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良买来的石斛兰健壮根多,茎色青绿,算是最好的株丛,虽然刚种下那几日有些没精打采的,但是经过他半个多月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些石斛兰一天天的茁壮成长,要是不说,根本看不出来这是移栽过来的。
这半个多月对于乌豪帮的流言蜚语依旧满天飞,最多的就是关于柯城之死的恶意指摘,以及各大报社大肆讽刺顾元良是缩头乌龟,更有人说他是廉颇老矣,只能躲在家里暗自神伤,但只有顾家人知道,他每天舒坦着呢!
早上起来和顾悠池练练拳脚、喝喝茶,下午听听曲儿,傍晚去花园忙会儿,晚上待顾悠亭放学了,一家子在一起聊聊天,打打麻将,日子过得也乐呵呵。
由于宗浩言被学校开除,加上李辰瑾对顾悠亭明显的保护,在学校也没人再找顾悠亭的茬,转眼就要考试了,顾悠亭想考出一个好成绩,便也开始了认真上课,不过每天她依旧还是回家住,一是为了安全起见,二也是为了陪陪顾元良。
清晨,她在一阵鸟叫声中醒来,最近顾家后院来了一群鸟,每天早上它们就在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顾悠亭洗漱后下楼,刚下楼,就看到顾悠杨和顾元良已经坐在客厅了,似乎在讨论什么事,看大哥的表情,似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怕打扰了他们,她轻手轻脚朝他们走来,近了,才听到顾元良的声音:“霍邱在万闸城就已经臭名昭著,不止因为他贪得无厌,还因为这人极度嗜酒好色,就这样一个没有控制力的人,他带出来的手下能自律到哪里去?这次的事情做得很好,我们就看看李辰志这次会怎么处理。”
顾悠杨眼里划过一抹狠厉,虽然他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许柔的事和李辰志有关,但是从更方面的线索来看,这一切就是李辰志在后面做幕后推手,这笔账,他一定会找他算的。“李辰志有勇无谋,加之他极力想要压过李辰瑾,才会和霍邱合作,这次我定要让他不死也退层皮。”
“这个你看着办。”顾元良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知道他做事有分寸,便不打算阻止他。
虽然话听得不多,但是顾悠亭还是隐隐觉得发生了大事,往顾元良身边一看,就看到了今日南府日报的报纸,头条版面几个醒目的大字落入她的眼帘:禁烟人员以权谋私,谋财害命,奸。淫妇女。配图是一个伤痕累累、孤单无助的一个少妇,看起来凄惨又绝望。
顾悠亭弯腰将报纸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大致的内容就是由禁烟特派员和警察局组成的缉毒队一起前往南泽城附近的村寨宣传禁烟,一开始还干了点实事,可没过几天,这些人就开始以权谋私,特派员丁章先是暗示缉毒队副队长乔远暗示村长带头交保证金,要是钱够,就让他们保存今年的罂粟,但是要写保证书,明年绝不再种。
村民先后凑了八百块交给他们,可是他们却没有信守承诺,二次开口不说,还趁住在村里的这段时间和村里的寡妇饮酒作乐,更是趁醉行凶,他们看准那些寡妇不敢反抗,一再欺侮不说,最后还把魔爪伸向了村里的良家妇女。
就在前天晚上,乔远手下的两个警察丢了两只枪,他们怀疑是来送菜的村民孟老三所为,于是乔远带队去孟老三家抓人,还打了人,村民看不过眼,聚集村民与他们发生冲突,双方发生枪战,死伤无数。
而警察局的人除了乔远,还死了四个警察,禁烟特派员则死了两个,丁章重伤,现在他们还被围在村里,村民就等着警察局给说法,否则就要进入城里讨说法。
顾元良待她看完后,方才和她打招呼:“圆圆起来了,坐会儿,待会就可以吃早餐了。”
“嗯。”顾悠亭绕过沙发坐到顾元良身边,坐定后,眼睛依旧盯着报纸,报纸是南府日报,她好像有点印象,这家报社是顾家产业,但是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她看向顾元良,眼神还有些懵懵懂懂的,“这个事情是阿爹在背后操控的?”
“嗯。”顾元良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勺,刚才的凌厉一下子化成了无尽的温柔,“圆圆越来越聪明了。”
感受着他大手的温暖,顾悠亭冲她笑笑,可是她对报纸上的事情有些不懂,“现在这么乱,还闹出了人命,事情会这么容易解决吗?”
顾元良将身子朝她侧了侧,耐心解释:“这个事情要解决,还早呢!那幕后之人想要的是煽动群众讨厌大烟的情绪,然后借机铲除南泽城外村民的罂粟,再一步步扩展到青城山,其实他们的主要目的是青城山的罂粟,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顾悠亭懂了一点,“就是说他们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禁烟,只是想借禁烟之名谋求利益。”
顾元良点头,“对。不过他们把之前想得太简单了,虽然城内的人仇视我们乌豪帮,但这种仇视还不足以让他们和警察局的人站在一起对付我们。还有城外的村民,我们南泽城地处高原,靠得都是农业,可是就地里那点土豆和玉米,能够养活一家人吗?”
不能!顾悠亭在心里回了一句,在21世纪,她就生于农村,即使在那个年代,地里的收成都不足以养活一家人,更别说这个收成极少的年代了。
顾元良接着道:“单是靠玉米和土豆,他们都会被饿死,所以他们也跟着种了罂粟,这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现在突然来了个禁烟专员,随便拿着喇叭吼两句,就想大家冒着全家饿死的风险听他们指挥,你觉得可能吗?”
顾悠亭摇头。
顾元良笑笑,“对啊!谁不知道罂粟是个祸国殃民的东西,可要是有选择,你外公也不会种这个东西,但是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时局这么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而赤手空拳已经难以在社会混下去了,我们需要的是武器,所以阿爹只能顶着世人的责骂前行了。”
顾悠亭伸手挽着他的胳膊,眼里满是崇拜的目光,“我相信阿爹不是为了钱伤天害理的人。”
顾元良笑着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眼里满是温柔,“有闺女这句话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