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欠缺考虑了,光想着赶紧叫你进门,忘了你生辰这码事。”
想着想着,沈云琅不由得又骂了温家几句,真不是个东西,刚没及笄就想着把女儿嫁出去。
完全忘了当初是谁下的圣旨。
也忘了当初是沈怀阴自己求的恩典,反正就是我们自己人没有错,全都是别人的错。
温沅还是没反应过来,及笄这件事刘嬷嬷在她身边的时候倒是提过几嘴,那时候想的不过是叫唐老夫人帮忙做主礼人。
来京城的时候,怕京中的局势不好掌控,温沅想了想,还是没让刘嬷嬷跟过来。
刘嬷嬷的年纪也大了,她身边别的人因为都是这几年来的,都多少会点拳脚,好歹能够自保。
刘嬷嬷那些年能护住温沅,一方面是温家其实也没多在意她,一方面就真的是凭着对木氏的忠心,硬生生扛过了那些苦日子。
现在刘嬷嬷不在她身边,她身边几个丫头,白茗和白莹的年纪都小,就把这件事疏忽了。
因此沈云琅这么一说,她还没反应过来,在她心里还以为自己是那个20多岁的人呢。
听到沈云琅的话,温沅更愣了。
生辰?这跟生辰有啥关系?
“你还没及笄怎么能成婚呢?这臭小子也太不懂事了,钦天监也是废物,你还没及笄,大婚算什么好日子?”
温沅这才反应过来,哦,我还没办及笄礼。
别的感觉倒是没有,实在是没有一种自己还是这么小的认知。
其实十五岁真的不能说年纪大,这要是在现代还是青春懵懂的青春美少女。
在古代,温沅自己没感觉,但是都能算得上是大龄剩女了。
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嫁的早点,怀疑你身体有毛病都有可能?
什么毛病?
不孕不育啊,而且这个时候,只要生不出孩子来都是女人的错。
除非你是公主,才没人敢明目张胆说什么,但是性子软些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就是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女子作为男子的附庸,实在是没有什么地位。
就算是皇家的女孩,要是自己不能够立起来,那也是被人磋磨的命。
沈云琅这边气冲冲的回去准备找钦天监算账去了,温远呆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发应过来。
不由得就有点心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虚,但是就是感觉这件事是自己的锅。
好端端的沈怀阴早上都乐的嘴角咧到脑后勺走的。
回来的时候知道父皇来了一趟,媳妇得晚好几个月才能娶到手,不知道他要怎么搞。
温沅心虚的收拾东西,带着白莹和白茗,拿着小包袱趁着沈怀亦没回来就跑去了大长公主府。
咳,好歹躲躲吧。
等沈怀阴听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景王府。
“温姑娘呢?”沈怀阴看着温沅住的院子里的丫鬟。
“姑娘说,天气有点冷,怕大长公主身子不舒服,去看看大长公主,顺便去那边住几天。”
这理由,都把沈怀阴气笑了。
现在都四月份了,冷个屁,还大长公主身子不舒服,都是借口。
前阵子温沅住在那边,天天做饭,给大长公主把身子调理的不能再好了。
这借口找的不能再敷衍了。
沈怀阴哪里能放过温沅,但是现在时间还早,沈怀阴也没现在就去算账。
回到书房先把明天要做的事情安排下去,等到事情都处理完了,已经是深夜了。
温沅到了大长公主府,只说是想皇姑祖母了,也没说别的什么。
大长公主好像也没发现,高高兴兴的接待了温沅。
等到温沅回了自己的屋子,大长公主身边的丫鬟才道:“奴婢看安平公主像是心里藏着事。”
大长公主就笑:“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的情趣,我们都老了,不必管。”
温沅来的时候那个样子,谁看不出来啊,不过,大长公主也乐的看热闹。
温沅也以为沈怀阴会找过来,神不守舍的在大长公主府枯坐了半天,一直都没等到,终于还是扛不住睡意,趴在软榻上睡得香甜。
等到沈怀阴见到温沅的时候,就是一幅美人沉睡图。
今夜的月色很好,天空上繁星点点。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斜斜的照在温沅身上。
薄纱般的月光让温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朦胧,这个时候的夜晚算不上温暖,温沅被吹进来的夜风冻得瑟缩了一下。
往远离窗户的方向蹭了一点,眼看着就要掉到下面去了。
刚好,想看看自家姑娘睡没睡着的白茗,蹑着脚步走了进来。
看见一个男人立在自家姑娘身前,吓得就要尖叫,沈怀阴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
