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肯走了,我和你还真是没聊了。”
眼见顾思夜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安然可算能松口气,这顾思夜磨人的本领堪称一绝,再不走安然都要坐不住了。
“可是走了,又剩我一个人,有些事情只是嘴上坚强,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还能不无聊?”
安然辗转来到椅子上坐下,那是顾思夜刚才坐着的位置。顾思夜在的时候,安然几番推脱让顾思夜离开,可顾思夜真走了,安然却有些想念他。
顾思夜一走,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整个屋内只回荡着安然一人的气息,而安然在对自己的呼吸非常熟悉,已经提不起任何精力来。
无聊的安然,用手撑着下巴,空洞的看着前方。
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10多天不让出门,说不烦,肯定是骗人的,可安然的烦恼又向谁说呢?安然还算有自知之明,既然没办法说,干脆连抱怨都省了。
说了也没用,说了也白说,而且有时候说了也相当于给自己找麻烦。这么说吧,花樱国有哪个人是真心实意向着安然的,至少安然不敢保证,对方在知道自己的底细后,依旧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就连对兰贵妃,安然都没这个信心。
兰贵妃之所以对安然这般宠爱,这么向着安然,无非因为安然是他的女儿,父亲向着女儿情有可原,若安然告诉兰贵妃,自己其实是一个孤独的灵魂,穿越到这个身体里,那安然与兰贵妃之间的相处,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顺畅了。
所以想来想去,安然决定不给自己找麻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够在这,像闲鱼一样的待着,也算是种幸福,虽然安然感觉不到幸福,但好歹,在这个时间没有谁会那么没眼色的,给安然找麻烦。
安然这边无聊得发慌,安桢那里也没闲着,在两人被关禁闭后,周围一片风平浪静,可是事情风平浪静,总会让人生出些想法,这不,待着待着,安桢便生出了很多想法。
“母皇也没说要取消我与宰相的婚事,难道我还要和宰相成亲吗?”
安桢脑子里全是问号,虽然安桢很开心自己这个大胆行为,没有接受到预期惩罚,但樱皇也没说要取消他与秦娟娟的婚事,这让安桢有点不高兴。
怎么说安桢这番举动,也算是给樱皇透露点信息,樱皇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也应该稍微偏向他一点?毕竟安桢才是樱皇的孩子,在大臣和孩子间,多少应该向着他一些。
对于关禁闭这个结果,安桢还是挺开心的,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有点数。
若不是安然承担下来所有的罪责,安桢的处罚绝不仅仅是禁闭这么简单,如今安桢与安然逃婚,整个花樱国人尽皆知,安桢的名声也是臭名远扬,那他与秦娟娟的婚事,难道不可以一并取消?
没错,就伴随着这场禁闭,同时宣布这两个天大的好消息!!!
樱皇怎么想的安桢不知道,反正这几天,安桢是这样想的,他就一边关禁闭,一边期待着皇城里散布这样的消息,可十几天过去,眼见紧闭的日子都要关完了,还没有取消他与秦娟娟婚礼的信息。
“哪怕是聊两句谣言也行啊,要不我找人去煽动一下。”
安桢琢磨着:“没准是母皇把这事给忘了,我得想办法提醒一下母皇。”
想了想安桢走到门边:“晓竹,晓竹,你在吗?”
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赶来,确定是晓竹没错了。
“公子你有什么吩咐吗?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晓竹这就拿过来。”
安然被关禁闭,安桢也在关禁闭,关禁闭是不能出房间的,足不出户是很痛苦的。可对安桢这种平日里,就很少出院子的闺秀来说,也算过得去,相比较安然会更轻松好多。
安桢很快适应了禁闭生活,而晓竹的适应力也很顽强,这不,安桢随口叫两句,晓竹便听着声音赶来。
“我不饿,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做。”
此时,安桢和晓竹只有一门之隔,两人靠得很近。虽然樱皇下令禁闭这个决定很草率,但既然是陛下的口谕,还是要准确无误的执行。
如非有特殊情况,安桢是不可以离开房间的,如果离开房间,就算没有完成樱皇的口谕,会被治罪。
安桢想了想,他让晓竹做的事,很有建设性,也很有难度,此时安桢被关在房间,不能出来,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晓竹了,而且从小到大,晓竹跟在安桢身边,什么场面没见过。
想想,安桢就放心把,刚刚制定的计划,与晓竹说出来:“晓竹,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你做。”
晓竹听完安桢吩咐的事情后,人惊讶的向后退了一步:“公子,您让晓竹帮您在坊间散布消息,说宰相大人要悔婚?”
