心,皇君这手牌打的还是相当好的,但其中有一枚棋子变化了——就是安桢。
虽然安然拒绝了安桢,但安桢仍旧不死心,他知道自己除了安然以外,再没有更好的选择,与其作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不如死皮赖脸一回,为幸福争取一回。
就算丢脸,丢的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脸,安桢承认这件事他做的很自私,也很极端,但皇君替他安排下这门亲事的时候,也没考虑过针头的安桢意愿。
想到这,安桢脸上出现嘲讽的笑容。大概皇家就是这样吧,哪怕是亲生儿女也会分出个高低,男子永远是不被重视的那个,也只能是女子的牺牲品。
可安桢不甘心,他要嫁给幸福,他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连喜欢都不能说出口,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安枕就这样跪在地上,大雨毫无遮掩的落到安桢身上,随着倾盆大雨的下落,安桢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做了,便做了,做了就回不了头,既然已经踏出第一步,不管结果如何,他安桢都要做下去。
“公子,我们别在这了,这雨下这么大,时间长了,您的身子会着凉的。”
晓竹把安桢的一切看在眼里,安桢想要的,晓竹又怎会不明白?身为男子,晓竹相当清楚,男子想要在花樱追求爱情,有多么难以置信。可自家主子偏要迎难而上,迎来的便是这样结果。
“晓竹,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在这里等然然。”
安桢倔强地留在原地。
“公子您不要再等了,您都在外面跪了一炷香,雨下得那么大,殿下要出来早出来了,何况殿下刚才拒绝你的态度这么坚决,你们——再无可能了。”
晓竹说出了自己看到的,安桢看出来但又不想明白,他又不说出这些话,又有谁把它们告诉安桢呢?
“不,不会的,然然从小心地善良,我若再淋一会雨,然然定会心软过来找我的。”
怕就怕,即使安然把态度说得很清楚,晓竹把话传达的很清楚,可作为当事人的安桢依旧深陷其中,执迷不肯回头。
此时,晓竹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晓竹看着空荡荡的庭院,没有一个人经过,更是见不到安然的半分影子。
“公子您不要自己骗自己了,三殿下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她不会与您再有任何瓜葛。这花樱国的女子,公子心里还不清楚吗?男子的容貌,可以让她们沉迷一时,但想要凭借美貌与深情,牢牢困住哪个女子,花樱国还未有这样的例子。”
晓竹慢声细语的讲出道理,主子向来执拗,不过主子的执拗也是有原因的,所有人都在逼迫主子做他不喜欢的事,安桢从小便被压抑着,他的自由,甚至还不比寻常人家男子,也就是这样,在婚姻大事这类决定一生的问题上,让安桢决定叛逆一回。
这次他只想遵从自己的心意,不想再听周围的声音。
“晓竹你不要劝我了,你知道我就只有这么一天,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若然然不同意,我便自己了结了性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但要我每天像行尸走肉般,与不喜欢的人相处,还不如杀了我?”
晓竹沉默了,因为安桢近日,确实有这样的情况,脸上的笑容逐渐减少,越来越多不开心的事情接踵而至。
安桢每天都是一脸愁色与不情愿,但又不得不睁开眼,面对新的一天,他想逃避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逃,他想躲开,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心甘情愿,愿意庇护自己的人都找不到。
他是如此的悲哀,或许真像话本中写的那样,爱情是要争取的,喜欢也是要表达出来的。安桢受不了了,他真的受不了这样的自己,眼见自己越来越消沉,曾经神采奕奕的男子再也没了踪影。
阴云密布的他,连自己都不喜欢,又怎会赢得别人的喜欢?
所以今日无论晓竹说什么,或者是谁来劝他,安桢都不走,哪怕身体会因此留下重大损害,安桢也不走。
他只有今天,表白要趁早,若他今日因为大雨回去,因为害怕父亲、姐姐的责怪而退缩,那么他依旧要走上别人为自己设计好的道路,但可笑的是,安桢不想这样,他要用尽所能去抓住想要的生活。
另一边的安然也很闹心,安然自然也没那么狠心,一连派出去了好几个人,暗中查看,收到的消息均是安桢仍旧跪在原地,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唉,你说我这哥哥干嘛这么执着,我要是同意,我不就明说了,在这跟我整苦肉计,我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殿下,您的决定没人敢掺和,您要是想出去便出去,您要是不想出去,小叶去打发他们走便是。”一旁的小叶说道。
安然撇撇嘴,明显有些不情愿:“发现你们花樱国的男子,别的不行,给人找麻烦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本殿下连享受都没来得及享受,这麻烦就解决不完了。”
安然皱着眉头,安桢跪在庭院里,她身为樱然阁的主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但她怎么管啊?安然一旦出面,便是给了安桢,一丝希望,但安然有可能把安桢和秦易木同时娶进门吗?
显然不可能,之前安然对安桢不了解,可看安桢这样长跪不起的举动,心里更支持当初的决定,作为有重要任务在身的安然,自然要把身边的麻烦不断减少。
安桢人是不错,但就是太容易找事,显然与安然不是一路人。
“话虽这么说,若直接把人赶走,还有点不忍心。”
这也是安然一直犹豫的原因,毕竟女孩子嘛,做事还是有点犹豫的,况且安桢是真的在意自己,这点安然看得出来,只是迫于现在的情况,安然真的不能答应安桢的请求。
毕竟刚才为了拒绝安桢,安然已经说了很过分的话,现在若直接把人轰出去,安桢的脸是真不能要了。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刚才走的那么不留情,安桢应该跪一会就能走了吧。”
这话说的,安然自己都没底气。
小叶把脸凑到安然身前:“殿下觉得,一个吃定您会心软的人,会就离开吗?”
安然表情揪到一起,小叶说的很有道理。
可他不离开,安然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