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叶渡的桌子旁边就围满了人，一个涨红了脸的男孩低着头，咬着嘴唇，他的桌子上被泼满了水，但不知道行使这一切的凶手是谁。
“都围着这儿干什么呢！”教室门口传来班主任的声音，一看见老师来了，围观的人纷纷散了。
刚刚班级里还热闹的气氛，这下变得清冷。
“叶渡，你怎么回事？桌子上的水不知道擦一下吗？”老师把书扔在讲台上，皱着眉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被点名，无奈只能站起来回答道：“老师，我也刚来，还没来得及清理。”脸上的红晕仍然没有散开。
老师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去拿抹布擦一下，桌子上全都是水。”
叶渡本来还想解释，但看见老师这样的状态，欲言又止。
算了，解释也没用，就当自己吃个哑巴亏，可能是哪个同学不小心泼到上面了。
他起身去教室最后一排专门挂抹布的地方，下手一摸，发现这个抹布黏黏的，还有一股果汁的味道。
这下抹布是用不成了。
“叶渡，怎么了？马上要上课了，你还在磨蹭什么？”这次老师的语气明显带这些怒气。
叶渡转身，面向老师，“老师，这个抹布，脏的。”他有些害怕，磕磕绊绊的把这一整句话说完。
“你们谁有纸，借给叶渡一下。”
班上没有人回应，前一秒还在叶渡位置上笑，这一秒全部都成了哑巴。
“过来，我这儿有纸。”开口说话的是谭听，他从牛仔外套里拿出一包纸，走到叶渡桌子边，“还不快过来，让我给你擦吗？”
叶渡连忙跑过去，接过谭听手中的纸，迅速的把桌子擦干。
这节课就这样过去，老师始终没有好脸色，大概是因为叶渡，耽误了大家几分钟的时间，导致她这节课该讲的没有讲完，下了课就拿着书走了。
一下课，被老师要求重写这篇作文的李国耀跑到叶渡位置上，骂骂咧咧的：“叶渡都怪你，本来这个灭绝师太生理周期就乱了脾气暴躁，今天你还占用了她的时间，这下好了，我作文又要重写。”
叶渡有些气恼，他的作文没写好关我什么事？他心里想着。
刚准备怼过去，就听见一旁正在佛系写试题的谭听说道：“你自己能力不够，干嘛冤人家叶渡？”
李国耀往班长魏岑的方向看了一下，发现班长正在旁边乐呵呵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杠下去，“两个怪胎。”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怪胎。”这句话落在叶渡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只是不喜欢和别人相处罢了，为什么就被人说成怪胎呢？
每个人生来都是与众不同的，不必觉得自己是这样，别人是那样，就认为“那个人”是怪胎。
这些道理小孩子都懂啊，为什么一个满15岁且上高一的少年不会懂呢？
叶渡有些微微发愣，紧紧盯着桌子上的书，眼神涣散。
肩膀上传来一阵热度，是谭听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别管他们了，你还不明白吗？”谭听盯着叶渡，眼里带着一丝愤恨。
叶渡有些发懵，“什么？”
“这个事儿是谁做的我不敢妄下断言，但是之前魏岑一直让你帮这帮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使唤你，而你则是无条件毫无底线的帮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叶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没有必要的圈子，我们不必强行留进去，做自己就好了。”
谭听的一番话点醒了叶渡，大梦初醒一般。
是啊，做自己就好了。
把成绩提上去，让父母开心，这样，他们是不是能正眼看自己一下呢？
自那以后，叶渡醒悟过来，与其把时间花在没必要的人身上，倒不如多做几道题，考试成绩提高，让父母，老师另眼相看。
所以，叶渡与谭听也顺水渠成的成为了“朋友”，说是朋友，但他们也只能是互相交流讨论学习的，其余就没有更多的话了。
谭听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文绉绉的，脾气虽然有些奇怪，但人却很好，因为他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稳重，总觉得他好像经历过许多事儿，也有很多事儿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来气一样。
“谭听，这个数学题还有其他解法吗？”叶渡拿着试题询问谭听。
他接过练习本，看了看，然后拿起笔三两下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一个个几何体的线条被他画的特别直。
不知道为什么，叶渡看着几何体联想到了谭听的背。
这个少年无论什么时候，哪怕跑完步，背都挺得直直的，就像在山顶上的松柏，坚韧不拔。
“好了，你在看看，这是最简单的解法了，你先试着解，不会在问我。”谭听把草稿纸递给叶渡，上面写着一个又一个的公式，公式旁边还批注了可以使用解其他同类型题。
叶渡：“好的，谢谢。”
回到座位上，叶渡慢慢解着试题，他发现好像真的要比以前简单的很多，数学题好像一瞬间变得有趣起来。
很快，天气慢慢转凉，树上本来生机勃勃的绿叶零零散散的开始慢慢枯萎，掉落，最后当做土壤的肥料，孕育下一代，土壤旁边竟然还开着一朵小白花，在贫瘠的土地上甚是显眼。
叶渡的成绩在这期间也提高了不少，但都是文科，数学倒也是有些提高的，总比之前强。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班主任拿着班级排名表走到讲台，安排学委分发下去。
不过一会儿，班上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叶渡起初还不知道，等拿到以后一看，自己排名20，数学成绩80。
他暗自欣喜，要知道，他每次数学测验都是六七十分，这次也算是进步了十几分吧！
下意识准备去找谭听的名字，因为是高一以来第一次出排名表，叶渡也不知道谭听的实力，只知道他学习很牛逼就对了。
第二面没有他，但叶渡稍微扫了一眼，那个班长魏岑好像在后几名的样子，他也没怎么仔细看。
果然！谭听第一名成绩！
叶渡反复的观看着这个成绩表，有些高兴，不知道拿回去给父母看他们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能为他庆祝，自己也顺便过个好年。
“这半个学期的成绩我们算是见了分晓。谭听不错，继续努力，相反，班长你要加把劲，一个班长，怎么能在第二面呢？”班主任赞扬着谭听，对班长只是随意点评了几句，最后说了一下放寒假的时间以及安全事项就没在说什么了。
放了学，叶渡凑到谭听跟前，“谭听，谢谢你啊！我数学成绩提高了十几分呢！”
谭听埋头收拾着书包准备回家，“没事儿，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说完背上书包，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好像每次都急冲冲的，而且考了第一名不应该很高兴吗？为什么在他脸上就看不出一点喜悦？叶渡想着。
放学回去，他就像小学生一样拿着成绩单想要父母的鼓励，但妈妈只是拿着成绩单看了一眼，说继续努力，就没有了。
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赶快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去你爷爷家过年，你爸都已经过去了。”
“哦。”
叶渡把大棉袄什么的一起往行李箱里塞，今年过年又能见到爷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