看晓竹此刻的表情,别提多惊讶了。
“公子,您是因为三殿下,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才受得如此轻的罪责,在禁闭期间,我们还是老实本分一些,切莫再做出越矩之事了。”
听到晓竹这么说,另一边的安桢不乐意了:“晓竹你至小与我一同长大,这个时候,你应该站在我这边向着我才对,你怎么还劝我不要做呢?”
“公子,晓竹是为了你好,才劝您的,若不是三殿下,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您私自怂恿三殿下,在成亲当日逃婚是大罪则,最轻的处罚也是要挨板子的,如今能被关禁闭,晓竹已经很为您感到高兴了,怎么能再帮您去做不对的事情?”
晓竹一脸为难的表情,的确,在他看来安桢能被关禁闭,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说到底还是借了安然的光,禁闭的日期还未结束,若此时安桢再出什么事,安然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忙,而所有的担子,就只能安桢一个人来扛了。
晓竹说这些话,不是坑主子,而是在帮主子啊!
“我宁愿挨板子,也不想和秦娟娟成亲,他已经有5个夫君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娶我进门想得美。”
说到秦娟娟,安桢一脸嫌弃的表情,他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可是这是皇君定下来的呀,我们又有何能力改变呢?”
晓竹说的很为难,花樱国的男人就是这样,在婚姻大事上,只能听父母的,其本身意愿并不重要。
“所以我说你傻呀,我的人生只能自己做主,我从小便听父亲的话,都听了十几年了,如今我想自己做自己的主。”
门的另一边,安桢撇着嘴,有点生气的模样。
“说起这事我就生气,我不气别人,我就气自己,已经过去16年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才明白。父亲从小让我学习琴棋书画,那些讨好女人的本领有什么用?至少在与然然相处的时候,就不用整那些没用的,然然喜欢便告诉我,不喜欢的也会告诉我,我们之间相处,不用猜来猜去。”
“可三殿下与您已经没有缘分了,樱皇那边不松口,您就不能和三殿下在一起。”
面对主子的执拗,晓竹也是一脸为难,他多希望主子能够认清现实,不要再反抗了,眼下大局已定,怎么反抗都是没用的,主子也安然就是无缘,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走在一起。
“有没有缘分你怎么清楚?人生这么长,才刚开始,16年而已,我就是开窍晚了,但我还有10年、20年可以努力,他们可以逼我嫁给秦娟娟,但我也可以不从,他们就拿我没办法。”
晓竹苦口婆心,但安桢也有自己的想法,在安桢看来婚姻那是大事,未来的妻主是要与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即使男子地位低下,但同样也有选择妻主的权利。
至少安桢在安然那看到了希望,在安桢看来安然是一位非常好的姑娘,若能嫁给这样的女孩,成为她的夫君,安桢幸福的日子在后面。
都说患难见真情,安桢和安然,也算是经历过生死,想起那群想要抢他们钱财的女人,她们真是可恶,安桢安然九死一生,才从那里逃出来,逃出来的时候已是精疲力竭,但再回首看这件事,女人可恶是可恶,在这个过程中,安桢和安然的配合,也是相当默契,就连安然本人也是这么觉得。
这份默契,足以说明两人,有那么点点心有灵犀的意思,既然他们心意都是相通的,为何不能走在一起,当在他们面前的,无非就是樱皇、皇君、兰贵妃。
安桢不怕他们,至少现在,安桢无惧他们的眼光,幸福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可能因为长辈的两三句话而改变呢?更何况是自己找妻主,也不是他们找妻主,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在安桢看来成亲这种事,也只有身为脚的自己才有发言权。
“公子,你怎么不听劝呢?晓竹是为您好才说的这番话。”
见安桢还是执拗地坚持自己观点,晓竹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我也是为我好,才说出了这份提议,晓竹你记住,你是我的人,你只能为我做事,所以现在,你就去完成我交代的事!”
