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琅更想做的其实是把温沅认回来,宠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在这世上,他亏钱最多的除了太子夫妇就是木青柔了。
当年,他虽不算是不告而别,但是也算的是一去不回了。
沈云琅根本就没办法想象,木青柔到底是怎么逃过了自己母后的追杀,还摇身一变变成了温家的人。
温家当时的事情并不难查,木青柔是带着身孕进的温家也不难查。
温庆仁以为自己瞒的好,哪里能瞒得住沈云琅这个皇帝。
若是温沅在温家好好的过了十几年,沈云琅肯定会好好地嘉奖温家。
但是他们不但没有好好对待温沅,甚至要不是温沅自己这几年努力养活自己。
沈云琅一点都不怀疑温沅恐怕会饿死在温家老宅。
沈云琅不敢想,要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样。
挫骨扬灰都难以平复沈云琅对温家的恨意。
别说,温家对温沅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沈云琅早就调查清楚了。
这么多年,要不是那个姓刘的奶娘,温沅小时候就被温家人磋磨死了。
等到再见到沈云琅的时候已经是半月后了。
温沅正在厨房里忙活,她最爱的就是在食堂里做自己喜欢吃的,让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1吃得开心。
沈怀阴正巧去了军营巡视,听到沈云琅来的时候,温沅还很惊讶。
换了一身衣服,赶忙就去迎接。
“您怎么来了?景熙刚出门没多久。”
温沅虽然知道沈云琅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实在是叫不出,因此便只能这么不带称呼的招待沈云琅。
沈云琅心里也不是没有失望,但是温沅要是现在就直接心无芥蒂的直接叫他父皇,恐怕他也不会舒服。
这么多年的皇帝当下来,多疑早就成了他骨子里的一部分。
现在这样,沈云琅虽然觉得心里有失望,但是更多的是一种理所当然。
“我不是来找景熙的,我是来找你。”
沈云琅摆摆手在花园里坐下,拈起一块糕点,放在口中轻抿。
“找我?”温沅心里虽然有点预感,可还是觉得有些意外,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能跟沈云琅聊些什么。
父亲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上一辈子她是被爷爷拉扯大,这辈子跟奶娘相依为命,可以说,温沅一直都没什么父母亲缘。
突然冒出一个爹爹来,原来差点成为自己的公公,她觉得诧异的同时又有些不习惯。
长辈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没有经历过,也无从判断。
当时沈云琅遇到的情况,换做是她,也不会解决的更好。
只能说,造化弄人,有缘无分。
就以一个女儿的身份来讲,沈云琅虽然错失了她的童年,可在认回来的当时,就替她解决了后顾之忧,也没说什么要插手她生活的话。
就温沅自己看来,沈云琅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
“对啊,找你。”
沈云琅吃到嘴里糕点的味道,挑了挑眉。
“上次景熙送进宫里的点心也是你做的?”
沈云琅突然就想起,上次沈怀阴送进去的那些点心,后来时不时地也会送过来几盘子。
因为味道不错,他也就都吃了,无意跟自家儿子抢厨子,也就没问他。
沈云琅也不是多贪图口腹之欲的人。
可现在却突然对沈怀阴生出了些许嫉妒,自己都是刚刚吃到自己闺女的手艺。
沈怀阴这个臭小子,不知道吃了多少。
自家闺女还没在手里握热乎,就被臭小子拐走了。
虽然进的还是自家门,但是怎么就这么看不顺眼呢?
