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夜总会二楼贵宾房
喝得微醺的简政眼皮子都要抬不起来了,可碍于顾元良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只能笑脸迎人,只是心里担忧着事情有没有成功,他目光瞟向桌上的电话,心想着没有消息或许也是好消息,没准他们耽搁了一下,很快就会有结果吧。
顾元良看他无数次瞟向电话,眸子的神光在这一刻变得鹰隼而危险,“二弟在等电话?”
简政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得一颤,他干笑两声,“没有啊!我就是在想都这个点了,是不是要打电话让人来接大哥回去。”
“不用。”顾元良弯腰将桌子上的红酒杯拿起,将最后一口酒喝下,酒喝完了,一切也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他起身,来到电话旁边,气定神闲地摇了个电话出去,简政看得一头雾水。
在一阵盲音之后,电话通了,那头,是城南货仓的地牢,这里光线昏暗,潮湿阴冷,加上血迹斑斑,感觉微风都是阴冷的。
电话响起时,满手是血的梁嘉年正在招呼王猛,之前在唐宿仓库王猛打伤了他的胳膊,现在他就点点还回去,简絮被绑在一旁,虽然右手已经没了知觉,可是看着王猛的皮肉一点点落下,她的心也犹如被一寸寸剥开一般痛苦。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可是恐惧却一点没消散,电话响起,她全身便是一哆嗦,这电话,是她的救命稻草还是来宣布她的死期?
一个小弟接起电话,然后看向梁嘉年,“三爷,是顾爷的电话。”
梁嘉年将锋利的小刀往锈迹斑斑的桌上一扔,冷眼看了王猛一眼,就转身接起了电话,“大当家,是我。”他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一点,虽是乌豪帮三当家,却只是顾元良当年救下的孤儿,在乌豪帮的分量自然没有简政高。
顾元良转身悠闲地靠在桌边,眼睛却笑意融融地看着简政,“让徐华茂和王猛跟二当家说说话。”
“哐……”简政手里的酒杯落地,他本只是被顾元良盯得心慌想要喝口酒缓解下压力,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难道他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不可能啊!他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王猛进城不是他安排的,就连徐华茂也不是他的人救的,为什么现在会暴露了?
还是说顾元良在炸他?
喉结滚动,他咽了口口水,故作镇定,“大哥真会开玩笑,我和他们两都不熟,怎么会让我和他们说话。”说完,他还赶紧弯腰用伤脚吃力地去将被子碎片拢在一起,也趁机将眼里的慌乱藏起来。
他的举动,要是以往,或许会让顾元良心软,可是现在,换来的只有顾元良厌恶的眼神。
电话那头,梁嘉年一个眼神,就有小弟将徐华茂和王猛连同着椅子搬到了电话这边,拖出两条长长的血痕。
梁嘉年弯腰扯掉两人嘴里的布条,徐华茂啐了一口血沫,恶狠狠看着梁嘉年,却哼都没哼一声。
王猛则和他截然不同,布条一摘,他立马“呜呜”地哭着,还一个劲儿地求饶:“顾大当家,顾爷,我错了,我招,我所有的都招,只要你放我一命,我保证让我大哥以后绝对不和青城山作对。”
梁嘉年抬脚踩在他的手上,碾压了一下,才冷声呵斥:“说你该说的,那些有的没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说。”
王猛疼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大喊,只能拼命点头。
“等一下。”顾元良看向简政,语气清冷带着让人不敢拒绝的威严,“二弟,你确定不过来听听。”
简政又咽了一口唾沫,其实这里离电话不远,他是听得到电话里的话的,可是他知道,顾元良这是故意的,他只能抬头,强颜欢笑,“好啊!我就看看这些人到底要怎么胡扯。”
说完,他拐杖都不拿了,步履蹒跚地来到顾元良身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眉垂眼站在顾元良身边,顾元良身材高大威猛,他虽发福,可是个子矮,站在顾元良身边,还真像个孩子。
顾元良将听筒放在桌上,“让他说。”
梁嘉年得了命令,将听筒放在王猛耳边,眼睛一瞪,像极了愤怒的死神,他沉声道:“说吧。”
王猛快速点头,随即颤声道:“顾爷,我全都说,这一切都是简政计划的,去年三月……”
“你胡说!”简政慌了,他拿起听筒就想砸掉,却在举手的瞬间被顾元良紧紧钳住了胳膊,顾元良的力气何其大,不待他解释一个字,顾元良已经将听筒夺了过来,并放回原位,“接着说。”末了,他冷冷看了简政一眼,简政便什么也不敢说了,可是腿已经开始哆嗦了。
王猛舔舔干涩的嘴唇,“去年三月,我大哥进城谈生意,简政和他在红岭戏院相遇,两人相谈甚欢,并一起吃了饭,从那以后简政就经常找我哥,还说要和他共谋大事。”
“前段时间贵千金被绑架,简政也和我大哥提过,是他的手笔,还让我哥做好准备,常枫一离开,就一举进攻青城山,还有这次贵千金在山上遇袭,是简絮做的,她喜欢冷兴怀,看不惯贵千金和冷兴怀卿卿我我,就自己出手对付贵千金。”
“简政知道事情早晚会被查出来,这才与我联合演戏杀了江龙,并将所有的事推到江龙身上。还有……还有昨晚的事,也是他告诉我们一石二鸟的计划,说是让徐华茂去抓贵千金引开你们的视线,而我则带人去唐宿仓库抢武器,连仓库布局和守卫图都是他提供的。”
“可以了。”顾元良冷眸瞥向简政,“你有什么话说?”
简政撇撇嘴,反正这一切他都没有亲自动手,要是他不承受,他相信顾元良不会动他。
他气愤指着听筒,犹如指着的是王猛的脑袋,“他们这是诬陷,他们知道我和大哥感情好,想要挑拨离间,现在正是局势动荡的时候,他们这是要分裂我们,大哥可别上了他们的当了。”
看他这狡辩的样子,顾元良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这是他的本性,顾元良怎么会不清楚,甚至当年简政救他,也是因为只有他能带领他们在南泽城这样的地方杀出一路血路来。
可即使是这样,顾元良依旧想要相信简政是因为兄弟情救他的,因为其他的已死,他不想学古代君王那样,一将功成万骨枯,就这样,他一天天地麻痹自己,在心里一点点堆砌出简政良好的形象,现在看简政这样,他才发觉自己太天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切都是他纵容的。
他一声怒吼:“你还想撒谎?”
这一嗓子犹如恶虎咆哮,简政吓得腿一软,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可是嘴上却依旧不肯承认,“大哥想要我死,我随时可以死,可是大哥想要这样诬赖我,我即使是死,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