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桢把自己洗得很干净,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男孩,眼前的男孩,穿的还是以前的衣衫,可看着却和从前的自己大有不同。
安桢摸了摸自己白净的脸蛋,出去5天的时间,可却觉得日子过得相当漫长。
安桢对着镜中的自己,勉强挤出了笑容,不知不觉有多久,安桢没笑过了。
晓竹就坐在台阶上门开着,但晓竹却没有进去,晓竹神色一敛,也在反省着自己。
今日的天空格外灿烂,点点白云挂在天空,太阳也散发着不炽热的光芒,今日的天气像秋天,又比秋天多了些朝气。
等皇君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安桢的门开了,而晓竹乖巧的坐在台阶上,似乎在等待安桢的呼叫,随时准备被安桢做事。
皇君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皇君更相信,是自己喝醉了梦见的场景。
于是皇君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阵哀嚎,从皇君的嘴里发出来。
皇君真的喝多了,也真的是酒劲没过,若换作平时,皇君又怎会会做出这等失格的事。
架好安桢,走出房门,远远的看到了皇君,父子俩隔空相对,两人虽都能看见彼此,但相隔距离甚远。
他们中间隔了五六千米,蜿蜒的小路,还要花朵争相开放的花坛。
皇君显然还没完全醒,皇家的烦恼,往往只能选择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方式,以酒为友,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放在心里品味,有什么是伶仃大醉解决不了的,就如眼前的场景,醉醒之后成真了。
皇君看着安桢露出了笑容,而安桢也相当淡定,这次他们都没有逃避,或者两人都想把这个问题谈下去。
安桢与皇君四目相对,安桢指了指皇君的位置,皇君不动安桢去找他。
在安桢看来,他也该走一走了,一直以来安桢都在依赖着父亲,什么事都指望着皇君出面解决,但另一方面,安桢又在任性的做自己,自以为是,自认为了不起,可没了皇君,没了身份所带来的这些安桢,连什么都不是。
安桢来到皇君面前,皇君默不作声,只是淡淡的不看着他,安桢也乖乖的坐下来,有多久,两人没有像现在这般,平静的坐在这。
想到这,安桢便很愧疚,自以为是的了不起,反而不挺给在意自己的人添麻烦。
没有皇君,安桢哪有这16年的荣华富贵,安稳舒适?
没有皇君,安桢哪有资格和别人还嘴,在自己的地盘里,做任性的公子?
没有皇君,人头又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安然呢?就怎么想向安然表白?
…………
有太多的事情,都是因为皇君的存在,才存在的,没有皇君就不会有安桢,比起自己的抱怨,皇君才是更伟大的存在。
直到现在,安桢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是那么离谱。
安桢:“父亲对不起!”
安桢觉得自己真的很没出息,原本以为可以,挺一段时间,没想到刚一开口,眼泪就流出来。
安桢:“对不起,父亲,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该不听您的话……”
安桢连连啜泣着,承认错误真的很难,特别是投入越多的时候,越不想要承认。
曾经的安桢,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也不敢去猜测,即使知道有这种可能,而自己也正在走下坡路,安桢套依旧紧,咬牙关不愿承认。
与其承认自己是那个,付出所有却什么都没得到的失败者,不如加大付出,死皮赖脸也好,名誉全无也罢,只要最后的结果,照着安桢所想的方向前进,那么安桢一切付出都值得了。
但现在看来,只是安桢的一意孤行罢了,因为不想承担失败之后的损失,连自己满心欢喜的决定,都不愿意承担负责,而这样的他,居然还头头是道的说,大不了就一死了之。
他有这个资格谈生死吗?安桢有这个资格放弃生命吗?死亡,那么轻易的被安桢说出来,其实安桢也是不想死的,但在那时的时候却是一种逃避。
是很好的挡箭牌,让安桢可以脱离苦海,离开这一切,大敌当前,又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困难,既然毛线已经解不开了,那就扔了吧,就像命一样,既然活不下去,那就不要再活了。
可若是能活,谁又不想活呢,但现在看来,满嘴的生死,口口声声对死亡的轻视,不过是一种懦夫对怯懦的掩饰。
皇君很认真的听着安桢说这些话,突然间皇君觉得安桢长大了,以前的安桢,是说不出现在这些话的。
可安桢的表达还未结束,安桢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泪珠,便把投入脑海的话,继续说出来。
安桢:“可是父亲我好害怕,我怕,我会解决不了这么多问题,我怕这些困难,会像大树一样,扛在肩上就压垮了。”
皇君:“不是有父亲吗?不会都让你一个人解决的。”
终于有这样的机会,让父子俩人把话说开,哭过、闹过、打过、做过,安桢的任性,也该到头了。
拜别了皇君,安桢又来再放另一个人。
