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甘榛保持着好脾气,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受伤了,连累着胳膊没法用,所以我来喂你吃饭呀。”
邵蕴秀不依不饶,也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任性:“我就要他喂!”
虞甘榛微微冷淡了眉眼,道:“他跟我什么关系,邵小姐应该知道吧。喂饭这种事那么亲近,你不害臊,我家潘慈可知道得避嫌。”
邵蕴秀涨红了脸,色厉内荏道:“你说谁不害臊呢?不是他喂的,我不吃!”
“爱吃不吃。”虞甘榛冷漠着脸,将勺子丢进碗中,端着饭出去了。
邵蕴秀对虞甘榛的离开不以为意。毕竟她是伤者,还是因为救潘慈而受的伤,他们肯定不会真的饿着自己的。
相信没多久,潘慈就会无可奈何地进来给她喂饭。
邵蕴秀想像着潘慈垂着长长的睫毛,帮她将吹粥的温柔样子,乐出了声。
现实是,虞甘榛走了后,就再也没回来,连汤药也是医馆的小药童端过来的。
潘慈看着气呼呼地在自己面前落座的虞甘榛,问:“这么快就喂好饭了?”
“她不吃。”虞甘榛咬了一口包子,闷声道,“说不是你喂的她不吃。”
潘慈眨了下眼睛,试探着问了一句:“所以……就让她这么饿着?”
虞甘榛目光凉飕飕的:“怎么?心疼了?那你去喂吧。”
好家伙,这怨念和醋意……
怎么这么让人开心呢?
潘慈忽然有些感谢邵蕴秀,能让他看到虞甘榛醋意大发的样子:“我才不要去……但她毕竟帮了我,这样饿着她,也不是办法。”
在女子斗法中,虞甘榛脑筋比潘慈要更活泛些:“不用你担心,她撑不了多久的。”
中午的时候,端着热乎乎、香喷喷的鸡汤进来的,还是虞甘榛。她一脸灿烂的笑容,比客栈小儿的服务态度还要好。
“邵小姐,客栈厨子熬了一上午的鸡汤,快来尝尝吧。”
邵蕴秀无语极了:“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说了,不是潘慈喂的我不吃吗?”
虞甘榛刚打开瓦罐盖子准备给她盛汤,闻言,道:“邵小姐,我好心劝你一句,这里是云城,虽然我们相识,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没有人会像你的父母亲人那样,追在你身后、千方百计地为你健康。身体是你的,饥饿时痛苦的也是你自己,我们不会愧疚也不会担心你。”
“可我救了潘慈,他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
“你救了潘慈,所以我们给你熬药、做饭,还端到你床前伺候你吃,之后你有什么难处潘慈都会尽全力帮助你,我们哪里对不住你了?”
邵蕴秀已经很饿很饿了。
昨晚伤口太痛,她吃不进东西,早上已经是饥肠辘辘了,没想到虞甘榛真的一去不返。如果中午这顿再不吃,她就真要变成饿死鬼了。
更何况,鸡汤的浓香一个劲儿地往她鼻子里钻,让她的肚子跟敲鼓一样叫着。
看样子,潘慈那个狠心的男人真的不会过来了。
一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这个善妒狭隘、小肚鸡肠、一无是处、心虚卑劣的女人。
怕是她越饿,虞甘榛就越觉得解气开心吧?
才不要让她得逞呢!
邵蕴秀想开了,没好气地说:“那你还不赶紧盛好汤,过来喂我?”
虞甘榛扑哧一笑,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安然落下。她拿着汤勺给盛了一小碗鸡汤,坐在床边。
邵蕴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生了捉弄人的心思。
非要代替潘慈来喂饭,好啊,那就让她喂个够。
“太烫。”
虞甘榛闻言,将勺中鸡汤凑到嘴边吹了几下。
“你吹什么吹?口水都吹进去了!”
虞甘榛微微眯眼,将汤勺丢进碗里。
邵蕴秀心中得意,正准备看她恼怒地撒泼,便见她将那一碗汤放在一边,又盛了一碗新的。
虞甘榛用汤勺搅了许久,手背探了探温度,才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
她将那一勺喝下,道:“太凉了。”
虞甘榛忽然想起了自己生病时,折腾潘慈的种种行为。后悔于自己的任性,也为潘慈的纵容而感动。
她将小碗里添了些热汤,不管邵蕴秀如何捉弄,她都一一接受。
一顿饭,喂下了,邵蕴秀吃的肚皮鼓鼓,虞甘榛累的满头大汗。
潘慈一直在外面等她,见她满头大汗,心疼地用衣袖给她擦拭汗水:“她为难你了?”
虞甘榛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装可怜的机会,点点头:“让我想起了我那次受伤、你给我喂饭的情形,玲珑,谢谢你。”
潘慈回想着那时她的胡搅蛮缠、一肚子坏水,道:“跟甘榛小姐一样?那邵小姐可真的太不好伺候了。”
虞甘榛心想,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潘慈还是掩唇一笑,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以后还是请一个人来照顾她吧,不然你每次都要受气,还没办法按时吃饭。”
“如果捉弄我能让她开心些,我是愿意的。”虞甘榛抱住他,轻轻抚摸他的心口。如果不是邵蕴秀,受伤的就是潘慈了。他身子骨本就不好,心口遭此一刺,不知道会连带多少凶险的病出来。
“玲珑,她为你挡了暗器,我很感谢她,但也不想让你欠她人情。所以,我会尽我能力照顾她,替你还这个人情。”
潘慈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去哪里?玲珑,我还没用膳呢。”
潘慈带她去了自己房间,桌上摆了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
他一直在等她,等她出来一起吃。
两人并排坐着,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菜肴,潘慈还是不停给她夹菜。
“你不用给我夹,我够得到。”虞甘榛嘴上说着,给他夹了一块肉,迟疑道,“潘慈,沈慎他托人给我捎了口信,要我吃过午饭就过去,陪尕娘姐姐去他家给小宝宝喂奶。”
潘慈手一顿,脸上的暖意转变为雪霜,转过脸问她:“甘榛小姐很喜欢小孩子。”
虞甘榛刚想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