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沅面上带着嗔怒,声音娇软的抱怨,弄得沈云琅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暗骂吴顺喜。
这个老货,又找温沅打小报告,等温沅走了自己收拾他。
温沅哪能不知道沈云琅在想什么,赶忙拦住。
“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沈云琅瞪着眼睛装糊涂。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朕是天子,说话当然是一言九鼎。”
温沅哼了一声:“您忘了?上次您亲口答应我,我可以跟吴公公问您的饮食,您不会怪吴公公,这可是您亲口说的。”
沈云琅才不承认自己想反悔了,他硬着头皮反驳:“朕也没说会怪那个老东西啊,哼,我看你就是不关心我这个父皇了。”
温沅对沈云琅实在是有些没办法,这么多年,才相认不久,沈云琅和温沅相处的时候总有些小心翼翼。
现在沈怀阴在外打仗,这种感觉久更加明显,但毕竟血脉亲情是没办法斩断的。
两个人都记挂着在外面的沈怀阴,有着一样的担忧与愿望倒是很快的感情深厚起来。
现在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温沅总觉得自己认得这个便宜父皇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性子幼稚的可以。
温沅无奈:“我怎么就不关心您了?这不是给您送吃的来了吗。”
“哼。”沈云琅也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道理,但是这么多天他其实也累,看到温沅忽然就轻松了一点,就想着逗逗温沅。
“我知道您辛苦,可是再辛苦都不能误了吃饭睡觉。不然这身体怎么扛得住。”
温沅看着沈云琅想要反驳的样子摆摆手拦住:“您也别说什么不碍事,您的身体我早就问过了,看起来是没什么事 但是因为这些年的操劳不知道亏空了多少。”
说到这里温沅对眉头也挂上了更深的担忧,这些年温沅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沈云琅现在这个身体情况,说是不好都是说轻了。
不知道沈云琅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面上因为有太医的调理,看起来倒是与常人无异,但是内里不知道亏空了多少。
以前温沅不清楚情况,用那些通用的药膳点心给沈云琅补,现在了解到了之后,才开始根据沈云琅的身体情况,跟太医商量着用什么药来为沈云琅调理。
好歹是调理好了一点了,但是北狄搞这么一出,沈怀阴年纪轻倒是还好,加上他自己也修习了功法,倒是没什么大碍。
但是沈云琅也跟着熬了这么几天,温沅和太医之前调理都一点几乎完全做了无用功。
好在还不是不可挽回,所以等温沅把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就直接杀来了皇宫。
至于这个处理的差不多到底坑了谁,温沅就没管了,就当是提前让唐大哥练练手了。
沈云琅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但是他早在当年太子哥哥惨死,爱人无故失踪就生了死志。
能够坚持下来也是因为沈怀阴还没有长大,他生怕连太子哥哥唯一的血脉都没能护住。
这些年为了从太后和丞相手里把权利夺回来,沈云琅几乎是以生命为代价,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现在不是没有对自己身体情况的一些无奈,但是唯独没有后悔。
他只是有些无奈自己恐怕不能陪着两个孩子很长时间,虽然孩子总要飞向远方,但是他总是希望能给他们留一个家,一个累了可以栖息的地方。
两个人都挂着对对方的担忧,但是谁都不愿意让对方看出来,一时之间气氛倒是很好。
边城现在战况越发激烈,你来我往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的血肉尸骨。
许多人其实已经杀的麻木了,血溅在脸上,神情恍惚,眼睛却血红一片。
沈怀阴也上场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继续冲杀。
他越来越觉得这里情况不对劲,他不上场,就会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伤惨重,只要他上场,就会获胜。
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因为景王殿下神勇无敌,沈怀阴却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件事里面的不同寻常。
怎么就那么巧,只要自己在就能获胜,自己但凡一个错眼就会损失惨重。
到了他现在这个地位,本就不需要上阵杀敌,他只需要坐镇大后方,掌控全局。
此时在北狄营帐中的神秘人也在恼火。
“那个景王的精神力怎么那么敏锐,我们只要一出现他就能察觉到,要不是我们有特殊的隐蔽法门,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因为这样他们已经几次中途到了战场又出来,战场的失利让北狄人开始对他们有了一些微词。
虽然他们看不起这些人,但是任务还没完成,他们也只能这么耗着。
他们的本意是利用北狄掩盖他们的存在,再进行谋划,但是却没有想到,东明国这么难搞。
神秘人里的首领却不这么想:“他既然这么敏锐,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把他引过来,直接带走,也许更方便也说不定。”
这些人眼前一亮,对啊,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活捉沈怀阴,真的是跟北狄那群蠢货在一起久了,连智商都被拉低了。
由此,这才造成了只要沈怀阴一上战场他们就遁走,只要沈怀阴不去,他们就躲在北狄军队之中对东明士兵大下杀手。
逼得沈怀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亲上战场。
可是,有些事一旦深究起来,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楚华觉得自己的心有点乱,沉吟片刻,他拿起了新买的一把琴,迈步上山。
走到半山腰的一棵桃树下时,停了下来。楚华有些困惑的仰头看去,竟然开花了?
明明还是初春时节,虽然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但是还是不算暖和,在山脚住了这么久,楚华从来没觉得这山上真的有什么桃花仙子,可是现在……他有点相信爷爷的话了。
可能这座山上真的有什么奇异之处吧。既然春光正好,不如弹奏一曲,这把琴虽然不如京城里的那把长相思,但在这个偏僻的县城,已然是最好的工艺了。
楚华随意在地上拂了一把,也没垫什么,就在地上纷纷扬扬的花瓣上坐了下来。
铮铮铮就是一阵疾风暴雨般的琴声,起承转合,高潮迭起,畅快非常。
随意弹奏一曲的楚华仿佛借着这个曲子发泄完了心中的郁气,心中也阔然开朗起来。
慵懒的伸伸懒腰,就着这桃花漫天,往后一靠,竟然就这么小憩起来。
楚华没发现的是,早有一个人在他开始弹奏不久之后就到这里了,默默地看完他弹奏了所有的曲子,跟着曲子摇头晃脑。
等看到楚华躺在树下似乎是睡着了,那个人等了一会没见楚华起来,想了一下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楚华面前蹲下,想看看这个弹琴很好听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半梦半醒之间,楚华只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一阵桃花的醉人香气,馥郁深远,沁人心脾。
楚华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这么吸引人,没想到却看见一双仿若清泓般的眼眸。眼睛的主人似乎是没想到楚华会突然醒来,惊讶之下,几乎是从地上一跃而起。
没想到却自己踩住了自己的衣角,拌了一下,不但没能逃走,反而身体一歪,结结实实的摔在了楚华的身上。
楚华也瞪大了双目,双手不由得搂住了摔在自己身上这人的腰,甚至忍不住摩挲了一下,真细,真软,真……嗷!
楚华忍不住在心中哀嚎,真狠,你道这是为什么?
那人眼看着地上的楚华搂住了自己的腰不算,还摸来摸去,真是恼人,偏偏自己的双手在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得发麻,情急之下直接就上嘴咬了楚华一口。
咬是咬了,松手也确实松手了,可是……可是楚华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还舔了一口,瞬间就让这人的双眼瞪圆,水润润的含了一泡泪。
这下子,那人倒是没被自己拌住,只是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老高,一瞬间就没了影子。
楚华留在原地,摸摸自己的嘴角,嘶,真疼,咬的够用力啊
心里腹诽的同时忍不住从心底蔓延上来丝丝缕缕的甜,不腻人只觉得香甜可口,甚是合意。
这时候,楚华就知道,自己的劫到了,那个人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