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问话,惊醒了看傻的温沅。
“是我失礼了,我姓温,昨日偶然救了郎君,事急从权就把郎君带回来了,实在是委屈郎君。寒舍简陋,当时看郎君的情景也似是不想暴露行踪,好在我们自带的伤药还算好用,暂时也只能这样。”
“救了我?”沈怀阴想起这个少女把自己一屁股坐晕的场景就恨得咬牙切齿。
温沅也想起了自己把他坐晕的事,不由得有些尴尬,就转移话题道:
“那个……”
沈怀阴也无心去跟温沅计较什么,按理说,经过来上辈子的背叛,他应该对于少女这个变数充满警惕,但是不知道是何缘故,沈怀阴虽然对这个少女有一些气恼,却生不起一丝杀意。
不过。现在他这样也没有办法计较什么,暂且看看吧。
沈怀阴低头看向桌上的鲫鱼豆腐汤,伸手舀起来半勺,汤汁如牛奶般乳白,入口浑厚,清甜香润,味道极鲜。
自认为吃过不少山珍海味的沈怀阴也不得不承认,这道汤虽然简单,却是他喝过的最美味的汤。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总觉得喝完之后似乎是有一道暖流在身体中游走,那些受伤的地方好像也没有那么疼痛了,就连醒来之后有些昏沉的头脑都清明了许多。
沈怀阴暗暗称奇,当年他为了逃离追杀,生生在密林中奔波了十几天,等他终于逃出生天,腿上的伤口早就恶化,几乎要了他的命,要不是父皇下了死命令要太医尽心医治,恐怕有很多人都希望自己死在那个时候。
所以,他感念父皇对自己的不离不弃,这才在边疆努力练兵,在父皇驾崩之后更是尽心辅佐九弟,没想到……
温沅偷偷观察着沈怀阴,看着他的脸色来回变化,温沅觉得自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这明显不是原来那个害羞的少年啊。虽然接触不多,温沅自问在现代虽然自己不擅长玩心眼,但是看一个少年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那个少年顶多就是一个富家郎君,还是一个心性单纯,没什么阅历的。
现在这个,光是看他的脸色,温沅都觉得自己瑟瑟发抖,这明显就是个大佬。
本来温沅还想着,既然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绑在一起了,总要跟他建立起一些联系才好后续的接触,比如:假装喜欢这个少年,一见钟情啥的。这个少年的脸也挺符合自己的审美的,美救英雄,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嘛,现代母胎单身那么久,总要吃一点爱情的苦。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碰上了大佬,温沅觉得自己是玩不过他的,不如老老实实的说实话,跟聪明人就别玩什么心眼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先问一下胖胖,美食空间的存在能否告知他人。
“胖胖,胖胖,美食空间有限制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嗯?”胖胖观察了一下温沅现在的处境明白了什么,就答道:“对于契约者是没问题的,本身你们就是一个平等契约关系,他不能伤害姐姐,不过别的人,还是不要暴露,毕竟利益动人心。”
温沅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是在看到熟悉的美食空间之后,放松了警惕,还好,还没犯下大错。
答道:“放心,我不会用利益去考验感情和人性的。”
与胖胖的交流看起来很多,实则在现实里不过一瞬的功夫,所以温沅就接着问道:
“那个……我还不知道郎君的名讳,可否告知?”
沈怀阴抬起头,发现这个少女似乎是变了一些态度,变得更谨慎小心了一些。
啊,是自己露出行迹了吗?刚醒来看来还是处理的不够谨慎,不过,这个变数倒是看起来有趣的很。
抿唇一笑,沈怀阴看向似乎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少女,说道:“免贵姓沈,名怀阴。一个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温沅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你的大白牙都露出来了,说什么无名之辈,要不是跟你绑定了,谁愿意招惹你。
但是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沈郎君太谦虚了,本来沈郎君在病中,我不应该打扰郎君,但实在是有些事情关系到你我的性命,不得不谨慎。”
说完偷偷睨了一下沈怀阴的脸色,发现某大佬不动如山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郎君可还记得这个玉佩?”
温沅拿出昨天沈怀阴付给她的“报酬”。
沈怀阴脸色一僵,又想起了昨天这辈子的自己被某人戳醒的事情,哪还记得刚才心里的那些个往事。
“记得,不过既然已经给了姑娘,姑娘也不必推脱,沈某也不会再讨要,姑娘大可放心。”
温沅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说:“郎君不妨再仔细看看。”
沈怀阴这才低头看向玉佩,只见玉佩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的光彩,黯淡无光,仿佛是一块劣质的玉佩。
倏然抬头,沈怀阴双眉紧皱:“你这是何意?”
温沅正色道:“这实在不是温沅本意,只是我自小不知怎的,虽然偶尔可以感知身边发生了什么,却一直没有办法对外界做出反应,在外人看来就是我一直都痴痴傻傻。”
“这才被温家的人弃如敝履,发配到了这荒芜的温家老宅,这些郎君都可以放心调查,温沅绝无虚言。”
“直到被赶出温家之时,我才对外界能够做出一些反应。到了温家老宅之后,奶娘出去置办东西,我耐不住好奇心,就往山上走,遇到了重伤的郎君,本来我一个弱女子碰见这种事应该马上就跑,毕竟,我也是自身难保。”
说到这里,温沅难得卡壳了一下:她自认不是一个坏人,但是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去帮助素不相识的人也不是她的性子,与其这时候留下隐患,不如直言相告,只是也不能全然告知,这个人到底品性如何,现在还不能完全看出来,半真半假才会更加可信。
沈怀阴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温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少女异常的有耐心,但是她的坦诚让他觉得舒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