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君喝得烂醉如泥,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虽然可以看见枕头远处的风景,可对方房门紧闭,皇君即使关心,也看不出枕头任何动向。
其实皇君正倒在桌子上,晓竹带着安然,捏手捏脚来,到枕头的房门前。
秦易木自然是不愿参与这档的事的,而且秦易木平时出场,也是觉得对方威胁到自己的家庭地位,才跟着安然。
如今枕头大势已去,叫个人都能看出来,枕头的颓废以及前途渺茫,秦易木自然不担心。
与其这样,不如来处理自己手头的事情。
眼见战争就要开打,有的是要秦易木准备的多的事情,与其把精力放在枕头身上,不如把精力放在,如何让自己之后,更有胜算的事情上。
所以秦易木也算忙里偷闲,把安然交给晓竹,自己屁颠屁颠,去部署。
别说安然的点子,还不是一般的好,正好赶上皇君喝得烂醉如泥,此时人已经没有意识的倒在桌子上,不然以皇君所在的视角,刚好能看到安然进去,这要是被抓包,比如说来看看枕头,皇君肯定会第一时间把安然给撵出去。
这是原则性问题,皇君肯定不会客气,安然到皇君这里来,本也没什么,但偏偏枕头在房间府上,枕头现在已经够黑的了,安然此时的到来,便是给枕头抹得更黑。
安然这是想干什么?让枕头黑上加黑,彻底断了枕头的后路,活活想把枕头逼死吗?
不管安然是否是这样想的,旁人的舆论和言辞你永远都管不了,及时进行口头压制,可人家心里怎么想,你又能知道吗?
成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大部分都是面签一套,私下一套,面前得琢磨规矩,明确规则,按照大势所趋,大众要求做事。
私下嘛,倒可以随意些,放纵一些,吐槽吐槽,发泄发泄,不满就是不满,老子忍你好久了,你当老娘眼瞎,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吗?就你这副熊样,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看你就是痴心妄想。
不深入,接触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私下有着怎样的面孔,咱就不说那些背后捅刀子的了,笑里藏刀,绵里藏针。
祸害活千年,这样的人往往最长久,唉,没办法,想要把心里这口恶气,完全发泄出来,就得把自己当成一只乌龟,和乌龟比比寿命,因为祸害往往是大结局的时候,才会被绳之以法,想要看到最后,必须活到最后,哈哈~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如果我以真实的面容面对你,不说假话,只说真话,也不奉承,不吹捧,那你便会觉得我是个没趣的人,万一‘你’不小心,还是我的领导,那我想没多久,我就会卷铺盖走人了。
所以与其对某某抱有希望,多给自己多带几张脸,友善的,严肃的,嬉皮笑脸的,虚伪奉承的,阴险的,狡诈的……想活下来就得把别人的表情全都复制一套,管他好的坏的通通都拿来。
安然四处望了望,一脸严肃的表情,心里也想着,如果遇到皇君该怎么解释。
如果在这时,与皇君来个不期而遇,安然还是很尴尬的,特别是安然,还是一个很记事的孩子,上次和枕头私奔的经历,给枕头名声造成的伤害,安然还是记得的,安然也知道,此时自己出现在枕头房门口的举动,便是对枕头雪上加霜。
可那又怎么办,安然有可能不来,更何况安然又是被晓竹请来的,而安然也确实很担心枕头了。
安然不希望看到枕头日渐消沉的样子,也不管晓竹说的对不对,安然也觉得,自己怎么着,都得来看看枕头,即使暂时不知,该如何和枕头沟通,但最起码得向枕头表达安然的关心。
安然的肩膀虽然不够宽阔,但在安然心中,枕头是很重要的朋友,安然希望枕头能从中走出来,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就与晓竹一起过来了。
而安然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皇君出,没也放心下来,一张严肃的脸,也稍微放松了许多,晓竹自觉出去把风,这里就剩下安然和房间内的枕头。
安然不敢敲房门,怕弄来太大的动静,就以很小的声音,招呼着里面的枕头:“枕头,枕头,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安然,我来看你了。”
那人的声音很小,就像蚊子的动静,但却恰巧传到枕头耳朵里。
枕头最听到安然的声音后,神色微微产生了变化,但还是不敢相信,如今的枕头,还未从惊慌中完全走出来,也不相信自己,还有资格去要求安然什么。
之前枕头以为他很富有,从小吃穿不愁,对银两也没什么概念,以为有了银子,便可和安然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枕头的梦想,那些话本先生,为了让男子对爱情心生期待,故意把爱情描摹的很美好,写书的主旨就在于,即使花樱国没有1对1的爱情,但男子仍然期望自己能够被妻主,爱着,宠着,守护着。
而为了心心念念的爱情,自然也愿意牺牲,和放弃一些东西,千次的错过,才化作这次的相守,妻主是男子,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爱情,自然要好好爱护。