一摆手,就有人夹住白茗,飞了出去。
看见沈怀阴白茗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几年,沈怀阴偶尔回来一场夜袭,刚开始他们还会惊讶,可后来看到他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不没那么在意了。
到底他们年纪还是轻,只是想着自家主子开心就可以。
也多亏沈怀阴和温沅都是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被白茗这么一打断,沈怀阴也回过神来,赶忙抱起温沅放到了床上。
把被子给温沅盖好,转头又关上窗子,这才有时间静静的端详温沅。
屋子里比刚才要昏暗了许多,但因为烛火点的多,沈怀阴倒是感觉到了烛光下看美人的乐趣。
不同于刚才月光的清冷,烛光使得温沅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
床铺上带着流苏的帐子半拢着,温沅的脸上不同于刚才被冷风吹到时的蹙眉微恼。
现在她面上带着甜甜的笑意,看起来做了一个好梦。
吧唧吧唧嘴,温沅嘟囔了几句,沈怀阴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还真是个吃货。”
沈怀阴坐到温沅的床边,捏捏温沅的鼻子,晃了晃。
“小坏蛋。”
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吵醒自己心爱的人。
“我不坏!”
温沅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听到沈怀阴的这句话,迷迷糊糊地就反驳了一句。
沈怀阴没想到温沅还有这个操作,也是惊呆了。
你这到底睡没睡着?
沈怀阴试探的往温沅身边又凑了凑,盯着温沅。
应该是睡了,大概还是担心他半夜找过来,心里有事,就睡得不安稳。
沈怀阴也不跟她计较了,拍拍温沅的背,顺着又抚了几下,道:“我不怪你,你好好睡一觉吧。”
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温沅也好像听到了沈怀阴这句话,眉毛松开了些许,试试探探地问:“你真的不怪我哦。”
“嗯,真的,快睡吧。”
沈怀阴也是没辙,以前倒是没想到温沅还有这技能,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是真的心虚的不行,睡觉都睡不安稳,连做梦都耳听八方,还能跟自己的梦连起来。
看着温沅的睡颜,沈怀阴轻轻的撩起搭在温沅嘴边的几缕碎发,轻轻叹气。
“我又不会真的怪你,你跑什么。”
他哪里会真的怪她,想要早点大婚,也是想早些把名分定下来,实在是时间越久,他就总觉得要不赶紧办,恐怕还会再生波澜的想法。
那些人,始终是个隐患。
温沅可不知道沈怀阴坐在她的床边,想了这么多。
沈怀阴看了温沅良久,转头在温沅刚刚睡过的软榻上躺了下来,看着微亮的窗纸,闭上了眼睛。
软榻上还带着温沅身上的清香,因为温沅总是念叨着要长高,还带着一点奶香味。
清纯又诱人。
很快就天亮了。
温沅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喊了几声白莹没人应,就趿拉上鞋子,往堂屋走去。
“白莹?白莹,我起床啦,你在哪呢?”
刚意识到自己来到古代的时候,温沅还很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温沅也开始享受起来了。
这几年,不只是刘嬷嬷张罗,唐老夫人也年年为温沅添置各种衣物。
现在又多了一个大长公主,真的是把温沅当做自己的儿女来疼。
衣服多了,款式也多,很多衣服温沅一直都搞不懂怎么穿。
没有白莹或是白茗在身边,温沅可以说连衣服都穿不上了。
更别说现在那么多繁复的发式,精巧的首饰。
温沅的水平大概还停留在,拿一根筷子在脑袋上,左绕一圈又绕一圈,勉强能固定住头发不掉的境界。
半闭着眼睛,跌跌撞撞的往外走,温沅一点都没注意到在软榻上委委屈屈缩着的沈怀阴。
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缩在小小的软榻上,就算现在沈怀阴的身体已经很棒了。
现在这么缩了一夜,也觉得浑身都有些酸痛,就像是一个锈了很多年的老机器,咔咔咔的直卡壳。
因此,一直都睡得不够安稳,不是梦到马上就要娶到手的媳妇飞了,就是梦见父皇死活都不把温沅嫁给他。
别说这一晚上的梦有多糟心了,沈怀阴一点都不想回想。
正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就听见内室开始有响动了,应该是温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