“公子现在真的不适合做。”
晓竹一脸为难,他若是把秦娟娟休弃安桢的事,散播出去,就是把主子往死里坑。
“你不用管那么多,只要听我的吩咐,做就行。”
而安桢也是不管不顾,一个劲让晓竹散布消息。
而安然那边也是难得消停,可消停消停,又来人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主子要求散布消息的晓竹,晓竹也是没办法了,他记得安然对主子很好,这事不能找皇君商量,若皇君知道,不仅会教训主子一顿,还会把晓竹给关起来。
晓竹思来想去,如今也只有找安然来帮忙,可安然同样也在禁闭中,晓竹捏手捏脚地来到安然门前。
“三殿下,您在吗?我是晓竹,是安公子的贴身内侍。”
屋内安然一声苦笑,自己的房间怎么这么受欢迎,平日里不见谁来,一来就是接二连三的来人,若不是安然府上的门槛,质量极佳,想必早已经被接踵而至的众人,踩烂了吧。
“你有什么事吗?”
安然很无奈,千不该万不该,安然都没想到晓竹会来找她,安桢现在应该和安然一样,被禁闭,大门体验着,不出二门不迈的‘幸福’生活,安然实在想不到晓竹,能有什么事找自己。
“……”
晓竹把安桢计划,如实向安然说明,安然只觉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安桢简直是太能搞事情了,安桢搞事情的速度,已经超越安然解决问题的速度。
“三殿下,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家公子啊!我家公子执拗,有些事不明白,但晓竹希望您可以明确告诉他。”
安然叹口气,无奈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我怎么告诉他,我现在也在禁闭,出不了房门。”
该不是晓竹把自己想象成,什么都能办到的超人?如果可以,安然也想,这是她没这个力。
这边晓竹请求安然的帮助,那边接二连三到安然府上的‘客人’,传到秦易木耳朵里,安然府上谁的眼线都有,当然不会武功的安然,对此丝毫没有察觉。
能够在安然府中安插眼线的,必定是图安然点什么,长期盯着的眼线,和眼线间互相认识,但双方都明白,他们不过是各司其职,为自家主子做事,互不干预,只为完成任务,眼线都认识了,安然还不知道,安然确实有点呆呆~
兰贵妃派来的暗卫,也算是新加入的成员,只是因为安然在成亲前夜逃走,暗卫办事不利,被兰贵妃生气的回炉重造,如今安然老实的在自己房间里,也不能有什么大事,兰贵妃,就借此时间,训练训练自己的手下,让他们机灵点。
So就是这样,秦易木派到安然府中的眼线,回报消息,接二连三有去安然府邸,压马路的人,秦易木听后,颇感醋意。
“这么多人,都去三殿下那干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三殿下在禁闭吗?接二连三的去打扰她,简直太过分!”
秦易木脸颊胀红,显然是很生气。
顾思夜的人去了,顾思夜去了,安桢的人也去了,接下来还谁过去?他们难道还要在背后,搞什么连环计划吗?
上次的事,给秦易木上了非常重要的一课,如果这次还让他们得逞,秦易木这脸丢的未免额额太大了。
“顾思夜,不管你在背后策划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实现,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秦易木攥进左拳,有种要与顾思夜打一架的涨势。
秦易木觉得他最近特别爱生气,尤其是听到关于安然的事情,火不受控制的直接窜上来,只要听到有谁接触安然,见了安然,或者与安然聊天,那秦易木心里就会没来由的烦躁,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到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顾思夜的人,顾思夜,安桢的人,都去找安然,虽然只说了一堆废话,但这其中必有端倪,安然安桢能够顺利走出皇城,就是因为顾思夜在暗中帮助。
而秦易木生气的点,便在于此,顾思夜管谁的闲事不好,偏偏把安然牵扯其中。
顾思夜搅和了他与安然,本该成亲的婚礼,不管安然怎么想,两人成了亲,安然便不能再反悔。
秦易木可不是普通男子,他有秦家,作为靠山,手握秦家核心权力,外人只知道秦家主是秦娟娟,殊不知秦娟娟拥有的,还不比秦易木手中的冰山一角。
所以即使成亲后,安然反悔了,想休掉秦易木,但迫于秦易木的位置,也不得不寻思寻思,况且秦易木,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秦易木手握权力,知道兰贵妃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就算安然想离开,兰贵妃也不会让安然放走他。
安然的心思,秦易木猜不透,但兰贵妃的想法,秦易木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帮助安然也是在帮助自己,所以这场合作,势必要进行,只是迫于眼前的形势耽搁了。
等安然的禁闭结束,兰贵妃便会着急的把婚礼推向原来的轨迹,樱皇也是聪明人,当初把秦易木和顾思夜,许配给两个女儿,便是打的,鱼和熊掌同时兼得的主意。这次安然与安桢私奔,樱皇也只是打马哈哈,一晃而过,其目的很明显,像樱皇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偶尔装装傻,无伤大雅,谁若真把樱皇当成傻子来看,那只能说明,对方愚蠢的可怕。
所以对自己与安然的婚事,秦易木并不着急,等时机到了,婚礼依旧会被那些想利用他的人,推上来。
但要是有谁敢,无声无息偷走安然的心,秦易木却相当介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秦易木才加派人手,即时有眼线回来报告消息,也有人,密切监视安然的一举一动。
这样秦易木便可以足不出户,也不错过安然每分每秒的重要消息,论细致入微,有谁能比得过秦易木呢?
