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竹苑并不大,跟翠竹苑的规模差不多,因此苏瑜瑾三人还没有走几步,便走到了正厅门前。候在正厅的仆人急忙出来迎接,一边把苏瑜瑾三人往里迎一边与他们寒暄。
“表少爷和表小姐可算是来了,咱们主母可是想你们想的紧,日日就盼着能早点来看她。这不,知晓表少爷与表小姐来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传唤小姐少爷们来她跟前说话。”
走在前面的一个老嬷亲热的和苏瑜瑾三人寒暄,态度热络,仿佛看见了亲人一般。苏瑜瑾悄悄向艾期颐和沐潇潇使眼色,询问他们是否可以看出这个仆人是不是傀儡。
‘你们说这个仆人是不是傀儡。’苏瑜瑾冲旁边的两人挤眉弄眼。
‘我感觉看着不像。’沐潇潇打手势回应。
‘万一这是比较高级的傀儡呢,我们试着跟她对话试试。’艾期颐又打手势又使眼色。
苏瑜瑾见状比划了个收到,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本是能早些到的,可是路上遇到了山匪,耽搁了一些时间,索性有惊无险,倒也算不上大事。”
“居然遇上了山匪?”带路的老嬷惊奇的转过头来询问,眸子里还挂着些不可置信,“这该杀千刀的山匪,现在处处干些劫掠的勾当,可怜表少爷和表小姐如此金贵,却不知到底受了怎样的苦头!还待老奴告诉老爷和夫人,让老爷缴了这些敢惹少爷小姐的山匪。”
老嬷一边走一边说,语气浮夸,但也能看出来有自己的思想,应当是个活人。
听到这话,苏瑜瑾三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老嬷一路把苏瑜瑾三人领到正厅处,然后朝厅中坐在八仙桌前的一男一女行了个礼之后,便慢步退下。苏瑜瑾朝里看去,只见正坐上端坐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想必他便是老嬷口中家主了。
男人右侧斜坐着一个年轻女人,虽面貌尚可,可一双丹凤眼过于狭长上挑,倒显得有些刻薄。女人见苏瑜瑾三人进了厅内,急忙起身迎接,然后挥挥手,屏退了四周。
“大师,你们可算来了,快快快,来上坐。”招呼苏瑜瑾几人坐下后,年轻女人挥手屏退四周,然后带着谄媚语气说道。上座的男人也迎合着向苏瑜瑾三人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客气。
……大师?苏瑜瑾皱起了眉头,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他们几人不是来府上探亲的少爷小姐吗,怎么又转换了身份?
苏瑜瑾下意识侧过头去看艾期颐,艾期颐也恰好转过头去看苏瑜瑾,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准备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继续听下去。毕竟这两人不比翠竹苑的傀儡仆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自然也能察觉异样。
苏瑜瑾听罢率先落座,紧接着艾期颐和沐潇潇便在他左右落座,俨然一副以苏瑜瑾为主的模样,年轻女人见状,便坐下直直看着苏瑜瑾,等着他开口。
“夫人,情况怎么样了。”苏瑜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们现在什么信息都不知晓,只能靠刚刚那句大师推断这间府邸的主人是请他们来到了这里,而且还是偷偷的,因为他们的身份对外宣称为表少爷表小姐,这说明请他们来的这件事情万万不能对外界公开。
“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个东西日日在翠竹苑兴风作浪,晚上则更加猖狂,还望大师能尽早驱除邪祟,还我府上安宁。”刚刚坐下的年轻女人又站了起来,对着苏瑜瑾盈盈一拜。
“正如凤娘所说,若大师能尽早驱除邪祟,不单单是之前承诺的另一半的珠宝,老夫还另有重谢。”坐在正座的男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附和凤娘所说的话。
“好说好说,不过夫人可否给我详细描述一下此邪祟,我等也好尽早为夫人老爷清除。”苏瑜瑾也站起来行了个拜礼,然后试探着询问更多的消息。
“哎,这邪祟……说起来也是凤娘不好……”苏瑜瑾问罢,凤娘便幽幽叹了口气,作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还记得那时凤娘和老爷还未成婚,出门和姐妹游玩遭了劫匪,凤娘为了护住身后还未及笄的小妹,失手拿簪子刺死了一名劫匪。后来老爷领着官府里的士兵剿了匪,凤娘便跟着军队回了家里。”
“可谁知那劫匪也是个可怜人,家里无儿无女,只有一个瞎子母亲和一个略有些痴呆的媳妇,全靠着他来养活,这次是走头无路了,才来和劫匪勾搭,想着抢些钱财,可谁知只出来一趟,便被我……”说到这里,凤娘啜泣了起来,旁边沉默坐着的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非,这邪祟是不甘心被杀死的劫匪变成的?”旁边的艾期颐问道。
“并不是,还听凤娘为几位大师细细讲来。”凤娘缓解了一下情绪,才又缓缓道来,“凤娘从老爷那里得知这劫匪的身世,有些愧疚,想着事情到底因我而起,他的媳妇和老娘也确实是可怜,于是便把我的私房拿了一些出来,拜托老爷给送到了劫匪家里。”
“刚刚开始劫匪的家人还是一副感恩模样,我见她们婆媳二人实在可怜,后来也陆续给了些银钱。直到那年我出嫁,想着出嫁从夫,要与往事前缘割断联系,便忘了这桩事,自此再也没有给那一对婆媳寄过钱。”
说到这里,凤娘端起八仙桌上的茶杯来润了润喉,仿若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老爷,才放下茶杯,继续讲述过往。
“自从嫁过来之后我便再也没有遇到过那对婆媳,日子久了便也忘了。谁知有一日管家通报说有一妇人牵着自己的老娘来到府门口,指名道姓要找我,我急忙出去看,发现是她们婆媳俩。”
“两婆媳看看到我之后就开始哭自己的儿子丈夫,也就是我误杀的那个盗匪。渐渐的邻居都聚到了府门前来看热闹。我们老爷毕竟也算是有脸面的官员,我害怕这两个人再让百姓误会什么,便一时糊涂,让这两人住进了我们府上。”
“刚开始这两人还客客气气,时间一长便原形必露,摆架子要银子,威胁我和老爷不给就要去告诉官府,告诉街上的百姓。一开始她们的要求我还能满足,结果到最后实在是狮子大开口,我和老爷承受不住,便不再管她们。”
“因为怕这两人乱传谣言,我和老爷把两人关到了翠竹轩里面,每日供些吃喝,也便这样过去了。可谁知半个月后突然有丫鬟婆子来报,说婆媳俩一齐上吊自杀了,这媳妇是个痴傻的,因此我们也只当她是受不了禁锢,便带着她婆婆一起上吊了。”
“我命下人把这两人埋在了翠竹苑里,想着死了起码也有个归所。可谁知这娘俩入了地府也不消停,几乎是日日出来闹上一阵,老爷专门从湘西之地请来一位大巫,这才把两只邪祟镇压住。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凤娘这肚子里怀了种受不得惊吓,于是便请大师们来,彻底清了这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