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沅的及笄礼不过过去了三天,毗邻北狄的城池就传来急报。
北狄联合几个散乱的小部落,已然对东明国发起了进攻,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连失三城。
尽管沈怀阴早就对此有所应对,可北狄来的太急,又联合了一些小部落。
尽管不能带来一些别的伤害,却打了边防一个措手不及。
北狄把几个小部落当做炮灰,悍不畏死的顶在前面为北狄的军队开路。
东明国虽是大国,在沈怀阴这几年的调教之下也进步了许多,但毕竟年日尚少,面对变化很大的北狄一时失手,竟然短短几日就土崩瓦解。
就边军传来的只言片语的情报来看,北狄军队似乎还出现了什么厉害人物,虽然还没有遇上,但是听几个侥幸逃生的士兵说,似乎在北狄军队里很受重视。
沈怀阴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进宫与沈云琅商议对策。
温沅坐在景王府的院子里,总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
北狄这些日子蠢蠢欲动的事情温沅早就知道,只是突然开战,甚至还连下三城,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得了什么诸葛军师。
虽然说北狄的军队是出了名的勇猛,但是他们的风格素来都是大开大合。
这次的情报尽管温沅只是听说了只言片语,也能够分析出来,北狄此次能够出其不意,就是仗着边军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加上风格突然变化,多年的老对手突然从张飞变成了诸葛亮,边军能不慌吗?
温沅看着沈怀阴渐渐远去的身影,总觉得这件事恐怕并不简单。
那些人……真的会蛰伏下去吗?还是说,已经等不及开始动手了。
温沅在她师傅给她的传承里就知道,上三国是不可以肆意插手下五国的事情的。
虽然下五国对于上三国来说,不过是挥手间就可以覆灭,但是他们是上三国的根基。
一方面是因为上三国和下五国之间的天堑,一方面是因为上三国之间的约束,他们很少插手下五国。
上次来人刺杀沈怀阴,甚至还牵连到了沈怀阴身边的温沅和沈云琅,这件事本来就不寻常。
现在北狄突然进攻,甚至似乎有了什么大的变化,温沅心里总觉得……恐怕来者不善啊。
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温沅都只能在这里等着,等待他们商议的结果。
五味斋已经在交接之中,她现在走不开,五味斋现在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店铺。
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五味斋有了生活来源,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问题就这么跟着沈怀阴直接就去边城。
温沅知道,现在北狄既然已经打了过来,沈怀阴边城一行恐怕是必须去了。
温沅能做的就是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做好后勤工作,然后去和沈怀阴会和。
想到这里,温沅也吩咐下去,忙碌起来。
身为东明国的一员,这个国家带给了她许多没有经历过的美好记忆,在东明国受到威胁的时候,温沅觉得自己也总得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这几年虽然顾忌着一些世家,但是五味斋因为其的特殊性,不知不觉的就遍布了东明国,甚至在周边的几个国家也有渗透,只是不多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在沈怀阴与沈云琅还在商议的时候,五味斋就已经在温沅的运作下,快速运转起来。
源源不断的物资为之后的战斗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也为之后的许多事情带来了一丝转机。
东明国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北狄也没闲着。
正如温沅猜测的那样,北狄确实是来了一队神秘人,起初北狄的首领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在北狄看来,东明国都是一群狡诈之徒。
开战就开战,每每弄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搞得人心情烦躁。
照他们看来,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么多年,尽管他们因为东明国的“阴险狡诈”不知道吃了多少的亏,但是北狄始终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其实也是因为北狄实在是出身游牧民族,鲜少接触这些个计谋,对于计策实在是不擅长。
一方面确实看不上玩计策的东明国,一方面也是真的玩不过。