可正是因为秦易木,做了这样的部署,在听到消息后,才无比的生气。
顾思夜也算是强劲的竞争对手,秦易木知道顾思夜很强,但在女人的问题上,秦易木也不打算退让,好的妻主只有一个,顾思夜想要,秦易木也想要,所以大家就只能互相去抢。
谁抢到就是谁的,但秦易木比起顾思夜,有着先天优势,秦易木是安然的未婚夫,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顾思夜也不差,早在几年前顾思夜便与安然暧昧不清,两人之间的来往秦易木知道,只是那时,还未发现安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秦易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当时白月教还在扩张,秦易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教上,哪有精力关心顾思夜与安然的事情,即使与顾思夜暧昧的对象,是自己的妻主,但那又如何?秦易木一点都不喜欢那时的安然。
所以说,秦易木喜欢安然,是之后才发生的事,秦易木明确心意后,也是快马加鞭,用告白,促成了自己与安然的婚事,不然两人虽有婚约,但何时成婚还是个未知数,这样犹犹豫豫,倒给了其他,别有用心的男人,可乘之机。
可秦易木的算盘,再次被顾思夜打散了,成亲前夜,顾思夜把安然和安桢送出去,不管安然是因为什么原因,同意与安桢私奔,但顾思夜的目的确实达到了,顾思夜成功阻止秦易木与安然的婚礼,婚礼被耽搁下来,而且成亲的日子还未再定,在这期间秦易木只能暗中派人,盯着安然,而顾思夜当然可以凭借一身本领,堂皇之的进出安然府邸,秦易木。也只能暗中生气。
你说顾思夜这一系列举动,在秦易木眼里不是挑衅又是什么。所以秦易木才忍不住,‘略施小逞’教训了顾思夜。
“不行,我也要去三殿下那看看,你们一个个来找三殿下,所为何事?”
秦易木越想越生气,这气生起来没头,几乎一天秦易木都处于愤怒的状态,因为不该出现的人,总是出现在安然那里。
如此也好,秦易木亲自去看看,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来的,毕竟眼线传的东西,没有亲自看来的,直接真实。
轻功一跃,秦易木消失在庭院内,转眼人已经来到安然这里,而晓竹还在与安然谈话。
“我也不知道我家公子是咋想的,每次和公子说话,总感觉我说的,公子没听进去,晓竹说的每句话都是为公子好,可公子却偏偏坚持自己的观点。”
晓竹对安然说出的心里话,这安桢做事不顾前因后果,晓竹跟在安桢身边没少吃苦。
这些年晓竹也不容易,晓竹也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可委屈的时间长了,也是会憋坏的,如今见到安然,晓竹并把多年的苦楚倾诉出来。
“那你有没有去了解安桢,他是怎么想的,他为何,这般执拗的坚持自己观点?”
晓竹挠挠头,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想过,一直以来都是安桢说他的,晓竹说晓竹的,晓竹希望安桢可以理解自己的苦心,可安桢却还是一意孤行。
这几年安桢的性格愈演愈烈,刚开始还好,安桢只是私下找晓竹抱怨几句,不敢放在明面上说,可近年来安桢的火气越积越多,脾气也越来越大。总觉得自己哪里受委屈了,觉得上天对自己不公平。
但晓竹也没办法呀,晓竹知道哪是对哪是错,却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观点,清楚向安桢表达,就算晓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毕竟安桢才是主子,而晓竹也是真心希望安桢得到幸福,但经常就是安桢一句‘我是主子’,‘你要听我的’,晓竹就不得不完成安桢交代的事情。
刚刚安桢也是这样,对晓竹交代,晓竹也是照例离开了庭院,但这次,晓竹长了个心眼,往常晓竹只能去完成安桢交代的事情,即使结果不好,晓竹也只能帮安桢完成,但如今有安然了,或许在安然的帮助下,能想出合适的办法,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