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遇乐施施然起身,泰然自若的说:“不是我们傲慢无礼,而是甘榛着实不能与九皇子在一起。因为,甘榛与我已经定下婚事了。”
姚照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冷笑:“你在糊弄本太子吗?”
“是真的,有婚书为证。”
无条件信任支持爱子的婚书魏侍郎隐藏起惊诧,对向他投来视线的同僚点头。
魏遇乐刚要派人回府去取,被姚奕打断了:“她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女,若与人定下婚事,外人会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吗?”
魏遇乐苦笑,带着无奈和深情看了虞甘榛一眼,宠溺极了:“是我太笨,总是惹甘榛不开心,让她时不时便生气说不嫁我了。两家大人也搞不明白她内心想法,商议一番,便暂时没将婚约公开。”
东方丹阳适时接话:“这婚事本宫是知道的。也不怨遇乐,都是甘榛过于顽劣,太孩子心性,让人不安。”
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确实听说过魏家想与虞府结亲。”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魏侍郎有段时间常去虞家,怕就是因为这个。”
玟珠心知肚明这场戏的真相是什么,刚想开口拆穿,耳边忽然响了道人声,幽幽冷冷,似毒舌的长信舔过耳朵,让她打了个冷颤。
玲珑压低声音问她:“公主,你想死吗?”
玟珠惊惧的看着不知何时坐在自己的身边的人。
玲珑从袖中抽出一根寸长的银针,那是东厂有名的杀招,插入侧颈,人连声音都发不出便会猝然死去。
玲珑勾勾唇角:“不想死,就闭嘴。”
那边虞甘榛懵了一会儿,站起身:“多谢九皇子错爱。”
有了婚约这种世俗普遍认可的东西,汉云若是威胁强娶,便会被天下耻笑攻击。
能不能说服姚照姚奕无所谓,可以让他们无话可说,就够了。
宴会结束,虞甘榛叫住了魏遇乐,和他走到一条支道上。
魏遇乐在那么多人面前撒谎都没有这么紧张,此刻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动动唇,歉疚地说:“对不起甘榛妹妹,我食言了,还是在你面前出现惹你烦了。”
完全没有嘲讽的意思,他是很认真的在道歉。
虞甘榛一愣,想起那日她对他说的过分话:“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她那时是将所有对玲珑的哀怨怒气和旅途的疲惫都发泄到他身上了啊,她说了那么该死的话,他竟然还愿意拿着名声来帮自己。
“我那样说你,你为什么还愿意帮助我?”
魏遇乐挠挠后脑,昏暗的光线下,脸颊好不掩饰地红着:“我始终,都希望甘榛能活的开心自在。见到你站在火坑边,又怎能不搭把手?”
因为他爱的就是那个开心自在的虞甘榛啊,就算她的幸福轮不到他来,他也希望能尽一切去保护她。
虞甘榛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将坠不坠。
“只是,只是,怕是会影响甘榛你的名声……没关系,等姚照回去,我会尽可能不出现在你面前的。”
虞甘榛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谢谢你……谢谢你……”
谢谢他帮她,谢谢他让孤立无援的她感觉到了哥哥的温暖,谢谢他始终如一,没让她彻底绝望。
虞甘榛正哭的动情,忽然被魏遇乐抱住了。
这人想干什么?
虞甘榛眼泪停了一下,伸手掐他的腰。魏遇乐忍着痛低声道:“姚奕在看我们。”
虞甘榛会意,继续哭,边哭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们好好的……我再也不凶你了呜呜呜呜……”
姚奕看着相拥的两人,恨得牙齿都要要碎了,他拽了一把花草,恶毒的骂了句破鞋就走了。
玲珑站在更暗处,眼神阴冷地盯着姚奕离开的背影。
做戏就要做足。虞甘榛最近必须要和魏遇乐多见面,多约着出去玩。
虞归脸上的阴翳也散去了,他最满意的女婿人选始终都是魏遇乐。尤其是魏遇乐在后派中大展身手、崭露头角,玲珑也似乎有意让权给他。
虞甘榛和魏遇乐说好了,他们是货真价实、互帮互助、共渡难关的朋友,虽然她偶尔还是会冲有点一根筋的魏遇乐发脾气。但是,脾气可以发,感情不能变!
魏遇乐很享受和虞甘榛在一起的时光,无论他是以什么身份存在,能看到虞甘榛的笑脸,他就尝到蜜了。
东厂的气氛凝重压抑得很,对玲珑脾气心事了如指掌的福全服侍玲珑时,大气都不敢喘。
他战战兢兢地说:“督主,园洲香墨到了,福全来给您添上。”
园洲香墨?
玲珑看着那福全手里的香墨。
这是虞甘榛最喜欢用的香墨,每每给她送时,她都会跟占了他天大的便宜一样欢喜雀跃。
玲珑脑海不断浮现最近看到的画面:宫宴后在阴影小道上拥抱,一同游湖同撑一把伞,馄饨摊边嬉笑畅谈……
那一幕幕都让他嫉妒的快要发狂!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以为自己是能接受的。
玲珑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痛苦地闭上眼,觉得这一次似乎和他设想的不一样。
可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今天她入宫了吗?”
正在往矮柜里摆香墨的福全知道玲珑在问谁,回道:“来了,该是去拜访皇后娘娘了。”
玲珑闭着眼疲惫地揉着额角,内心似是在剧烈的挣扎。
福全看在眼里,无奈在心里:“督主,有的话,福全没资格说……但是福全太担心您了,您可能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最近过得是什么日子。每天除了处理政事就是去看甘榛小姐,您囫囵吃过几顿饭?完整睡过几次觉?您的身体福全可以帮您调养,可您的心病呢?人的精神便如一根线,日日绷着紧着,是会崩裂掉的!”
玲珑皱起了眉,有些不悦。
福全却放开胆子了,继续说:“人生在世,能被一人喜欢不容易,能得一人喜欢更难上加难。督主,您是时候去解您的心结了。”
“啰嗦!”
玲珑一声冷斥,吓得还想再说的福全跪地求饶:“督主,福全错了,福全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您千万别生气,饶了福全吧。”
玲珑瞥了他一眼,冷着脸,道:“香墨留几根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