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回到自己的牡丹院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玉秀把苏氏搀扶着坐在床上,苏氏才算是大梦初醒般的笑出声来。
“原来是这样啊……”
玉秀有些担心,也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悔,难道是自己吓到夫人了?
“夫人,都是奴婢的错,万万没想到竟然被韩嬷嬷找到了藏人的地点,那时候还……还掐了您,请主子恕罪。”
玉秀跪在地上,双目含泪,看着苏氏:“你若是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有什么别憋在心里,奴婢看着心疼。”
苏氏看着玉秀,双目微柔:“我不怪你,要不是你我恐怕还被那老虔婆吓傻了,你做得对,是我技不如人。”
“现在她手里握着我的把柄,二姑娘三姑娘的前程倒是不必担心,为了温家,她们嫁的也不会太差。”
“倒是我想不明白了,老夫人到底为什么做这么一出戏?”
玉秀瞪大眼睛:“做戏?”
“是啊,做戏。你想想,是谁提出的用不开正门开偏门的方法羞辱那祖籍来的小贱人?”
“又是谁当初说,梅氏有孕的事?”
玉秀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道:“是……是她?可刚才奴婢看那老婆子是真的被打得皮开肉绽。”
苏氏冷笑一声:“自然是因为咱们算无遗策的老夫人也没料到,这件事竟然正好被皇后娘娘宫里服侍的人碰到。”
“那老夫人为何要抓您的把柄,平日里咱们对老夫人并无不尊敬的地方啊?”玉秀不明白为什么温老夫人会这样做。
苏氏躺在床上,望着床帐上瓜瓞绵绵的图案,摇摇头:“我也不明白,走一步看一步吧。”
芙蕖院里,白莹也在问这个问题:“姑娘,既然这都是那个温老夫人给苏氏下的套,总得有个理由吧?”
“听起来这个苏氏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却好像对整个温老夫人挺害怕的,为什么要找把柄控制她?”
温沅躺在床上,啃着桃子,翘着二郎腿:“偏偏等到我们来到温家才给苏氏挖坑,肯定是跟我们有关呗。”
“你想想,有什么跟我们有关,但是苏氏如果没有把柄在温老夫人手里握着,就不会同意的事。”
白莹挠头:“没有把柄就不会同意的事……”
白茗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进来,听着主仆俩的话直笑,看着白莹快要把头挠秃了,没忍住提醒道:“你想想,姑娘为什么来温家啊?”
白莹眼睛一亮:“保住沈郎君的清白!”
“噗,咳咳咳咳……”温沅嚼到一半的桃子猛地喷了出来,白茗躲闪不及,裙角粘上了温沅喷出的桃子渣。
白莹被温沅这一喷搞得简直要怀疑人生,磕磕巴巴的问道:“姑娘,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温沅咳的缓不过气来,白茗没管自己裙子上的污渍,赶忙替温沅拍背,温沅深吸几口气,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指着白莹简直哭笑不得:“你啊,你啊,要不是姑娘我命大,早晚有一天被你笑死。”
看着白莹还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也懒得跟她计较,就接着回答她的问题。
“你说的倒也没错,可我记得当时跟你说了两个目的,你怎么就记住这第二个顺带的了呢?”
顺带的?
白莹心里替沈郎君哭诉,为姑娘守身如玉那么多年,还是一个顺带的。
唉,可悲~可叹~
白莹那个性子,想什么简直都摆在脸上,温沅简直没眼看,赶忙给她一个头锤。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没想什么,诶嘿嘿嘿嘿。”
温沅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姑娘我难道不是为了我娘亲的嫁妆来的吗?”
“哦~夫人的嫁妆啊,我想起来了。”白莹恍然大悟。
说着脸上飞起一抹薄红,讷讷的说:“那我……咳,姑娘,刚才我说的话,你可千万别跟沈郎君说啊。”
白茗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调侃道:“放心,姑娘不会说的,姑娘要是说了不但你的小命难保,姑娘恐怕也……”
温沅冷不防白茗这个日常都很稳重的也来调侃她,一愣之下,葡萄也顾不上吃了,拿起身后的靠枕就要起来拍白茗。
“哎,哎,哎,姑娘我错了,姑娘饶了奴婢吧。”白茗绕着圈躲温沅,直把白莹绕的头晕眼花。
“不跟你跑了,罚你给我剥葡萄。”温沅跟白茗两人逗笑了一会儿,就又躺在贵妃榻上等着白茗给她剥葡萄。
“姑娘,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想起我们来?”白莹问温沅。
“想起我们干什么?”温沅享受着贴心小丫鬟的投喂,美得不行。
“您不是说,他们可能会送来一些服侍的人?”白莹看着这葡萄自家姑娘吃的那么享受,也捻起一个放到嘴里。
“这不来了吗?”温沅眼都没睁,淡淡说道。
“啊?”白莹还没等明白自家姑娘什么意思,就听见门外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白茗把端着葡萄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出去招呼,白莹给温沅打理一下衣着发饰,温沅一挥手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放到空间里。
“姑娘,韩嬷嬷过来了。”白茗装作刚刚听见的样子进来通报。
“请韩嬷嬷进来吧。”温沅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似乎是还没从刚才温家人原来不欢迎自己的打击中缓过来。
“是。”白茗转身去撩开帘子,请韩嬷嬷进去,“韩嬷嬷请进。”
“多谢白茗姑娘了。”韩嬷嬷面带笑容,倒是与在温家门口初见时不太一样。
那时候许是因为有万公公在,韩嬷嬷颇有些冷肃的味道,现在满面的笑容,倒是显得和蔼亲切起来。
但是温沅不会忘记她是温老夫人身边最为得力之人,必然不会是像表面那般。
韩嬷嬷缓步走进内室,一步步间的距离好像是测量好一样几乎没有差别,她走到塌前五步之外就停了下来。
蹲身福礼,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韩嬷嬷面上丝毫不见对温沅这个四姑娘的不敬。
“四姑娘安好。”
温沅还是一副面色苍白,柔弱无力的样子,此时,像是气的狠了,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起来,并不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