这下子来了这群人,北狄突然就尝到了有军师出谋划策的甜头。
但是北狄也不傻,这世界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既然这么尽心尽力,必然有所图谋。
神秘人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便说,想要活捉沈怀阴这个东明国的景王。
北狄对沈怀阴可真的是恨得牙痒痒,听到这个条件答应的不能再爽快。
反正都是利益交换,算来算去自己都不吃亏。
没想到在那些人的计划之下,出其不意的竟然让他们接连拿下这么大的底盘。
虽然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暗地里还在打算着什么,但是看他们的意思也不是针对自己的。
说不得自己还能渔翁得利呢,因此也就没多管什么。
北狄的营地里此时净是一片欢腾,久违的胜利让他们有些激动。
自从三年前景王重伤归来之后,北狄不能说没打过胜仗,只是极少能在沈怀阴的手上占到便宜。
更别说拿下三座城池,数不完的珍宝美人享受不尽。
“那景王也就那样,咱们军师一出马,瞧……瞧瞧东明那些人的德行 还不是被我们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几个士兵坐在一起,喝的酩酊大醉,骂骂咧咧的说着胡话。
“就……就是,要不是他们只会耍阴谋诡计,这东明国的美人早就是我们的了,还用得着等这么长时间。”
几个人一边喝一边吃,手上还不老实的摸着几个抢来的少女,惹得几个女孩一阵瑟缩。
看着营地里北狄人的样子,神秘人里个头最小的那个嗤笑一声:“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要不是上面不让咱们直接动手了,哪还能轮到他们占便宜。”
主位上坐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瞟了说话的瘦小男子一眼:“话别说的太满,别忘了上一波人是怎么在这个小地方杳无音信的。”
瘦小男子浑不在意:“那是他们实力不济,这个小地方还能出什么能威胁我们的人吗?”
银色面具却并不这么想,也许确实是他们不小心,可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种可能实在是小之又小。
更多的恐怕他们真的是遇到了什么无法匹敌的事情,不管是人还是什么东西,他们都需要小心。
银色面具在神秘人里还是颇具威信的,他这么一说,别的人也就不说话了。
寂静了一瞬,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神秘人开口道:“听这些北狄人说,咱们的目标景王沈怀阴似乎实力很强,至今未有败绩。”
瘦小男子撇撇嘴:“不过是夸大罢了。”
不一定是夸大。
银色面具在心里暗暗忖度,恐怕变故就出在目标人物身上了。
这群人里并不是来自一个势力,因此也并不是十分团结,但是还是有几个人对沈怀阴起了防备。
毕竟是目标人物,要是有什么出众之处也不奇怪,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不管是真的不重视还是假的不重视,后果都需要自己承担。
这来路不明的一行人在北狄的营地里猜测着上一批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京城里的沈怀阴和沈云琅也商量出了结果。
其实主要是商量要带多少军队过去,和后续的后勤留多少人守卫以及各地的安排。
温沅等到了深夜才等到了披着一身寒风回来的沈怀阴。
沈怀阴也没想到温沅竟然还没睡,他只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却看见温沅头一点一点的倚靠在美人榻上。
看着似乎是累极了,却还是强撑着不睡。
沈怀阴慢慢走到温沅身边,蹲下来,看着温沅微微蹙起的眉头,轻轻的抚平那上面的褶皱。
他希望温沅能永远无忧无虑,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温沅不是只能依靠他才能生存的菟丝花,温沅是血与泪之中生出的荆棘玫瑰,是能够自己撑起一片天的女子。
是在他彷徨无措的时候,给他力量的爱人。
她愿意为她收起满身的荆棘,沈怀阴却不忍心就这么让她就这么成为他背后的女人。
因此他虽然心疼,但也从来没有说过把温沅困在一个地方。
但是现在看着温沅为自己的事情劳心费力,沈怀阴承认自己是心疼了。
但他只是在轻轻把温沅抱起,放慢脚步,准备把温沅放到床上去睡。
美人榻白日里靠着还可以,要是睡得时间长了,一晚上下来,明天定会很是难受。
沈怀阴的动作很轻,尽量的不吵醒温沅,这阵子忙着及笄礼,又忙着交接店铺,虽然还没和沈云琅说,但是这些事情温沅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
温沅正睡得迷迷糊糊,因为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稳。
虽然沈怀阴已经很小心了,温沅还是有些转醒的迹象,吓得沈怀阴立马就不敢动了,在原地僵成一个石像。
“唔,你回来了?”温沅嘴里嘟囔着,吐出了模糊不清的几个词来。