而枕头便是深陷其中,沉溺于爱情幻想的男子,枕头曾经也想和安然一起过,这样的生活,幸福浪漫,温暖甜蜜,好像每一天,都等待着两人重新去发现,渡过不一样的今日。
这该是多么的幸福,每天好像生活在彩虹色的光景下,粉红泡泡彩色气球,浪漫而又美好。
这本该是男子心生期待的场景,如今在现实走一遭的枕头,却觉得可望而不可及,而安然的到来更是对枕头,莫大的讽刺。
虽然安然没有讽刺枕头的意思,但枕头倾注在安然身上,美好的爱情幻想,已经破灭了安然的出现,安然的关心,好像在提醒着枕头,曾经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幼稚。
从前的枕头,以为是他们幼稚,在说枕头自私、执拗的同时,却没有发现,生活中有爱情这个幸福美好的东西。
爱情很甜,又很高尚,是旁人可望又不可及的,枕头以为身旁这些人很傻,只是去追求那些生硬的东西,无论是权利还是其他。
在枕头看来,自己拥有的已经够多,银子不在多,枕头已经达到生活无忧的程度,那便是更进一步的抓住幸福了。
可好像身旁的这些人,没有被打脸,最后却成枕头被打脸了。
安然:“枕头你能听到吗?如果你可以听到,给我回个话好吗?”
安然的声音依然很小,但听着却很温柔,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样温柔的语气,与枕头对话了。
有谁会拒绝这样的交流,温柔而又带着满满的关爱,可如今,枕头又以何种角度与安然谈话呢?
枕头已经不能再向安然要求什么了,枕头未来想要怎样走,更是不确定。
可即使枕头不知该和安然说什么,也见不得安然满心欢喜,落得鸦雀无声。
安然是个善良的女孩,不应该被人漠视问话,枕头不忍心就回答了。
枕头:“我在。”
枕头的声音也很轻,枕头已经不只自己几天没吃饭了,房间里的水也快喝光了,不过枕头并不在意。
枕头选择是应天命遵从天意,如果老天真的不想要,只能活下去,那就让他这样离开吧。
至少能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死去,枕头所承受的痛苦。也不是有排山倒海般,难以接受了。
安然听到枕头的声音,自然很惊喜,安然可以感觉到,枕头对自己还是友善的。
安然:“太好了,枕头听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好,也不吃饭,我就琢磨着来看看你,要是拗不过府里的人,或者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你就跟我说,我给你带过来。”
枕头:“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也没胃口。”
枕头的声音听着有些颓废,也很符合枕头现在的状态,有种病怏怏的感觉。
安然:“可以这样会委屈自己啊,你不吃饭,你难道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不成?”
安然对枕头这个举动,也不是特别理解,即使难过,但总归也是要吃饭的呀,不吃饭怎么有活路,不吃饭怎么去解决问题。
在安然看来,再大的问题,都没有活着重要,只有活着才能解决问题,只有活着,才能找到出路,即使有天光明的视线被遮挡了,但也不要轻易去放弃,走着走着,总归是有路。
枕头:“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在委屈自己,我觉得我不配把食物吃到肚子里,也不配去享受荣华富贵,活在这里,简直就是消耗资源,浪费食物。”
安然愣了愣,枕头突然间冒出这样一番话,让不明所以的安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然:“这些东西他本该属于你,不然他就会跑到别人那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拒绝这些东西,但你能有别人没有,必定说明你在某个方面有过人之处,你看不到,是因为,你从未敞开心扉与旁人交流,你也没有可以交流的朋友。”
安然的话,触动了枕头,虚弱的眼睛,突然就睁大了,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来了一番力气。
是啊,枕头在现实走了一遭,只是感受到贫穷的皮毛,便为自己之前还算舒适的日子,感到愧疚。
可枕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枕头不知道。
就是因为搞不明白,枕头才在这里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觉得自己活在世上,就是浪费食物,所以不肯进食。
或许枕头有为底层百姓感到同情,但枕头能享受今日的奢华,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浅显一点说,那些百姓还每天按时按点的吃饭,枕头却一粒米都不吃,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即使要向百姓表明,同甘共苦的决心,也不是这样一个做事方法,更何况枕头还不是那个意思。
枕头还被从幻想破灭中走出来,又有何经历去和百姓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