安桢曾经在她身上耗费了很多精力,也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说实话,安桢到现在都无法分清,脑子里那些东西是幻想,还是有可能实现的东西,但不管怎样,安桢都要遵守约定来这里。
上面挂着大大的牌匾写着樱然阁,三个大字安桢,昂首挺胸的走进去。
与往常一样,安桢走入这里,是有他的目的,但又与往常不同,或许是现在开始,或许就走到这里。
与其这样拖着,自我幻想,脑补成理想中的样子,不如到现实中寻求一个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是否如心中所想,它都是真实的。
假的东西,再怎么追求还是假的,就看到它原本的样貌,安桢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做。
为了让皇君放心,安桢在来之前,明确地向皇君表明自己去目的,也和皇君说的很清楚。
安桢走到庭院里,刚好看见安然,途经秦易木,秦易木看了一眼安桢,见他面色红润,肤白貌美,已经不似从前那般低迷消沉。
秦易木也知道,安桢到这里是干嘛来的,但却没有阻止安桢,有些话确实该说清楚,在秦易木看来,拖着不如面对现实。
心里不用抱有无谓的幻想,今后所走的路也会踏踏实实。
安桢这一路经过很多人,熟悉的场景,也让安桢回忆起,从前来找安然的小日子。
有哪次安桢见安然,不是偷偷摸摸又小心翼翼,因为安桢也知道,自己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有太多东西阻拦着他和安然。
这些阻碍客观存在,只是安桢逃避似的选择,视而不见。
只能走到安然身边,安然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他,又好像不是,管他呢,反正安桢有更重要的事,要向安然确认。
秦易木:“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嘛?”
秦易木见小叶跟着自己,还贼兮兮的看着他。
小叶:“我只是觉得好奇,正君平时可是个醋坛子,如今安公子来找殿下,正君却不闻不问,貌似有些太大方。”
一片叶子从秦易木指间飞过,被小叶慌忙躲开,在叶子指指前方,机灵的小叶连忙蹲下。
小叶:“还好我闪得快。”
虽然被小叶躲过去,但小叶还是有些后怕的,秦易木刚才的招数,也是用了些本事,要不是小叶躲闪及时,肯定会受伤的。
秦易木:“你确实聪明了…一点点。”
小叶:“那当然,这都要感谢正君不定时的调教,小叶只要和正君待在一处便会心神不宁,小叶也不知道正君会突然间,又飞过来什么东西,所以当然要时时刻刻小心了。”
秦易木:“强词夺理。”
秦易木上下打量着小叶:“本君虽然有意要教训你,但看在殿下的份上,也不会下太重的手,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每天都得到殿下的庇护,不然落在本君手里肯定有的受。”
秦易木也毫不客气,秦易木和小叶的关系,向来不太好,从以前小叶就不停掺合,他和安然的事。
掺和来掺和去也没掺合明白,最后是秦易木,看出来小叶这个传话工具,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所以自己把这事摆平了。
虽然小叶在安然和秦易木成婚的过程中,还是起到了作用,不过也只是后期起到了作用,也是在秦易木,意识到小叶没办法,完全掌控这件事,后来居上,让小叶按照自己说的做,才把这事撮合成的。
而秦易木当然,会对小叶有些意见,不过看安然的面子上,还是会给小叶留些面子。
小叶也很生秦易木的气,觉得秦易木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如愿嫁到安然这来,觉得小叶没用了,别把自己抛弃。
难道小叶之前的功绩,都可以视而不见吗?
而且秦易木的样子,是完全没把小叶放在眼里,从来就没有人这样轻视过小叶,而且小叶也是对秦易木做了贡献的,所以小叶才很生气,每次见面都要和秦易木刚一刚。
小叶:“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就是很好奇,正君怎么把安公子给放进去了?”
秦易木毛眉毛一挑,倒是来了兴致:“我为什么把安桢放进去,当然是觉得他对我没有威胁了,与其让他不得自己还有希望,不如早点死心,那些想要嫁到殿下这里来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得逞。”
小叶想了想秦易木话中的意思:“所以,正君是觉得,安公子不能对您造成威胁,才把人放进去的,可您怎么就这么确定,殿下不会接受安公子的告白呢?”
秦易木:“不是确定,是肯定,我终日都在看着殿下,自然知道他对什么人有什么感觉,对什么人是什么态度,我不是你,不会听到姐姐夸奖和赞美,就觉得自己在殿下心里,占有重要的位置。
重要的位置是得自己去争取的,目前殿下心里那个位置是空的,也是我以后,要坐上的位置。”
小叶撇撇嘴,秦易木每次都把话讲的这么直接,搞得小叶都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和秦易木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