沈云琅心里想着要怎么治治自家的臭小子,面上不露出分毫,还是带着和煦的笑容。
“是啊。”温沅不知道沈云琅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她记得当初沈怀阴就说了是自己进上去的。
大概是事情太忙,忘记了也有可能。
“怎么就喜欢上了厨房呢?”沈云琅想着要先打好关系的目的,挑起一个他觉得温沅最能跟他聊的话题。
宫里的孩子们,他基本没抱过,除了沈怀阴,别的孩子在他的眼里都是无关紧要的。
没有什么接触,又何谈感情。
温沅一个女孩,总不能和沈怀阴一个男孩比。
女孩子总还是娇弱的。
沈云琅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当初到底是谁在刺客群中救出他和沈怀阴了。
温沅坐在沈云琅对面,笑着道:“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好吃。”就算不好吃也得说好吃,何况这点心是真的好吃。
“这就让我觉得很满足了。”温沅给沈云琅沏了一杯茶。
动作行云流水,举手投足自有一番韵律。
“当初在温家虽然有住的地方,温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苛待,可我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过得实在算不上好。”
“那时候,最希望的大概就是能吃饱穿暖,下雨不被雨淋,下雪能够有炭火可以烤。”
自己穿越的事情,自然不能跟沈云琅说,那就要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
再说,自己说的也没错,当时自己傻傻的,可不是成天惦记的除了吃就是睡了。
“等到了温家老宅的时候,想的也是不把自己饿死,活着长大罢了。”
“当时我的病刚好,正巧遇到了我师父,他教我厨艺,教我礼义廉耻,教我琴棋书画。”
“师父说,厨艺不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自有它的一番韵律,自有它的一番道理。”
沈云琅听得只觉得心揪得疼,越发恨温家的那群人。
温沅倒是觉得没什么。前世学厨艺是为了传承,这辈子一方面是为了谋生,一方面也是真的喜爱。
让自己吃得开心,让自己在乎的人吃得开心,这就是她做饭的最大乐趣。
学的越多,了解的越多,温沅就越知道,这里面的乐趣所在。
“累吗?”
其实沈云琅更想问的是:会不会觉得厌烦。
在他看来,他的女儿只要学琴棋书画,管家理事就可以了,别的自然有奴才代劳。
温沅知道沈云琅什么意思,可她想要做的从来都不是哪一个男人后院的金丝雀。
她要做的一直都是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世界上没有谁是谁的附庸,每个人都有他独特而美丽的灵魂。
“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累?”
温沅看着沈云琅道:“我想做的从来不是在后院相夫教子,绣花养鱼。”
“我想把自己的店铺开到大江南北,想要百姓们都能够温饱。”
“穷尽一生也许我也不能够做到,但是少一个人因为缺少食物而饿死,我做的都不算是白费。”
温沅说的不是假话,看惯了现代的小康生活,刚发现这里竟然吃不饱穿不暖的人竟然有那么多之后,她吃惊了很久。
虽然温沅知道固然是社会制度的原因,可这个想法也不是今天温沅才想到的。
早在温沅建立济善堂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想法,今天捡到了沈云琅,温沅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对于这件事有了更清晰的思考。
还没等沈云琅反应过来,温沅就跪了下去。
“父皇容禀,女儿有个请求想要父皇答应。”
沈云琅赶忙拉起温沅,轻轻的拍她:“做什么就跪,你是朕的女儿,朕还有什么不愿意答应你的吗?”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知不觉的提起了警惕,连自称变了都不知道。
温沅早就知道济善堂早晚会碍了掌权者的眼,但是直接交上去,温沅怕这里早晚又会成为某些为官者敛财的工具。
不交上去,济善堂积攒的声誉越多,就越刺上位者的眼。
这天下是家天下,怎么能容许外人在这里收买人心。
“也是沅沅当年太过任性,看着有的孩子可怜,就开了一家济善堂,没想到竟然越做越大。”
“这些年越开越大,倒是引起了很多人的觊觎,沅沅也不是没想过要把济善堂交上去。”
“可他们那些人沅沅实在是不能放心,他们尚且为了那些蝇头小利眼馋济善堂,无非是看中了其中的利润。”
“可我实在是怕,怕里面收留的孩子和老人再陷入困境,所以沅沅在这里请求父皇,将济善堂挂上皇家的牌子。”
“以后济善堂的流水仍旧由我承担,沅沅只愿做济善堂的管理人,管好济善堂,为父皇治下的清平盛世添砖加瓦。”
温沅这一通话说出来,瞬间感觉身上就轻松了很多。
这件事沈云琅不会拒绝,就算她不是沈云琅的女儿,作为这个国家的真正掌权者,他就不会拒绝这么一个绝好的招揽人心的地方。
更何况,济善堂不需要皇家出钱,需要的只是皇家挂个名头而已。
“济善堂是你开的?”
沈云琅确实已经查到了民间有这么一个救助老弱病儒的地方,但是监视了一阵子,发现并无什么异常之处。
查了一下,虽然主家很是神秘,但是沈云琅也没有太过深究,但是也放在了心上。
如果济善堂再继续发展下去,恐怕他早晚会对济善堂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