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夜总会二楼贵宾房
简政打完电话安排好一切,刚准备出门,门却突然开了,顾元良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右手提着一瓶红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眉心一跳,嘴角却是开心的笑,一瘸一拐朝顾元良走来,“大哥怎么来了?”
顾元良目光瞥向他的腿,朗笑道:“这两天因为徐华茂那只老鼠搞得整个人有些紧张,今天没事做,就来找你聊聊天,顺便喝喝酒,打几局麻将。”
“打麻将?”简政突然紧张了一下,他本来打算亲自去监督那些人做事的,现在顾元良来了,一切只能看那些人临机应变了。
他笑笑,“好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打麻将了,我这就让人去安排一下。”
“好。”顾元良径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眸光浅浅地看着他,“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的,随便一点就行,牌搭子就从夜总会拉两个人就是了。”
简政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看着他臃肿的背影,顾元良微眯双目,有的事情他拖了太久,本以为时间会冲淡 人的欲望,可是他却低估了人性。
很快,麻将桌端了进来,连同着两个牌搭子也来了,他们都是夜总会的侍应,也是简政信得过的人。
简政是顾元良的下家,顾元良开局就给他吃了两张牌,最后还点了炮,高兴得简政直拍大腿,要不是他那只腿没了知觉,只怕都被他拍麻了。
接下来两局虽不是顾元良放炮,但简政的手气就是好,不是自摸就是抢杠,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亢奋。
看他如此,顾元良也跟着他笑,语气柔和,“我们已经好多年没一起打麻将了吧?”
“是啊!”简政将手里的牌理顺,手里的牌还不错,虽没有将对,但是搭子特别多,还都是好搭子,他打出一张九条,才道:“从老四走了后,我们就没有打过了。”
“那么久了啊!”上家打了一张三条,顾元良手里有一二条,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吃,最后决定不吃,他摸起一张七条打了出去,简政乐呵呵吃了,还不忘炫耀一下:“今晚手气真好!”
“是啊!你打牌手气一向很好。”顾元良心里微叹一口气,“当年我们五兄弟一起闯,最幸福的事就是晚上可以一起打麻将,那时候的筹码很简单,就是一杯酒,一只鸡腿,或者谁可以继续玩。这些年我们都不用为这些发愁了,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
他今晚这是怎么了?简政心里一慌,讪讪地笑着:“可能是现在我们都老了,没了当年的玩心了。”
“或许吧。”顾元良摸起一张六万,笑容浅浅地看向他,“老二,你想要什么?”
他虽在笑,却透着看破人心的寒凉,简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认识这笑,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故作镇定地笑笑,“大哥打牌一向厉害,能预测其他三家想要什么牌,那这次你猜猜,我想要什么?”
顾元良将六万打出,意味深长地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问题是你早就不喜欢问我要了,还总喜欢和别人一起玩,想必是忘了我们以前一起打麻将那些开心的事情了吧?”
“怎么会!”简政看着那张六万,胡也不是,不胡也不是,只能搓着大腿讪笑,“大哥这是想多了,这不是你太忙,我不好意思打扰你吗?”
看他这局促的样子,顾元良也不想在小弟面前下了他的面子,只淡淡道:“也是,到你出牌了。”
简政看了一眼堂子里的六万,忍了一下,终是咬牙没胡,自己摸了一张牌。
看他如此,顾元良垂眸,眼里全是冷漠的光芒,他了解简政,打牌就喜欢赢,一赢就嘚瑟个不行,所以他从年轻时就一直在让着他,可没想到现在简政也能忍住不要他的牌了。
打麻将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到凌晨五点,两个侍应生打得战战兢兢,简政因为之前顾元良的话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吃他的牌,打着打着也是哈欠连天,顾元良出声停了牌局,两人离开,服务员上了顾元良带来的红酒。
顾元良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眼神有些迷离,“记得我们刚到南泽城的第二年,有一次劫了别人一批货,里边就有一箱洋酒,当时大家一起分了,还说以后有了钱,要天天喝洋酒,可惜,他们都没有喝到。”
“是啊。”忆起往昔,简政也是感慨万千:“当年我们其实要得也不多,只想有件好衣服穿,有顿饱饭吃,有个媳妇暖被子,现在什么都有了,却还是不满足。”
“人心就是这样。”顾元良浅抿了一口酒,这酒今天异常地辣喉咙,他差点咽不下去,“你说要是当年你没救我,你现在是不是就是乌豪帮大当家了?”
简政一滞,随即咧嘴大笑,“你是我大哥,我怎么可能不救你。”
“嗯。”顾元良抿嘴笑笑,随即举杯,“当年多谢你救我,要不是你,我不会有今天,更不会有这些妻儿,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他一口饮尽杯中酒,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简政将酒喝下,眼睛却始终瞥着他,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今天却好像是很感性。
难道他知道了?不可能啊!简政自认为自己一切都很小心,甚至很多事都是别人在做,他就在后面指挥而已。
简政不想自己吓自己,便给顾元良再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上,“大哥这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吧?其实人都应该向前看,他们都已经死了,没准都投胎做人了,大哥也没必要老是记挂着。”
顾元良笑,“我要是有你这么洒脱就好了!”
“呵呵……”简政勉强地笑笑,他不是洒脱,是他看清了现实,什么生死相随的兄弟情,在权利和金钱面前,那些东西不值一提。
他垂眸将眼底的冷漠收回眼底,顾元良一直坐在这里,他也没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那些人事情办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